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在我们家住了三天,我的病基本上好了,情绪也稳定了下来。嫂子每天都给我买回一把菊花,把家里能插花的地方都插满了,最后还搬回来几小盆白菊黄菊,结果满屋子都是菊花香。妈妈说:“科技发达了就是不一样,以前要到秋天才有菊花,现在一年四季都有,什么花都有!”
我想,那个芬芳花店的老板怎么也“野”起来了呢,她的花店一直卖的都是娇艳贵气的花,把菊花混在一起,应该很不搭档吧。
“文青,到文联来呀,今天有大喜事!”早餐后何跃文打来电话。
“哦,什么大喜事啊?”我问。
“你来了再说吧!这是惊喜!绝对的大惊喜!”何跃文卖关子。
“你看这是谁?”还没踏进大门,何跃文就站起来朝我嚷。
浅绿色的背心连衣裙,轻松扎在脑后的马尾辫。
小玲坐在我的座位上。
“没想到吧?我们的雍大才女在消失十几二十年以后从天而降!她还要特意给你个惊喜,不直接先到你家!”何跃文兴奋地看我的反应。
“文青,不会不认识了吧?”雍小玲看着我,那笑意盈盈的两眼像水波荡漾的两湾春水。
“怎么会!你们是当年全世界都羡慕的大才女兼好朋友!你们简直就好得让人怀疑是同性恋啦!”何跃文哈哈大笑,“喂,文青,不会激动成这样吧?‘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是不是?嘿嘿嘿……”何跃文的声音响得满屋子回荡。
“小玲……”我终于开口了。
“哈哈哈……”随着何跃文的笑声,小玲站了起来,她走过来拉着我的手,说:
“傻瓜,别站着了,过来嘛!”
小玲把我牵到我的桌前,我才发现我桌上插菊花的瓷瓶子里插着两支洁白芳香的百合。
“现在好啦,两位高人再度合作,我们的刊物肯定会更有声有色!”何跃文今天像个笨蛋。
“文青,你不高兴重新见到我吗?是不是生我不辞而别一别就近二十年的气啊?”小玲摇了摇我的手,“大学毕业后我马上回了新疆,因为老家有急事,后来要找你,你好像就失踪了,怎么回事嘛?”小玲诚恳地看着我。
“这个你还不知道呀?文青跟……呵呵呵,还是文青来老实交代吧。”何跃文哼哈了一下。
“文姐,人家说你曾经……”小星星忍不住了,走了过来,“嗯,说你有一个很浪漫的故事……”
“是啊,我跟一个男人私奔了嘛,而且一奔就奔了十一年嘛。”我接过了她的话,这是公众知道的“事实”,是十八年前我爸爸对外人说的。
“真的?这么浪漫啊?”小玲惊奇地瞪大了眼睛,“现在怎么样啊?肯定很幸福啰!”
突然我身边那些热闹的声音就没有了。
“呵呵呵,物极必反,我们现在分开了。”我笑着说。
“哎,你们怎么搞的呀,这哪像久别重逢的话题呀!”秋屏插嘴。
“没关系啦,都老同学老朋友了。文青是豪放派,豁达人士,这不是你们给我的美誉吗?”我继续笑着。
“小玲,你不知道,文青回来以后给我们文联很大的帮助呢,她的文章大气磅礴,深刻又简洁,比以前成熟多了。”何跃文很夸张地吹捧我,其实我也不过是一个小城里的普通“作者”。
“当然了,文青一直都那么棒的呀。”小玲自豪地朗声说,“可不可以把你们的刊物赠送一些给我啊?我要好好拜读!”
“当然没问题,你要多少都行!”何跃文爽快地说。
“唔,回来多久?没那么快走吧?不能只跟文青叙旧哦,还有一批老校友呢。我们轮流请你吃饭!”何跃文说。
“好啊,我一定要和你们重聚个尽兴!”小玲满脸喜气。
“对了,你是一个人回来呢?还是带着老公孩子回来的?”何跃文突然问。
“自己回来的。我老公开的公司正在拓展业务,很忙。孩子还小,带回来无法尽兴玩呀,你知道我是很贪玩很怕麻烦的啦。”
“好像你的生活很幸福呢。”何跃文对小玲的现状产生了兴趣。
“是啊,我也觉得我很幸运很幸福。我老公很呵护我,又很支持我。”小玲一脸幸福小女人的满足样。
“听说你在B城一所大学当老师?是教授级了吧?”何跃文很佩服,“像你这样的女人太难得了。”
“呵呵,还好吧,反正我还算满意。”
“什么时候邀请我们去听一堂雍教授的课呀?”
“哎,何主编,你兴奋够了没有?雍小姐可是找文青叙旧的呀,你好像喧宾夺主了啊。”秋屏又插话。
“呵呵呵,故人相见,难免激动以致忘乎所以。”何跃文文绉绉地朝我“致歉”,“文青大人大量哈。现在你们叙旧去吧,青江边有个很不错的甜品店,很有情调的。”
青江的水反射着亮亮的白光,江边那一排长长的高大柳树直直地披垂着青丝,有蝉在鸣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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