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布起初还躲躲闪闪的,后来也放开胆子与我对视。他颇不怕死地道:“晖少爷,你这么笑真好看,比平时还好看,有种仙气在。”
我顺手弹了他脑门一下,假嗔道:“若是吃好了,咱们就回府了,别磨磨唧唧了。”
不过起身的那刹那,我还是由衷地笑了出来。这辈子头一回有人说我好看,也是头一回有人真正在意过我的表情。
宋默如送走了最末一位官员。
我缓行到他身边,礼节性地拱手道别,“多谢宋大人款待,我也告辞了。”
“留步!”他扯着我衣服的下摆道。
我已是迈了一大步,被他这一吼弄得怔怔,旋即我又道:“留步,已是留到最后一个走了,还能留到什么时候?宋大人不也开到过余某,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我转过身去,弹走他的手,浅笑道:“好聚好散。”
“余晖,我知道你轻看我溜须拍马的样子,你向来就不喜欢低眉顺眼的人。”宋默如深吐一口气,移步走到我面前,坚定地道:“可是为了保住我要保住的人,我会无所不用其极。被你轻慢又如何,你知道我这人只求结局。”
我缩短着我与他之间的距离,双目凝视着他:“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初见时我便说了的。如今我们自食恶果,还要再违逆下去吗?”
“余晖,你懂什么!”
宋默如又咆哮道。他今日情绪不稳,整个人都在崩溃的边缘游走。
“当年就算不得重用,我也不曾向任何权贵低头过。被罢黜到桥水镇,那样清贫的日子恐怕你这么娇生惯养的都呆不了半日,可我呆了三年!三年,你以为会扭转我的性子?!我只有更恨,每天在千里之外都是提心吊胆的。可我斗不过他,我就算使劲浑身解数都不一定保的周全。这天下都是他的,何况他只是要从我身边夺走一个人!”
“轻而易举,是吗?”
月光冷冽,哀戚的白光照得我毫无血色。
宋默如似为说尽,但他却怠惰了,他挥挥手,道:“你走吧,走吧。我不会强留了。”
“默如……”
我平静地喊道,很早很早就想这么称呼了。
宋默如讶异地抬起头,看着我,“再说一次。”
“默如,有句话我想了很久,一直都想和你再遇的时候能说上。”我向前走了些许,好离他更近些,轻声地道:“或许当日的错过也是在提醒你我今日不必再执着。”
“好、好——”回应我的只是他哽咽着的支离破碎。
我与他擦身而过,道:“不知日后相见,该如何称呼宋大人?”
他木讷地站在原处,平平道:“正三品大理寺卿宋默如。”
“方才余某拙见,还以为宋大人金银不断,定用不上我送的薄礼,如今看来是错了。”我遥指着他冻僵的手,关切道,“宋大人日后外出,记得要披着在下送的裘衣。”
“余晖,你的意思是……”宋默如又追了上来,亟亟问道。
“今日不必执着前文,但可另起一行。告辞。”
作者有话要说: 我除夕开的坑,半年过去了,总算从腊八写到了除夕。。。。
☆、第二十一章
相信宋默如除了一己私情之外,我也自己估量了一番道理。这道理从圣上赐予他的府邸就能看出些端倪来。
宋府占地之广不亚于相府,对于宋默如这个重回朝廷的正三品“罪臣”来说委实远迈众官,且宋府乃圣上亲自挥官建造,用度之奢靡,建造之华丽,连远在京城另一端的我也有所耳闻。今日一见,我不禁纳罕起来,宋府之外皆是穷苦百姓的住所,圣上将宋府造于此处,名义上是说京城之中唯有此处还有大片闲田,可是暗地里却把宋默如推到了风口浪尖的位置。
出了宋府不过百余步,灰蒙的天又雪散京城。
即便如此雪色败景,此处的百姓也依旧兴致高昂,他们候了一年的时光,起早贪黑地赶往田间耕作,总算能熬到一日是可以烫一壶酒,吃一碟肉的日子。天真孩童也游走在各户人家之间,掩耳看听爆竹,和一群伙伴嘻嘻哈哈。
这样对除夕的憧憬,似乎我自懂事以来就不曾有过了,我不由地心生落落寡合之感。
“这米可不能洒着玩!”在我身后久无动静的阿布突然冒出一句让人费解的话来。
我好奇地背过身去,只见他正弯腰假嗔训斥一个贪玩的孩童。那孩童应是从米缸里抓了这一把米,用来袭击同伴来着。
阿布说着说着才发觉我也停下来看着他了,他憨憨地抱着脑袋直起腰来,频频举手道:“晖少爷,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你从前是如何过年的?这米里头也有习俗?”我对这样的传说志怪也是兴趣堪堪,用来消磨消磨耗在路上的时间。
阿布兴奋了起来,这一路上都和我絮叨着他从前是如何欢度佳节。
“我们老百姓里有一种说法‘年年不断炊’,就是要在米缸里都塞满了米,所以小孩子是不兴用来玩的,灶王爷都看着呢。到过年的时候,我老父亲也会给我准备压岁钱,虽然不过一两文钱的数目,是讨个压住邪祟的名头。还有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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