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闻家的小白急忙表明心意:“汪汪汪。”略有些不明白啊!
凌览见他们几人神色严肃,不由得笑了出来:“只是让你们其中一人去山上为纪大人求颗仙草而已,又不是让你们给纪大人抵命,一个个都这么苦大仇深的做什么!”
离皇宫不远的地方有座仙山,即便处于气候温和的地带,这座山却终年被白雪所覆盖,于是其名为“雪山”。有人传说雪山之上住着一位活神仙,不论是什么样的疑难绝症,只要能从活神仙那边求来一棵草,配以对病人情根深种之人的血与泪煎服,不消三日,就算没有呼吸的人都能起死回生。很多人都当它只是一个茶余饭后的传说故事,而凌览今日很认真的告诉皇上,那个活神仙就是自己的师父。
“若是皇上你心不诚,即使去了也是白去。”凌览语带戏谑,却又不给皇上还嘴的机会。“纪相现在的状态大概还能撑十二个时辰,皇上你再不快些,到时候即使拿回了药,纪相怕也是救不回来了。”宁若此刻,只想马上把凌览丢进天牢,然后一百招酷刑轮个遍。
宁若嫌人多耽误赶路,于是就挑了暗卫1~10号陪自己前往雪山。他骑马的次数并不多,以前骑马都是纪闻带着他,慢悠悠的当玩耍的。不过一个时辰后,他就感觉大腿根传来了刺痛感,大概是磨破皮了。宁若咬住牙,心下想的都是纪闻你可不要死了。
朕可不想与你一起死了,朕这样的明君应该流芳百世,朕不会拘泥于这些小情小爱。
纪闻,朕不会让你死的。
宁若还小的时候,冬天里面在雪地里面摔了一跤,坐在雪里就哇哇大哭了起来。纪闻那时候也是个半大的孩子,但却将他从雪中抱了起来,安抚的说着男子汉要坚强之类的话。宁若却不听,依旧哭的伤心。纪闻只好把他抱在了怀中,一下又一下的拍着他的背。明明外面冰天雪地的,两人还是觉得很温暖。
但第二天,纪闻就染上了风寒。望着躺在床上发着高热的,怎么叫他他也不睁眼的纪闻,小宁若着急的拉着徐太医的手问道:“纪闻哥哥会死吗?”徐太医还没开口,他身边的小弟子就嗤笑着回答道:“真是傻问题。”宁若没得到肯定的答案,眼睛眨了几下,便又大哭了起来。徐太医扇了小凌览一巴掌,趁着小太子正伤心还没反应过来,连忙夹着徒弟就跑了。
宁若就坐在纪闻的床前,抓着他的手一直哭着。后面哭得累了,然后就睡倒在了纪闻的身边。等宁若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纪闻正望着自己,一双眼睛黑亮黑亮的。小宁若伸开双手就抱住了纪闻,嘟囔道:“纪闻哥哥,我们是不是一起死了?”纪闻本来想责怪他说什么傻话,但转念一想便有问道:“和纪闻哥哥一起死了,好不好?”宁若眨着眼睛咧开嘴笑了:“只要和纪闻哥哥在一起,去哪里都是好的。”
彼时宁若不过六岁左右,还不太明白死意味着什么。但在纪闻的人生中,那大概是他听过的来自最爱的那个人,唯一的一句发自真心的情话。
作者有话要说: 大概是本文中最严肃的一章!
☆、做人要懂得放下
雪山常年积雪,看上去整个一个冻馒头,一般人根本不知应该从哪个入口上去。来之前凌览画了一张很详细的地图给宁若,上面很详细的标注了雪山的正确进入方式。
大约五个时辰后,宁若他们来到了雪山的半山腰上。只看见了在那皑皑白雪之中,搭了一个特别不应景的茅草棚子。暗一把宁若从马背上扶了下来,宁若的双腿内侧都被磨破了,于是他咬着牙缓慢的向茅草棚子挪动过去。
出发前凌览再三强调,他那个神仙师父性格有些古怪,而且清净惯了,看到人多的话便会觉得头疼。宁若想着这点,便让暗卫们去找个就近的山洞候着,然后掀开了门帘走进了那个房子。在见到里屋中那个做的极其端正的人后,宁若愣了一下。他走上前去,指着容瑾奇怪道:“容爱卿,你怎么会在这里?”
容瑾并没有理他,也没有露出平时那副狂热脑残粉的样子。他一手转动着佛珠,一只手放在面前,平淡的开口道:“这位施主,眼见并不一定为实,这句佛家箴言不知你听过没有。”宁若仔细想了想,然后一巴掌打到了容瑾的脑袋上:“容瑾,你在这里干什么!”
容瑾还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你之所以上山来寻我,必定是为了一个情字。”宁若无表情的看着容瑾:“你这朝服还是昨天的吗?昨天早上和朕吃汤圆的时候,弄在上面的豆沙渍怎么还没洗掉。”容瑾叹了一口气:“可施主你要明白,这世间本来就没有什么东西,是放不下的。”说话的时候,容瑾从手边拿了一个杯子给宁若,让他拿在手上。容瑾一边往杯子里缓缓地加着热水,一边问:“烫吗?”眼见热水就快溢了出来,容瑾刚想开口说一句既然烫的话那就放手吧,宁若就把那杯水泼到了他的脸上。
容瑾嗷了一声,在地上滚了几滚,嘴上不住叫着:“烫死我了烫死我了。”宁若瞧着他的样子,气倒也生不出来了。宁若有些无奈的叹气道:“朕来寻的明明是个神医,你却给我扮高僧。容瑾啊容瑾,朕该骂你笨呢,还是骂给你出谋划策的人笨呢?”
刚才那水也不是很热,容瑾滚了一会儿,就站起了身子,有些委屈的拿袖子擦着脸:“都是凌太医吩咐微臣这么做的,说是为了皇上好。”
宁若坐在椅子上,目光微冷:“凌览,还不快给朕给滚出来!”
这茅草屋应该是倚着一个山洞所建的。宁若话音刚落,凌览从一道活动门中走了出来,脸上还带着一些失望的神色。宁若冷笑道:“凌太医,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用这些雕虫小技戏耍朕。”凌览开口道:“微臣不敢。微臣想来想去还是觉得纪大人不能活着,于是便想出这个办法。”宁若咬牙,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朕早就与你说过,朕要做什么自有思量。什么时候,朕的想法还要被你们所左右了!”
凌览老油条惯了,想着得先得装出一副知错的样子,于是就扯过身边的容瑾一齐跪了下来。
“为了维护我国朝纲,纪相必须得死,为了皇上您的宏图大业,纪相更不能活。于公于私,纪相还是不救的好。事关重大,还望请皇上三思啊!”凌览慷慨激昂的发言的时候,把容瑾的头按着磕到了地上,由于力道过大,还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宁若将手上的杯子掷到了地上,怒极反笑:“好啊你们两个,真是忠君爱国的好典范。你们一口一个为朕着想,你们这样和纪闻又有何区别!”
容瑾刚才被那么一磕,自然晕了过去,而凌览则目光清明的望着宁若,一副忠肝义胆之样。宁若看着凌览的样子,忽而笑了起来。他俯身就捡起了一块杯子的碎片,抵到了自己的脖子上,有些恨恨的说道:“既然爱卿一再逼朕去死,那朕还是先自我了断好了,省的死后还得听你们唠叨!”凌览自然来不及阻止,就看见皇上将那碎片刺进了脖颈之处。
幸好那碎片不够锋利,又加上凌览忙奔过去阻止,宁若也只是受了一些皮外伤。可他那本来白皙的脖子上,现在却一片触目惊心的红。凌览望着宁若苍白的脸色,神色中终于多了一些颓败之感。凌览苦笑道:“皇上,您这又是何苦。”
帮宁若包扎完伤口之后,凌览就把那颗药草从暗门后面里面的一个小密室中拿了出来。宁若不顾脖子的疼痛,一把就把装药草的盒子抢了过来放在自己的怀里。继而宁若似乎发觉了什么,便又冷声问凌览:“你方才说纪相只能撑十二个时辰,是说谎的吧。”凌览神色如常:“自然,实际上纪相的情况很糟,大概连十个时辰都支撑不住。微臣此番打算,就是决定把皇上骗到这雪山上来,反正赶回去也来不及了,正好断了念想。”
宁若抱着药草,肩膀微微有些颤抖:“朕知道,你还在骗朕。”
凌览继续说道:“现在天色已晚,晚上还会起风,这情况下雪山也不好下呢。”
宁若扬了扬手上的地图,笑了一下:“没关系,就在你去拿药的时候,容瑾给我画了一张近道的地图。”
见皇上仍旧是要往外跑,凌览感觉满心的苦涩就快溢了出来。
凌览平生第一次喊了他的名字:“宁若,为什么你先遇见的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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