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镜言总会见到那个模样的少年,坐在秋千架上,悠悠地荡在他梦里。
之后的日子,便是彼此各不相干的生活,白镜言偶尔会默默地站在那个庭院外,看白镜晚于庭院中与那唤作薛代的青年谈笑。
他只静静看着,并不介入。
那一天偶尔的观望中却看见白镜晚孤零零地躺在雪地中,脸上手上是细密的银色鳞片,紧紧闭着眼睛,似是睡去。
薛代呢,为何没有在他身边陪着。所有的疑问都被暂时咽进肚中,白镜言将他抱回房中,仔细照看,在其将醒的时刻,如来时一般悄悄地离去了。
时光倏忽而逝,转眼间白镜晚已然长至十七岁,清冷殊丽的眉眼,苍白冰凉的面颊,白衣乌发映衬鲜明,像极了他同样爱憎分明的脾性。
兴许白镜言是病了,这些年他来那庭院的次数愈加频繁,却始终不敢迈进门槛一步,他已然陷进去了,脱身不得。
酒醉时,睡梦中,唯独只有那个人弧度美好的唇畔笑意,回眸转身时的眉间哀愁。
白镜晚与薛代,原本是能够平平淡淡地相处下去的,可惜那一年白镜晚的母妃终于被折磨死去,无力反抗的少年被宫人架至父皇面前。
那一场会面是白镜言费心安排的结果,白镜晚的母亲死去,狠心冷血的君王原本想要顺便结束少年的性命,却被白镜言极力劝说。
他说,白镜晚虽为异类,到底也是父皇的子嗣,父杀子,世人难容。
他只是想留住少年的笑容,留住他曾经生动美好的一切。
白镜言万万没有料想到最后会是那样的结局,那个一向冷漠的君王躺倒于血泊之中,圆睁的眼睛死死盯着上方,是死不瞑目的姿态。
他想,为什么事情会到这样棘手的地步,为什么白镜晚要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
他要如何帮他?
国君逝去,新帝登基,白镜言终于一路拼杀到最高的位置。他将地牢中的白镜晚放出来,将其安置在他旁侧的宫殿里。
白镜言未曾想到白镜晚竟会有那样恐怖的力量,不过一瞬,华美宫殿尽毁,最后竟是薛代安抚,使其收敛。
白镜晚心中的执念恨意太深,如若不将其力量禁锢,便只能任由他作出毁灭行径。
掺杂了珍奇药草的汤羹,被薛代主动喂给了白镜晚喝下。
彼时薛代是个讨价还价的嘴脸:“我哄他喝下,您便要答应护我周全。”
“我哄他喝下,您可否赐我高官厚禄。”
“我哄他喝下,您可否赠我美眷娇妻。”
他将白镜晚置于何地,难道只是他用来获取利益的工具?
那么白镜晚这些年给予他的信任,又算得了什么。
白镜言答应了薛代,翌日探望时,迎来的只是白镜晚淡漠的神情,连同一句讽刺都吝于给予。
薛代是配不上他的,他对于薛代的爱意从来都是错付了。
这些话语,白镜晚从来不会相信,他只相信他心中的那个世界,那里头只有一个孤零零的少年,坐在秋千上,自顾自地悠荡,悠荡。
白镜言想,自己最大的错误便是杀掉那个碍眼的薛代。碍眼又如何,除去他的办法有千千万万种,白镜言却选择了最笨那一种。
于白镜晚眼前,生生地将剑尖刺入薛代胸膛。
干净的白衣被洇出一片血花,缓缓的缓缓的蔓延开来,滴落地上。
于是白镜晚开始真正地憎恨他。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无数次擦拭着锋利的剑刃,只为了有朝一日杀掉他这个仇人。
为别人活,为仇恨活,简直太累了。
终于等到那一天,兴许他们二人都在这样盼望着,利物刺入皮肉的疼痛感使得白镜言眼前模糊一片,依稀看见的是灼烈的火焰,眼前,身后,连作一片。
烟尘烈火里,白镜晚缓缓地将长剑自他胸膛处抽出,剑锋滴下浓稠的血。
他的眼神是迷茫的。
“镜晚,你这样活着,真是毫无意义。”
耗费最后的力气,他说出这样一句话,眼前的白衣人影转过身去,于他的视线里,缓缓地缓缓地隐入烟尘烈火。
他听见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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