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别把自己逼的太紧了。”
然而他也只能说这么一句。
下午学校开会学生没课,张起灵索性请了假回家,着手给吴邪收拾东西,七年里积下的东西实在太多,几乎与这个家融为一体,他一件一件地收拣着,仿佛在一个下午里看尽了他们一起走过的七年。
傍晚吴邪放学回来,看到收整好的行李箱和干净的卧室,也没说什么。一言不发地吃过晚饭后把自己锁进卧室。家里的氛围变得比没人时还要冷淡,张起灵坐在书房,笔尖悬停在雪白稿纸上却迟迟未落,桌面的小相框里还放着吴邪小时候的照片。
第二天傍晚吴三省和陈文锦一起来接吴邪,他们到张起灵家的时候吴邪还没放学回来,张起灵泰然地陪他们在客厅等,除了消瘦,他甚至与平常没有任何不同。
“起灵,这两年小邪多亏你照顾了。你要是愿意,也可以常来家里看看他。”
张起灵微微颔首,垂眸想了想,对她道:“吴邪怕黑,在卧室里给他留盏灯。他的肺和支气管不太好,注意不要受寒。对青霉素过敏,用药时小心。”
陈文锦见他依旧是波澜不惊的模样,叮嘱自己时的拳拳之心却令人动容,不由得鼻头一酸,郑重道:“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他。”
张起灵点了点头。
门口传来钥匙拧动的声音,吴邪背着书包站在玄关,缓慢地扫视过客厅里几个大人,也是一副镇定如常的语气,淡定神色简直跟张起灵如出一辙:“三叔,文锦姨。你们来了。”
吴三省站起来,顺手从角落里拎过吴邪的行李箱子:“既然回来了,那就走吧。”
陈文锦过来要接吴邪的书包,被他轻微地一错肩闪开了:“三叔,文锦姨,我跟……还有几句话要说,你们先下去等我。”
吴三省与陈文锦对望了一眼,点点头,先行出门。
吴邪看着静默地站在他对面的张起灵,他已经忘了第一次进入这间屋子时他们也是这样相对,只记得那时张起灵穿着白衬衫和西裤,袖子挽到胳膊肘,腰细腿长,整个人修长挺拔,与现在竟是别无二致。这么多年过去,自己从小豆丁长成少年,他却还是未被岁月风霜侵蚀的模样。
真好。一点都不老。除了自己,以后还会有很多人爱他吧。
“我给小花叔叔和胖叔打了电话。嗯,他们俩跟我说了很多。我没有完全听懂,不过我大概知道你为什么要让我跟三叔走了。”
“在你心里,爷爷很重要,爷爷让你照顾我,所以你对我一直都很好。小花叔叔说不能两全。所以我走了,你就能两全了。”
“谢谢你照顾我。”吴邪朝他笑了笑:“我不怪你。真的。”
张起灵听他说着,一字一句,分明地烙刻在心间,像打不破的封印,抹不去的刺青,连时间都凝固成钝痛。
他伸出手,轻轻碰了一下他的肩头,吴邪没有躲。
“乖一点,听你三叔的话。”
“嗯。”他抬起那双黑白分明的澄澈眸子:“那…再见。”
“再见。”
吴邪轻巧地转身,推开门走了出去。
他的背影在越来越狭窄的门缝里缩成一线,最终随着一声清脆的落锁消失不见。
脚步声渐渐远去。
这间曾经盛满笑语的屋子终于完全而彻底地、陷入空寂。
张起灵倚着客厅的墙壁,后背瘦削的骨头突出来,隔着薄薄的皮肤和衬衫顶着冰凉的墙面,好像依然没有回过神来。
视网膜上还留存着吴邪刚刚带着笑意的残像。
那是他无比熟悉的一张脸,却带着令他陌生的神情。
他视如珍宝的孩子,本该露出那种天真无邪又充满稚气的笑容,就像他无数次扑上来叫“爸爸”那时候的模样。
然而在也看不到了。
门口突然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正在出神的张起灵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门打开,跑得气喘吁吁的吴邪站在门口,巴掌大的小脸透着潮红。
“怎么了?”他把门敞大一点让他进来。
“忘带东西了。”他从他身边蹭过去,蹬蹬蹬跑上二楼,没过多久又跑下来,手里拿着个很旧的草稿本。
张起灵已经不记得那是什么了,印象中家里并没有什么值得吴邪再特地跑回来一趟,但他也没有多问,只是淡淡地道:“东西都拿好了吗?”
每天上学之前张起灵都要这么问一句,同样的站位,同样的语气,好像他们现在也不过是要出门,开始平平淡淡的一天。
吴邪因为这句话怔了一怔,突然再也忍不住难过和眼泪,一头扎进张起灵怀里,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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