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过后,金陵的气氛完全没有了过年时期应有的喜庆,大街上逐渐增加的官兵中不仅包含了只有要紧情况下才介入安防的巡防营,甚至还有负责保卫皇宫大内的禁军。金陵的百姓都有经验,知道这样大的阵势一定是出了与朝廷密切相关的事情才有的,很默契的三缄其口不谈论政事,且走路什么都很小心,不到万不得已不轻易出门,以免做了那条可怜的池鱼。
具体发生什么事情不是小老百姓能知道的,朝堂上的大臣却知道的很清楚,年前那接连的诡异无理头命案好不容易消停了一阵子,结果人家不是因为好心想让众人过个好年,而是在背后酝酿着更得的动作——还没有出了二月,就传来皇上龙体抱恙的消息,本来大家还不怎么相信,毕竟当今的圣上正值壮年,又是常年征战在外,按道理来说是不会出现什么疾病的,那么所谓的抱恙在身也就是不可控的意外了。联系到年前那段人心惶惶的血腥事件,很容易就猜测出来事情的真相,而诸如蔡尚书、沈尚书之类的“消息灵通的心腹”,成功觐见了陛下,得到了确实可靠的消息——重伤卧床无疑。
从零星几个人知道的机密发展成为众所周知的谈资,在有心人士的纵容和暗示下也只是两三天的事情。远在献州的那位献王凭借着朝堂上的旧部和眼线,也按照剧本的安排得知了此事。他不顾身边心腹谋士的劝阻,急匆匆的就要带兵进京,认为这是天赐的良机,是推翻萧景琰恢复自己往日荣光重登大宝的大好时机!
就说人能不能成就大事,不仅要依靠天命,更重要的是个人有没有那个气量,自身的态度是决定性的要素。就拿这位来说,身边的谋士都能看出来的陷阱为什么他自己就没有看出来呢?当局者迷也不是迷到了这个份儿上吧。幸亏献王也就是当年的太子没有当上皇帝,要不然大梁现在面对的就是灭国的危险。献王的性格过于唯唯诺诺,不只不适合当一个和平时期的帝王,以维持国家原本的辉煌----估计他根本保不住祖宗积累下来的那点家底,败光是迟早的事情;更不适合当一个乱世中的枭雄,没有一颗杀伐果决且进取的心,对于局势不能正确判断,在乱世中只能是被强国吞并的下场。
谋士只是谋士,真正拿主意做决定的人是献王,他们再聪明机智也只能是遵从君主的命令。因此他们一群人就大张旗鼓的违反先帝的命令,私自离开封地,进入帝都金陵,一路上出奇的没有遇到任何阻拦和盘问。其实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该反应过来了,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即便是京城的那位重伤难以掌握朝政,但是地方的部门也不会允许献王踏出封地一步,除非是有什么特殊的命令。
献王一行人匆忙赶到金陵后,暂时落脚于一所不起眼的偏僻院落中,这是他母家留下的别院,隐蔽性较强,不担心会被发现。稍作休整,想着先联系朝中的内应,然后再直接逼宫。
其实他已经察觉到了事情发展太过顺利,显得格外不正常,可惜多年的夙愿马上就能成真的诱惑过于巨大,以至于他下意识忽略了一些违和的事情,在心中不断安慰自己,压下怀疑和犹豫,倾尽所有的力量背水一战,所谓不成王则为寇。事后梅长苏对于这等行为做出精确的概括--“大概这么多年下来他也有点疲倦了吧,本来夺嫡挣王位就不是他的性格,以前是被越妃等人逼迫,后来又是周围的谋士寄予厚望,最终难于承担而破罐破摔了吧。”
可惜他最后的英明注定要付之东流化为泡沫,因为他的封地早已被琅琊阁和江左盟的探子监视了起来,从他迈出献州的城门、踏上去往金陵的路程开始,一举一动都在蔺晨和梅长苏的掌握之中,有的人是做实时监控。
而像是联系重臣和内应的这种大动作,必须被萧景琰这个皇帝所知,也就是说他所有的计划全部暴露无遗,没有任何隐蔽性和机密性,他能走到这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方全依赖与龙椅上那人的纵容。他也不可能走出最后一步,一旦进入宫城就是他的死期,在那里会有数以万计的禁军严阵以待只为了他,金殿可能都踏不上,更不要说是篡位了。
不提献王看见本该躺在病床上的萧璟琰却端坐在龙椅上是多么的震惊,立马反应过来中了圈套,一瞬间是各种解脱,败者的不甘心倒是没有;只说这件事的影响,估计算是历代最快结束的叛乱了。
一场本应该轰轰烈烈的逼宫篡位大戏就这样消弭于无形,就像是一颗不起眼的小石子落入汪洋大海中,连浪花也没有激起一星半点儿。普通的金陵百姓只知道大街上巡逻的士兵逐渐减少恢复了正常,而远离的百姓甚至什么也不知道,过着安心的日子。整场戏只在金陵上演,并没有波及到其它地方。
☆、收尾工作
事件的主谋已经悄无声息的解决了,处罚惩治献王的事情也不是蔺晨和梅长苏操心的事情,按照一般的规律来说接下去二人就该功成身退打包回府了,可惜那只是一般,现在是二般中的特殊情况。
不论梅长苏原本的身份为何,单说他作为策划这件事情的核心人员之一,跟踪进程到底是有必要的。但是他已经不是朝堂上的人了,作为一个标准的江湖人士,他的身份限制了他不能过分深入参与,只适合做幕后工作,以免引起两方面的不满,从而导致难以立足的局面,到时候蔺晨的琅琊阁再怎么能量巨大也会卷进不必要的风波里,那是他不想看到的。
至于景琰,已经成长为一个合格的帝王,即便没有他在一旁出谋划策或者说是指手画脚也能将事情处理的很好。无数事实证明梅长苏当年的眼光是正确的——选择扶持萧景琰为帝。那不仅是因为两人幼时的关系,更因为他是所有皇子中唯一能拯救这个腐朽国家、将它带出深陷的沼泽地,重新恢复大国的昨日荣光。
所以他现在的任务就是在清除江湖上残留势力的同时,兼顾安抚他家有点炸毛趋势的蔺晨少阁主,当然后者是重点。其实事情的起因很简单,无非是些捕风捉影的小事情。
江湖事江湖毕算是一直以来大家心照不宣的对策,而这次的叛乱,主犯献王由萧景琰三下五除二搞定了,而他身后还留下了一堆烂摊子,嗯,就是所谓的七煞楼的那群人,就该由江湖上的梅长苏搞定。据献王自己所说,那些人是他母族那边留给他的,算是家里面养的私兵,只听命与献王本人,当然要是献王把这个权力赋予别人,比如说周围的心腹谋士之类的,那么也会接受其他人的命令,要是放任他们在江湖上流浪,而不能收为己用的话,是很容易出大事儿的。
一般私兵这种存在,尤其是为了夺嫡啊篡位之类要杀头的大事而豢养的私兵,都是从小训练各地找来的孤儿,灌输各种忠于主上的观念,几乎没有任何正常的是非观念,大概也缺乏社会经验,且通常都是死士,所以说绝对不能放任他们在社会上胡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七煞楼无论以前的背景如何,现在从明面上来说都只是一个小小的江湖门派,自然不能动用军队发兵去清剿,那样显得过于大张旗鼓,并且那样做了就等于向全国人民宣告献王谋反的事实,与暗地里解决的初衷背道而驰,因此就演变成由梅长苏的江左盟出面,当作一起普通的江湖争地盘或者械斗解决了就好了。
很合情合理的事情,蔺晨就是觉得别扭。自从他知道梅长苏又要且主动提出去帮萧景琰打扫尾巴,就一直处于暴躁的状态,唔,准确的说是比暴躁的状态还要糟糕数倍。因为暴躁的话还会回应你说的话,即便语气和内容都不是很好,就说明还是有突破口的,能听进去就是好的。现状是冷战,也就是对于梅长苏所说的任何话都是无动于衷,完全把他当作空气一般无视。
眼看三天都过去了,不仅没有缓和不说,还愈演愈烈,无奈之下,长苏也顾不得矜持和拿乔,赶紧使出终极手段搞定闹别扭的爱人才是正气话,其它的事情全部不再他的考虑范围内——江左盟和琅琊阁暂时无主也不会倒闭,萧景琰那边早就用不着他了,不要说事情已经解决了,即便是没有解决也有许多能干的大臣可供驱使,又不是只有他一人。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只有蔺晨是生活中的重心和大半。
其实蔺晨不是那么不讲理的人,问题是他实在对于他家长苏又主动去帮助龙椅上那人从心底里有所抗拒,大概是多年前留下的印象太过深刻,纵然理性知道这个剩下的烂摊子还是要江湖势力介入解决,否则萧景琰也没有把他和长苏大老远招到金陵的必要,但是心里就是不怎么好受,也不是吃醋,他早就知道长苏和萧景琰那货只是普通的兄弟情而已,想发展别的,不说二人的身份,就说当时的年龄就不允许有那种想法。
想来想去大概是迁怒吧,怒自己不能好好照顾长苏。多年前那个面无血色的长苏倒在自己怀里的那个画面现在依旧时常浮现脑海里。从北境离开的路上,经常大口大口地吐血,像是不要钱一般,有一度时期换洗的衣服都不够用,因为吐血太频繁,血迹粘上去有不好清洗。在眼前事情的刺激多年埋藏在心底的悔恨下一起爆发了,逐渐就演变成他自己也没有想到的冷战。
伴侣间最好的、最有效的交流情感的方式就是做!把人拐上床了就由不得他在冷战下去了!食色性也是故人流传下来的真理,何况情动是人的本能,没有任何值得羞耻的事情。这是梅长苏经过蔺晨将近两年“调/教”下来唯一的进步——床事上脸皮厚实了许多。
以蔺晨现在的心情,要不是梅长苏畏寒地厉害,估计晚上都要分房而睡以冷静焦躁的心情,更不要说做的心情了。所以梅长苏想要要一举拿下闹意见的爱侣的话,就少不了药物的辅助。这个药物还不能是普通的药物,蔺晨作为医术高超的江湖郎中,对于常见药的认知相当高,所以可怜的梅大宗主只能舍下脸面让办事周全且嘴巴严密的甄平去那种特殊的专门地方去找药。
甄平从来不会让他的宗主失望的,听完宗主快速但是清晰的要求,再三确认了一遍,“宗……宗主啊,其实我觉得您不依靠那些手段也能达到目的的。”梅长苏对自己的信心还不如下属足,“还是去找一点吧,多层保险总是好的,成败就在今晚了!”劝说无果的甄平只好顶着大红脸去了那什么楼,心底不住地为两人祈祷,希望今晚过去以后两人就能和好如初,他也受不了那种冷冰冰的气氛了,至于为什么是为两人祈祷,而不是为被梅长苏算计下药的蔺晨,算是下意识的吧。
人绝对不能单单从外貌以方面来衡量,蔺晨看似风流的不羁外表下掩藏的是一颗纯真的心,三十好几的人一直游戏人间,却只有对梅长苏动心,也算是命中注定吧,或者说他从来看不上任何人就是在等待命中那个特殊的、唯一的人;如果说蔺晨是因为风流天下的外表和行为被不少人误会过,那么梅长苏就因为无害的外表获得了无数的利益,尤其是改头换面之后,自带的苍白无血色脸颊,很是能引起不知情人的同情人,从而忽略了他的攻击性和不亚于任何人的“凶残程度”。
纯良的人一旦腹黑起来,合适把五岳揉起来的大山也挡不住了,所以今晚蔺晨注定要背梅长苏压在身下失身了,至于为什么不是他在上面而梅长苏献身这还用问吗?谁会下药还自己啊,又不是脑袋进水不清醒了?两人以前就是一半一半行此事的,他也有经验的。
为了分散蔺晨的注意力,梅长苏亲自下厨做了一顿极其丰盛的晚饭,并且很殷勤地给他夹菜,努力让他忙不停根本没有精力去思考事情发展如此蹊跷是为何。其实蔺晨本来也有和解的意思,要不是也不会一言不发接受梅长苏这样明显示好的举动,殊不知梅长苏完全是有目的的且心虚才这样。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一切都迟了,完全不剩下挽回的余地。
还没等放下筷子,就被从身体内部迸发出来的火苗烧掉了一大半的理智,腰一软就啪嗒在桌子上了,要不是有桌子的阻挡,估计和地面亲密接触一下也是可能的。抬起朦胧的水雾弥漫的双眼,艰难地看向一边的长苏,“你……你是不是放了什么药了,为……什么我会忽然成这么样子。”生硬并颤抖着,连一句完整的话也快不说不了了。
始作俑者的梅长苏也楞了一下,他根本没有想到药效发作的如此之快,这样强烈,蔺晨好歹也是意志力比较强,且有独家内功护体,结果却成了这幅惨状,那一般人的话还不得趴在地上啊!
梅长苏脑补的悲惨事件是绝对不会发生的,因为这款药是他忠心的下属特意找到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风月大师的店铺购买的特效药,是专门针对有武功、有内力的人不说,而且梅大宗主为了保险起见,在每道菜里面都放了足足一包,结果就是这么这幅惨状了。
蔺晨毕竟是蔺晨,短暂的惊慌过后,精通医术的他已经不用摸脉象就从自身的反应判断出自己是被下药了,联系到他家长苏今晚诡异的表现,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了大大不妥之处,几近被谷欠望烧红的双眸中充满不可信的震惊感,“你,大可不必,这样的,想要我说就行了啊!干嘛还去买药呢?”是的,蔺晨大夫已经知道了这药是给下面之人准备的,因为他现在是明显的前后夹击,遭受双重的折磨,又硬又痒又空虚什么的,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有木有!老命都快交代了!
梅长苏一看蔺晨浑身泛起不正常的红色,赶紧就把人往床上拽,心中的那点小旖旎暂时压下——像虾子一样的蔺晨也别有一番风味呢~发作这么迅速,再拖延下去有可能会出意外,衣服腰带又散落了一地,匆忙中不忘解释清楚事情的缘由,否则以蔺晨的脾性,药效过去以后就该闹翻天了,“我…我不是想要药倒你,只是想要你个合适的契机,能打破我们之间僵持气氛的契机,根本不知道这个药会性烈至此啊!”梅长苏心中泪流满面,他还没有换伴侣的打算,怎么会坑蔺晨呢?
发扬蔺晨的好风格,三下五除二将两人剥光光,蔺晨只余下最后一点理智,勉强能认清眼前的人就是他的长苏,是他爱的也是爱他的人,是绝对不会伤害他的人,因此果断放下了平时警惕,也不管不顾两人还在冷战,遵从谷欠望的指示,用自己着火一般的身子去蹭身上那个冰凉的身子。
梅长苏又不是姓柳,即便他没有中药,被心爱的人这样蹭来蹭去再没有任何反应就不叫男人了!而且他早就做好了准备,无论心里还是身体上的。
本来是想按照基本步骤由上到下,先亲吻,然后沿着脖子逐渐划过健硕的胸膛,以及上面可爱的两个小点,可是看蔺晨这幅样子就知道,现在需要的不是正常的前期亲昵,而是实质的爱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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