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哥分明是自己吓怕了,还要装作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了,我不禁觉得好笑,颔首道:“张大哥你就说吧,我余晖连死都不怕,还能再怕些什么。”
“来这牢里的人,寻死都寻得差不多了。”张大哥探头探脑,说得神神叨叨。他嘴唇已是煞白,见我仍是含笑着,更是一惊,“我没骗你,就你这间牢里死的最多。”
“可知道是为什么?”也不知是不是小地方都好迷信这一口,这种事情估计也是三人成虎。我昂头饮了一口淡酒,问。
张大哥忧心忡忡地摇头,“知道这事儿的都死啦,我们轮到值夜,也都是扎堆在前厅里坐着,生怕夜里不干不净的东西沾上身。”
“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了印象。”我也换上惧色,惊骇地直瞧着张大哥,后怕地道,“就是子夜的时候,这屋里有动静,不像是人发出来的。”
张大哥此时连脸都白了一圈了,人高马大的就将将要在我面前晕了过去。
还好,他硬是挺住了,“晖弟,你可别吓我。”
“没,没,悉悉索索的,就一直像盘在我耳边一样。”我连声音都轻软了起来。
张大哥一把握住了我的手,“你、你可别做傻事,我、我不想对不住余生。”
我像是不能自控,一直说下去:“就像这样,张大哥你听……”我故意将声音放空,看见张大哥额头都熬出冷汗来,我才收敛。
“就是这老鼠声!”
真相大白,张大哥假嗔着对我挥了一拳头,“晖弟,你可真是吓惨我了。我还当青天白日的,还有、还有、”
“恶鬼出没了?”我捧着胀痛的小腹,笑得前仰后合。
张大哥满脸余惊未消,脸色还是青白得难看,“我方才真没和你说笑,你这间牢屋里死了都不知道有多少人了,全是自我了断。”
“他们都使的什么法子?你们怎还看不住了。”
“哎——”张大哥低低地叹气,“真要求死了,哪是说拦就能拦住的?”
张大哥干脆也不蹲着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和我掰指头算起来。
“三个月前的那个,是趁我们不注意自己撞墙撞死的,你瞧瞧你左面片儿墙上的血洞就是他留下来的。”
“半年前,这里还有个人自缢的,没地方给他吊白绫,他就扯了自己的衣带想下狠手勒死自己,结果临了一口气的时候手里没力气就死不成了。隔天拿了一只筷子直插耳洞,死了。”
“然后就是一两年前了吧,那人也是说因为手脚不干净进来的,开始时候都还好好的,哪知道待了半年之后,他就死了。我们几人把他仰过身来看,他手里还握着一块尖石头呢,就用那个凿开手腕寻死的。”
张大哥愈说愈得劲,仿佛刚刚吓得肝颤的人浑然不是他。
牢内阴风更甚,我纵是不怕,也被这附带的阵仗给吓着了,“都像是被唬了邪术似的,张大哥你还是别说了。”
“不说了不说了,总共连你就住了五个人,死了四个,不吉利不吉利。”张大哥拍拍屁股上沾到的灰,起身笑道:“晖弟你要是怕了,张大哥夜里就留下来陪你,两个人也能壮壮胆呗。”
“我胆子可肥着呢!”我笑着洒了他一把扬灰。
张大哥和我把这牢里唯一一件耸人听闻的离奇事说尽了之后,我们也一时半会儿再找不到什么话头了。
他每日定点定时给我端饭菜来,和我报备些阿布的情况。
“余生他还是天天早起,和我小叔他们一道上山去。”
“他状态一直都挺好的,可能你不在吧,只是话变少了。”
“晖弟,你再忍个几天,余生那里我也推诿说你住在朋友那儿,他点点头也没再多说什么。”
每次来说的话都是相去甚微,估摸张大哥他也是怕我担心,把阿布的情况也是往好里说给我听。我心若明镜,阿布他又岂可能会是单单话变少了。我除了个“借居他人之处”再无旁的说法,怕只怕他也会想歪到别处去。
我正忖度着,出了这狗地方该怎么向阿布解释,张大哥却行色匆匆地来了。
“张大哥,今天来早了,这个时辰吃午饭也太早了些。”我笑道。
张大哥却只是皱眉不语,他亟亟将牢门打开,“晖弟,你可以走了,快走吧。”
不对,不对。不安惶惑围着我心头。
我强持着笑,颤颤巍巍地问:“张大哥,这话不应该是开开心心地说的?你怎么还愁眉苦脸的?”我小心试探地问着,“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张大哥依然蹙着眉头,没有多话。
“没有坏事就好,没有就好。”我宽解自己,拍着胸脯,像是受了一大惊。脚底虚浮,我勉强手扶着墙面出去,正好按住了墙上的血渍,“那我先回去了,阿布他恐怕都等久了。”
“余生、余生他,他快不行了……”张大哥从齿缝里挤出来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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