“没然后了,就是洗干净,陪我躺着,听我说话。”小新说完,向自己投来一个肯定的眼神,像是在说“很简单吧。”
张唁回忆从小新搭讪,到日料代金卷,到包厢内一副任人鱼肉的可口状态;张唁明白自己这是中招了,真是阴沟里翻船,晚节不保啊。太久没来圈里混,即使开脑洞也不明白如今是个什么状况。
“当然,你现在也可以离开。不过来都来了,到手边的钱都不打算挣吗?”小新像是看穿了张唁心生退意。
“你一直都说挣钱,能让我挣多少?”张唁努力稳住,这种时候不要乱猜,更不能激怒对方,最好的方式就是顺着他,听下去,伺机而动。
“你开个价吧,要是合理,我就先付一半,明早再付另一半。”小新很是诚恳地拿出手机,打开支付宝。
“你就不怕我收了钱,再……强要了你。”张唁渐渐找回点主动权。
“你刚才不是说了,只要是触犯了法律就会付出代价吗。而且,我敢这样约你,你觉得我没有留后手吗?”小新坐下来,拍拍大床。
张唁心虚地选择坐在对面的沙发上,他的思路终于理清了,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或许今晚自己就是遇到了一个愿意花钱让别人听他说话的怪伽。
张唁再次觉得他和小新同学还是很有缘分的,他找对人了。张唁迅速在心里算了笔帐,白天挂我的号,一小时3块钱;如今晚上算加班,还要给人当抱枕、暖被窝、擦眼泪,这怎么也要一小时300吧。
“一个小时三百。”张唁开始喊价。
“可以,那从现在开始到明天早上8点有十个小时,一共三千,你先去洗澡,洗完了,我就转你一千五。”
小新答应地太爽快,让张唁不禁懊悔,自己报低了,不过他是有原则的人。
“你以为用钱就可以买通我吗?我的自尊呢!”
“再加两千,不能更多了。你就当是做善事,听一个绝望的人倾诉吧”小新态度坚决,递过一条毛巾。
张唁想了想,就这样吧,他接过毛巾,无意中又一次触到小新那纤细的手,他的手不再温暖,而是冰凉,一个想法突然从他脑中闪过,“告诉我原因,你为什么要做这么做?”
张唁审视着,不放过对方脸上任何一丝哪怕最最微小的表情变化,这三秒种,他几乎动用他学心理以来学会的所有技巧和理论。
小新先是一惊睁大了眼睛,然后立即恢复了笑眯眯的样子,他抬头同样直视着。
“就算是谎话,你也要给我一个回答,要不然你给我再多钱,我也不会做的。”张唁想要留下来,因为钱,也因为这个夜晚太奇妙,他的生活好久没有出现一个人可以引起他的好奇心了。可是他作为心理医生的直觉告诉他,如果此刻,小新什么也不说,他是必然不会留下的。他需要听到一个最最简单的答案,哪怕是假的,他也相信自己可以看出对方是一个内心绝望的怪咖,还是一个藏着秘密的变态。
小新低头沉默了一下,抬头再次直视着张唁的眼睛:
“今晚是我男朋友的忌日。”
他在说谎,张唁可以肯定,可是他皱紧的眉头,微眯的双眼,下拉的嘴角,还有那灰暗的眼神都说明,眼前的这个男人是一个绝望到尽头的人。
张唁猜想,如果今晚自己不留下来,那么明年的今天就会是小新的忌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橙子来更新,一更更到底~
☆、最终章-蓝色鸢尾花
已然过了午夜,如果从酒店的草坪上望去,唯有五楼最边上的一个房间还亮着柔和、温暖的灯光。房间里的两个男子,彼此依偎着靠在床头上。
“我男友的父亲是一个老师。”良久的沉默后,小新终于开口了,“他从小家教很严。他的爸妈关系冷淡,但两个人都很重视他,他也很努力。”
张唁嗯了一声,他快速地在脑中开始绘制小新故事中的人物关系。
“不过,他过得一点都不开心。因为他觉得他不是在做自己,而是在做父母期望中的那种好孩子。”
“那他觉得真正的自己是什么样的?”
小新想了想,露出甜蜜的笑容,“他觉得和我在一起最开心、最真实。”
张唁有些疑惑,选择继续默默倾听。
“你知道我们是怎么相遇的吗?”小新的眼睛一亮,像是看到了昔日情景,恋恋不舍地回忆着。
“我们的相遇有两个版本,一个我的,一个他的。”
“那天……我要去参加面试,快进大楼前,我想整理一下头发和衣服,因为刚挤了地铁。时间太着急了,我只好把路边的橱窗玻璃当镜子。”小新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看着电视黑屏中映出的两个依靠在一起的影子。
“那时,他刚好在店里买花。所以在他的版本里,那天是教师节,他要送花给他爸爸。结果看到一个慌慌张张的男人对着镜子照来照去,便忍不住笑了,同时也记住了这个照镜子的男人。”
“然后呢?”张唁默默引导。
“而我在橱窗外,看到一个男子站在蓝色鸢尾边对着我微笑,阳光照在花上,他却比阳光下的花还要耀眼。”
小新突然转过头看着张唁,“我一下就觉得爱上这个人了,但我还是匆匆去参加了面试。我走得时候,他一直在看我。我就想如果上天让我再遇到这个男人,我一定要上前和他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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