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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轻松的波浪涤荡过John的胸口：他的失败将至少有一个人为他垫背，Sherlock的实验数据看起来注定要和他的‘笔直宣言’一起被埋到某座公墓里去。

John在黯淡的灯光下站定。

也许他真的不应该在感觉到紧张、不可思议和超现实的同时也感到释然。

没有实验，不是化学物质，甚至不是出于必要，但John Watson现在有了一件想做而且必须要去做的事情。他稳稳地呼唤着：“Sherlock。”

他的声音里没有任何可能泄露他心思的成分。那就像写满一黑板的演算过程最终得出了一个简单的结果，就像是无数的逻辑和证据构成了一个真相，就像是在错误的道路上走了许多个回环最后排除法必定会指引你走向的迷宫的另一侧——那个结论必然要通往此刻，不管它在之前看起来多么的不可理喻。

“John？”Sherlock疑惑地停下脚步。

“我仍然不是个Gay。”John淡定地将目光投向Sherlock，目光坦然。

“我对此知之甚详。”Sherlock生气地回过头，他在狭窄的通道中撞上了不知道谁的肩膀，“但我不认为你在此刻强调这个有什么意义除了——”

“但我想吻你。”John截断他，“三秒钟，回答我，行，或者不行。”

那句话震耳欲聋。

“哦。”Sherlock住了嘴。他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神色定格在‘深深的不确定’上。他被身边通过的人推挤得踉跄了一步，尾音极其迟疑地挑高，“……Yes？”

“很好，我觉得我大半可能是疯了。”

John稳稳地点头，然后把他拽下来，抵在墙边激烈地吻了那个美丽的疯子。

如果此刻在外面焦急等待着的Lestrade能从某个摄像头中获知这个，他很可能会为这一幕而晕过去。因为他寄予了深厚期望的两个人现在半点儿都没管那个案子，却在某个黑漆漆的视野绝差的地方互相啃了个昏天黑地热火朝天。

当他们的嘴唇最后湿润地分开时，John开始咯咯地笑起来，就好像这是什么有趣的事儿一样：“天哪，我们刚才那是接吻了吗？”

Sherlock对着他眨眼，看起来还有点懵：“千真万确。”

“老天。”John眨眨眼笑着，带着一点惊叹，“我真不敢相信我在——”他伸出双手对着着嘈杂的环境比划了一个手势，“这种地方做出了什么决定，Harry如果知道了，一定要用她的牛眼睛瞪着我，然后说‘需要给你预定精神病院床位吗’？我真不敢置信我刚才真的这么做了。”

Sherlock也开始发笑，他发现自己很难不跟着John笑出声来，有羽毛在轻轻刷着他的心脏：“她也许是对的。”

John开始发出低低的笑声，把身子放松地靠在墙上：“这种操蛋的地方，我甚至立刻就忘了刚才吻你是什么感觉，太乱了。”他轻轻地摇着头，眼睛明亮，而且他注视着Sherlock的目光前所未有的温柔。

Sherlock将脑袋侧过一个意味深长的角度，思考：“……你可以复习？”

“好极了，”John扒了扒头发，赞同道，“我建议我该复习很多次。好吧，所以，我们接下去怎么办？”

Sherlock真诚地建议道：“侦破这起案子？”

“以及抓住嫌疑人。”John的眼角出现了那些可爱的小细纹，这通常意味着一个疯狂的大笑被他憋了回去，他不断地点着头，“嗯，没错，这太合理了。”他又发出了那种Sherlock喜爱的，吱吱的笑声，然后一把抓起Sherlock的手臂，“所以我们还等什么？”

“John？”Sherlock一头雾水地跟着他往前走。

“去卸货。”John抓起他的手臂奋力挤开人群，回给他一个夸张的‘快要晕倒’的表情，“上帝，Sherlock你是被吻了，不是老年痴呆了。听着，刚才是你自己说的要去上厕所，即使是天才也需要清空库存才能轻装上阵——所以就是，快点跟我来。”

他们在那脏兮兮还蹩窄的地方又交换了一个亲吻，这引发了其他人一点点不满的抗议。

不过John总是会解决它们的，John Watson是和人打交道的天才，他明亮到晃眼的笑容可以打消几乎一切怒气。Sherlock爱这所有——John Watson替他道歉的声音，包揽一切Sherlock觉得麻烦的事情，充当他的缓冲带，而且John干得非常开心。

这一切都太顺利而且太突然了，Sherlock不打算让自己仔细去思考这到底是实验的缘故还是John真的想要更多，反正关于人类感情的问题，Sherlock就没对过几次。

再说那也没什么差别，如果John打算好好享受这拥有特权的一天，Sherlock绝不会是那个说NO的人。

“还有十分钟。”

当他们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时，那股惬意的余韵还在他们的胸腔内流转着，酒吧里的灯光已经调暗，想要找点儿乐子的人都已经就位并且迫不及待地开始动作了。于是Sherlock放任自己懒洋洋地斜倚进John的怀里，靠在胸膛上。他一边分心地用余光观察着新出现的每一位光顾者，一边漫不经心地捻走John毛衣上的线球。

“别揪它们了，Sherlock，”John的反对并不那么认真，考虑到他的手指现在正在Sherlock的衬衫底下，待在Sherlock紧窄的腰部，他的分心可以被理解。不过John的嗓音预示着他的情绪开始有一点儿紧绷，“我看到我们在找的那位先生了——虽然不是你最期待的那位。”

那是一个衣着齐整的男人。他的头发梳得向一边偏着，眼珠子四下转动，正在摸着墙壁慢慢地走向舞台上。他拥有Lestrade彻夜找出来的卷宗中的其中一份。

“发现了。再等等。”Sherlock眼神的余光随着他转动，然后让自己不动声色地换了个更方便观测的角度，于是John不得不把手抽出来，重新换了个位置。Sherlock设法使自己靠得离John的胸膛更近一点儿，好让他低沉的嗓音不会被他人察觉，“先前他的拇指和食指在对着捻动，视线小范围地浮动，脚尖向内收拢：他在等人。来这里他是有约的，但并不确定自己要见的人是谁。啊哈……”他发出一个长长的拖音，眼睛亮了起来，“看他触摸墙壁的方式，先是指甲，然后过渡到指腹，最后才是五根手指接触，John！他们有相同的习惯动作！这种手势最可能在什么地方会养成？不情愿但又不得不接触的立面，潮湿的、冰冷的地方——大型超市的冷柜？医院的标本间？——不，更像是冷库。好吧，现在我已经可以很有把握地推测，我们不需要等那位可爱的涉案人了，他一定深深地陷在这网络里，这是同一起案子。”

John试着将自己的外套再展开一点挡住他：Sherlock习惯在他的思维快速转动的时候低声地将他观测到的东西及推论一并说出，这可不大好。以及，这样他就能够把那一头毛茸茸的卷发搂在怀里啦。

Sherlock目光转动着，任由John把手搁在他脸颊上，慷慨地在他手心里磨蹭了一会儿。

John试图让自己不要深呼吸得过于明显：Sherlock蹭得他整个人有点儿毛躁。他可不想等会要动手的时候——他是说万一——在那个时候硬得寸步难行。

“右前方，老熟人。”Sherlock突然低声道。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