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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武士的悲哀

“我不会那么做的手冢。”迹部断然拒绝了手冢的要求。

“为什么？你不是一直希望我站在你这边的吗？”

“但那不是一回事。”

“那根本就是一回事。”

“手冢，不二落到真田手中，你已经失去了平时的冷静，这个时候你以为我会让你上战场吗？”虽然不想承认，但是看到手冢的在那一刻的表情变化，他就明白手冢和不二的感情有多深，而战场上是容不得感情用事的地方，一着走错就可能导致兵败如山倒的局面。而且他更不想看到的是手冢和真田的直接交手，愤怒也许会产生力量，但是愤怒也会让人不惜一切，他不能上让手冢去冒险。

“随你便，但是我一定会在最前线阻击真田的。”

“手冢，你太固执了！”

“要是你一下子失去了两个队友，你会怎么做？”手冢几乎是用吼着说出这句话的，迹部却不为所动，在手冢失去理智的时候，他才更要保持清醒。

“正因为我知道自己会怎么做，才要阻止你。我问你，要是真田在战场上以不二的性命相要挟，你要怎么办啊？是举旗投降还是引颈就戮？”

“我……”

“先冷静一下，手冢，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现在着急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看着迹部充满担忧的恳切目光，手冢在这场交锋中败下阵来。他知道迹部的每一句话都是对的，但是他需要发泄一下内心的痛苦。

“我去看看菊丸的伤势。”手冢最后说。

菊丸躺在床上，孩子一般调皮的脸上此刻只剩下苍白的安静。变若水虽然救回了他一命，但是他的伤势不容乐观，而将来的命运更让人担忧，他今后将变成依靠鲜血为生的生活在黑暗中的鬼之一族。这对于曾经斩杀了无数鬼化的奇兵队队员的他来说，应该是更为痛苦的事。

“大石，带着菊丸去大阪吧！”手冢说。医生松平良顺在那里，菊丸在那里可以获得最好的治疗，而同时远离战场，不去触碰那些记忆，才是上上之策。

“但是，新选组……”在这个关键时候，大石作为新选组的局长，此刻应该离开更像是临阵脱逃，但是菊丸的伤势，也是他最担心的问题。

“新选组，交个我。”手冢说。此时此刻他已经冷静下来，手中掌握着几百人的性命，在这个关键时期，他不能为了一时冲动失去自我，而他还必须就会不二。“去吧，大石，菊丸需要你！”

就在大石和菊丸去大阪不久，形势又发生了急剧的变化。萨长一方针对幕府采取了更加咄咄逼人的策略，要求幕府将自己的领地返回朝廷，如果那样的话，德川家将会失去所有。在各藩藩主保有自己土地的同时只让德川家将土地拱手相让，这完全是无稽之谈。德川一方的主战派，包括松平容保在内，坚决主张武力反击，幕府军已经陆陆续续的向京都进发，萨长军也在向京都集结。

“新年快乐！手冢。”这恐怕是他们穿越以来最没有新年气氛的新年，愁云压抑的天空看不见一点星光，也许交战的枪炮声将会作为午夜的焰火拉开新年的序幕。手冢和新选组最终驻扎在了最前线的伏见的奉行所。迹部无法拒绝手冢的请求，而且也许只有战斗才能让他为未能保护好不二的内疚进行救赎。

此刻迹部和手冢两个人正坐在屋顶上，等待午夜的钟声敲响。近两天长州和幕府军都在往这个方向调兵遣将，战争一触即发，双方都在等待着一个□□，然后星火燎原，战争就会扩大到各个角落。

“迹部，也许我们中了真田的圈套。”手冢说，一直以来坚持和平政策的他都在最后关头将怒火诉诸于战争，这完全是长州一味挑衅的结果。

“什么？”

“挑起战争，彻底消灭德川家。”

“无所谓啊，反正早晚都要打。再说，我不认为对他们来说这是个明智的选择。”迹部胸有成竹的说。

“是吗？”

“我们的人数占绝对的有势，我们没有输的理由。”看着手冢疑惑的眼神，迹部哈哈一笑，“算了，这套鼓舞普通士兵士气的说辞对你来说不管用。”人数已经不是胜负的关键，生在二十一世纪的他们早就明白这个道理，如果面对的是武器装备比自己先进太多的对手，人数的有势只是提供给了对方更多的靶子而已。“但是我们还是有胜算的。我们也有配备了先进武器的军队，而且在海军方面我们完全不输给他们。而且，我准备去大阪说服德川庆喜来前线。”

“你要让他亲临战场？”

“是啊，士气对我们来说是必不可少的东西，将军亲临无疑会提高幕府军的士气。而且德川庆喜是幕府的首领，在大家为德川家拼命的时候，躲在后方可不是首领应该做的事情。所以，我决定了，听过了新年的钟声就出发。”

炮火没有响起，钟声却如约而至。喝干了最后一口酒，迹部起身道别。

“新年快乐！”迹部再次说。能和手冢一起过年对他来说已经是非常满足的事，从前的迹部是个贪心的人，不达目的不罢休，可现在，他却很容易知足了，战争教会了他珍惜。

“迹部，保重！”

“你才是！”迹部走出去几步又回头道，“手冢，我刚才一直在想下一次过年的时候在我的别墅里举行个化装舞会，你一定要到场啊！”

手冢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迹部说的是他们穿越之前的情形，点了点头笑道，“你要化妆成什么呢？”

“是啊，真叫人头痛呢！”迹部想了想，最后放弃了，“手冢下次见面再告诉你，约定好了哦！”

“约定好了！”

迹部带着桦地消失在奉行所门前的路上，消失在起伏的群山和黑越越的农田的暗影里。目送迹部离开的手冢坐在屋顶上，直到晨霭从群山之间慢慢升起来。

战斗在新年的第三天打响了。炮弹在奉行所的院子里掀起漫天的尘埃，子弹在尘埃中穿梭，寻找杀戮的目标。作为前锋的第二番队在河村的带领下冲出了奉行所，高举着刀剑的武士不断倒下，在尸体铺就的道路上，前赴后继。这才是真正的悲哀，那些不甘为时代抛弃的武士们在触摸到敌人以前，就被飞来的子弹贯穿了胸膛！

手冢站在屋顶上看着这一切，无助的感慨和战斗的欲望交织在一起，化作了沉痛的叹息。自从第二次征长战争之后，迹部就一直致力于改进幕府军的装备，但是紧张的财政，统治阶层人心的涣散，都让改革显得步履蹒跚，根本没办法跟上长州的步伐，最后的结果就是武士用自己的鲜血来诉说时代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