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今日进宫一趟是愈发的开脱不得了,只会更惹人非议了,圣上应当知道。”圣上又欲贴近我身前,我一个闪身,巧力躲过。
圣上也不觉尴尬,他收回动作,寻常地道:“你这是说朕故意的了?”
“草民不敢,只是尚有疑虑。从前不过仅有谣言说我一人搬弄皇上是非,皇上就急于处理,如今这胡话越说越大了,皇上倒是没有动静了?”
圣上朝我笑的颇有深意,“亡羊补牢是未为晚也,但如今之势悠悠之口难堵。”
他复又绕至我身前,上上下下端详一番,突地双目瞪大,厉色严声地道:“你身上那块血玉呢?朕赐的血玉呢?!”
我腾地跪地,不再抬头与他对视,认罪道:“草民知罪,血玉已碎。”
“你是不是要同朕说,你为人也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圣上几乎是嘶鸣着说,他悲悲戚戚难以名状,“我再问你,那核雕呢?”
“核雕,草民命人好生放在供桌前了。”
“放在供桌前?”圣上将手负于身后婆娑,他刚刚握住我的时候我便感觉到了那些突兀的伤口结成的痂,伤口仍未好全。圣上眉眼之中几乎一闪而过万念俱灰,他道:“怎么不是时时刻刻地放在你面前了?”
我根本是无从回答。
他右手施力将我提起,说起我与他之间老生常谈的话题:“朕与你说过,我最看不起文人身上的东西,你可还记得?”
“清高倨傲,视文才为首,对其他身外之物无动于衷,到了最后却还得归臣。”
他拍了拍我的肩头,颔首道:“你能记住就好,回去吧。”
我躬身行礼,道:“草民告退。”临了出殿,仍是心中不忍,补言道:“皇上手上的伤要注意了,莫要浸到水中。”
身后已响起文房四宝碰撞的铿锵之音,无人回答。
出了殿才知道,不过须臾,鹅毛大雪又飘扬起来了。
“走吧。”我向冻得瑟瑟发抖的阿布道。
出暖炉子里出来,我也是冷得走不动路,可直到抬头远望,我才知道我是真走不动了。不远处一个绯色冬衣的身影正随着一位公公向御书房行来,即便他弓着身子,身形摇晃模糊我也断不会认错。
那是——宋默如。我心心念念的人,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七章
“晖少爷。”阿布提醒了一句。
我这意识到自己伫足许久了,那绯衣已经离我愈发的近了。
“走吧。”我淡淡地说了一句。大雪纷飞,落在我眼前,糊住了眼,以致我都看不清路了。
阿布是头次来到皇城,他转悠着身子东望望西瞧瞧,就连珠翠宫婢的穿戴他都好奇得很。他忽的问道:“晖少爷,前头的官员你可认得?真是天仙一般啊。”
脊背不由地一凛,我步子又滞了一滞,连凶他都显得有些牵强附会:“少关心和你不搭界的人和事,平时见你做事倒没这么勤快了。”
我觉得自己就是被曝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作恶多端的人,只期盼着身子缩的小小的,周围走过的人都能看不见我的动静。
我等了三年的人,终于出现在我面前,我的第一反应竟是能避则避,连他的近颜都不敢瞧上一眼。
宋默如与我擦肩而过的时候,我扯扯嘴角笑了。第一次眼泪顺理成章地掉了下来,我匆匆用袖子揩去,生怕被后头的阿布看见。我得偿所愿,这是喜极而泣。
寒风摧树木,严霜结庭兰。不是人无情,只是日子不合适罢了,如此萧索,是配不上重逢团聚。
“余晖。”
那是与梦境里无二致的声音,一样的。我讷在原地,忘了回答。
还是阿布提醒的我,“晖少爷,那位好看的官人在叫你。”
我几乎是抖着身子在正正衣襟,仓猝地不知如何是好,最终我仍是背对着他,向阿布吩咐道:“你去前头的青松那儿等着我。”
给宋默如领路的小太监也已原路折返,这十几二十步之内,仅仅只有我和他两人。
“三年不见了,你还是连面都不肯给我露一下?”宋默如教踩着松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宋大人怎么从桥水镇回来了?也不早些派人去相府通传一声,余晖也好摆桌筵席替大人接风洗尘。”我背过身去与他对视,再开口又是一番生分的套话。
王匡曾和我说起过,宋默如在桥水镇的日子并不好过。我克制自己的视线不在他身上转悠,却还是发觉他原先肤白的一张俊脸,由得没有油水滋养,都蜡黄了不少,整个人都是恹恹之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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