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止不住的害怕。爷爷,爸爸妈妈、二叔三叔,他们一个一个地离去,现在又轮到张起灵。曾经的病已经痊愈,心底被压抑那颗疯狂的种子还在,被无助与恨意浇灌,他尽最大的努力克制自己,但这道枷锁如今脆弱得如一层薄薄的玻璃。
他在黑暗里咬紧牙关,仿佛能听见那晚灯光下,张起灵淡淡地说“你是爸爸与这个世界唯一的联系。”
第二天清晨,天色尚未完全明亮起来,帐篷外又传来直升机巨大的轰鸣。吴邪和张海客并没在意这个声音,没过多久帐篷突然门口的布帘突然被人一把掀开,一个人逆着光大步走进来,抓着吴邪劈头就是一巴掌。
吴邪被黑瞎子训练的功底还在,下意识地偏头躲过,对方原本也没打算打他的脸,擦着额角重重一下,打得他一个踉跄。
解雨臣显然也是一夜没睡的苍白脸色,简直要被吴邪气死:“你……我跟你说过什么?让你在家里等着,你跑到这里来凑什么热闹!?”
吴邪不想也不太敢争辩,这还是解雨臣第一次朝他发脾气。当年一棍子抽碎两块车窗玻璃一拳把李琵琶打成脑震荡的威严犹在,他只好无辜地看着解雨臣,努力表现出一副“我很乖”的样子。
“你三叔准备亲手来扒了你的皮,被我拦住了。”解雨臣冷冷道:“你知道这里有多危险?万一你出了事,你让我怎么跟你爸交代!”
他不提张起灵还好,一提吴邪整个脸色都变了,解雨臣也是看着他长大的,几天不见一个十七八的少年憔悴得像是变了个人,眼里全是血丝,忍不住上前一把将人搂进怀里,哑声道:“没事。别怕,别胡思乱想,一定没事的。”
他来的匆忙,一身西装来不及换下,身上还带着一缕极淡的烟草与香水混合的气味,温热的掌心轻轻按着他的肩膀,鸦羽似的长睫低垂,漂亮的眼瞳里深深浅浅,全是掩不住的疼惜。
吴邪疲惫地靠在他的肩上,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些,低声问:“有消息了吗?”
“还没有。我带来了两个人,已经跟救援队一起出发了。”解雨臣指腹轻轻擦过他的眼底:“再等等。”
“如果……”
“什么都别说,什么也别想。你在等他,他会知道的。”
“好。”吴邪闭了闭眼睛:“我等。”
解雨臣的到来让吴邪安心了一些,然而张起灵的生死仍然悬在他的心间,随时都会掉下来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越发锋利。中午在解雨臣的强迫下吴邪勉强睡了十五分钟,醒来时帐篷里没人,张海客和解雨臣在帐篷外面说话,声音放得很轻,他也没那个心情去探查他们说了什么。没过多久两人一前一后走进来,张海客脸色有点僵,张了张嘴正要说话,外面营地突然一阵沸腾。
“东家!”一个人跌跌撞撞地冲进帐篷:“有消息了!”
三个人霍然起身,吴邪反应奇快:“什么情况?”
“墓塌了,他们是从盗洞里逃出来的。两个重伤,其余都是轻伤,没有死亡,救援队正在往回送。”
吴邪腿一软,差点坐到地上,被张海客眼疾手快地搀住。
解雨臣追问:“知道重伤的是谁吗?”
那人答道:“救援队忙着施救,没说太清楚。”
近一个小时后,救援队和获救的工作组人员返回安全区,其中还有两张担架,医疗队立刻围上去,将担架抬进帐篷。
站在外围的人里没有张起灵。
早该分辨清楚的事实,吴邪却盯着那群人看了好久,才后知后觉地将目光转向众人簇拥的担架。
离得远,又有太多人遮挡着,他怔怔地往前走了几步,懵懵懂懂踉踉跄跄,笨拙得像是刚学会走路,然而没人来得及照管他,白色和迷彩重重叠叠,几乎将担架围了个密不透风,
他遥遥望了一眼,瞬间心凉了半截。
从他这个角度只能看见担架上垂落下来的一只手,苍白修长,骨节清凌,分明是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形状。
未凝固的鲜血沿着小指一滴一滴,无声地滴落进雨后微湿的泥土里。
☆、chapter32
Chapter 32
解雨臣从被当作临时急救室的帐篷中出来时,吴邪还站在外面,好像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没有变过。
衬衫袖子卷到手臂,臂弯处有个小针孔,两个重伤需要输血,吴邪跟张起灵血型相同,抽了血后就被从帐篷里送出来休息,然而他却没离开。
听见他脚步声吴邪转过头,问道:“怎么样?”
“情况不理想。失血过多,现在陷入昏迷,需要马上送到医院进一步治疗。”解雨臣拍拍他的背:“会好起来的。你注意身体,别他没事了你先倒下。”
解雨臣对吴邪身体状况的格外关照不是没有原因,主要是担心他精神崩溃。当年一场心理创伤折腾了将近一年半,虽然后来慢慢好起来,难保不会一受刺激再生反复。尤其是受重伤生死未明的还是他最亲近的那个人。
“你别担心,我还……控制得住。”他疲惫地舒了口气,淡淡地道:“只要他还活着,我不会有事的。”
解雨臣默然,吴邪却突然转了话题:“你看见考古工作组里那位快七十岁的老爷子了吗?”
“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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