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恍如回到了很久远的年代,我在稻田里奔跑,手里紧紧抓住一把稻谷,一边跑一边喊:“妈妈,你看,我捡了这么大把的稻穗呀……”
不知什么时候,我的脸湿了,全湿了。我抹了抹脸上那些湿湿的液体,怔怔地望着又一列火车从我的面前急速闪过,可是那首歌那么响亮,它盖过了火车的轰鸣声,在火车消失了很久以后,它还在唱,在绵长的地平线上唱……
不是它,是另一首:
一条大河波浪宽
风吹稻花香两岸
我家就在岸上住
听惯了艄公的号子
看惯了船上的白帆
……
我站在家门口的那张四方桌上唱歌,也唱“一条大河波浪宽”,突然有个很响亮的声音在嚷:“哇,文青唱歌这么好听呀!我的女儿真棒!”妈妈收工了,正挑着箩筐回来呢。我羞赧地红了脸……
又一辆火车轰鸣而过,怎么那么多火车呢?
“妈妈,火车是怎么样的呢?”
“我也不知道呀。”
“我想看火车。”
“等你长大了,坐火车到大城市里读大学,好不好?”
“嗯。那时候你去大学看我,也可以坐火车了。”
“是呀,文青真乖!”妈妈摸着我的头。
这是哪里?这是什么时候?我茫然地晃着脑袋,转过头看着旁边的一侧瓜田,一个穿着背心的老农民,正在远远高于他的瓜藤下摘瓜,那是水瓜,还有丝瓜,还有豆角……他好像摘得很开心,嘴好像不停张着、动着……我看到了田埂上的那个黑色的小录音机,我突然清醒了:那些歌声是从那里出来的,那个老农在哼着歌……
我忘记了火车,忘记了枕木,就一直看着老农摘瓜、唱歌,一直听着那个黑色的小录音机里放出来的我小时候经常唱的歌曲……
很久以后,我站了起来,离开了火车路。我要活着,像那个老农一样快乐地活着,像小时候那样充满梦想地活着……
那是我刚大学毕业的六月,我二十二岁。
大三的那个暑假,父母发现了我和小玲的事,气得发疯,爸爸说我不跟小玲分手就永远别回那个家。
大四那一年我半工半读赚着自己的生活费。寒假的时候我回去了,被爸爸赶出了门,因为我无法跟小玲分手。那个年我一个人在大学里过,小玲回新疆老家了。
毕业前夕,我忙着面试选择单位,小玲告诉我,我不用考虑她工作分配的情况,因为她有男友了,她要随他到他去的地方。
我不想回家,我不知道哪里是我的家。我想到轨道上结束我的生命……
因为那个老农和那些歌,我改变主意了。
我收拾好了我所有的书籍,这是我唯一的家产,也是我一定要留在身边的永远不离不弃的朋友。我离开了我读大学的这座城市,尽管我已经找到一个很不错的单位。我想到远一点更远一点的地方。
在遥远的另一座城市S城里,我在招聘广告里发现了一个我想去的地方。
我把个人简历和证件递给了坐在宽大办公桌后面的辛德康先生。
我说:我想应聘这个工作。
这个三十六七岁的辛德康先生狐疑地打量了我好一阵子,翻开了我的资料。随即很吃惊地看着我,看了好一阵子。
“你是**大学中文系的毕业生?”
“是。”
“那是一所国家重点大学。”
“嗯。”
“我聘的是家庭教师。”
“嗯。”
“你真的是来应聘当家庭教师的?”
“对。”
“……我的条件是到一两千公里外的一个山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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