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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两人都住了手。月无意痴痴地捡起其中半块玉璧，深深地看了一眼面前这个无情无义的男人，终于忍不住含着热泪跑走了。

皇甫轩也愣了片刻。良久，他弯下腰，捡起另外半块残缺的玉璧。

他记得，这是他从方子昇手中夺过来的，象征着丁零族王权的玉璧。可是现在，它却碎成了两半。其中一半还在他这里。

皇甫轩远远地看着月无意雪白的背影，原来，他竟那么消瘦了，自己，似乎从来也没有真正关心过他。

无意，对不起。我不是不爱你，只是爱一个人真的好累，好累，我已经怕了。我是个不值得爱的人，所以我只能伤害你。

皇甫轩紧紧地捏着那半块玉璧，再一次无力地蹲坐下来，将头深深地埋在了腿弯里。

☆、第四十一章 千里奔赴

江畔边生起了一团团的白雾，不远处，一道道翻滚奔腾的江水咆哮着阻在了行人的面前。

天色昏暗阴沉，还零零星星地飘着几点小雨。云夕墨撑伞站在江边的渡口，看着浩浩荡荡的江水陷入了深思。

原来不觉间，小双已有七八月大了，而自己也与皇甫岚有将近半年没有见面了。民间果然与自己所想不同，有着形形**的人，有着各种各样的生活。幸而，云夕墨天性聪明温润，碧雪准备的细软又十分充分，所以路上的这几个月倒也没吃什么亏。

只是，过了江，就到北方了。如果自己真的只能见到皇甫岚的一具尸骨，那又该如何自处呢。

“咦......唔......”怀里的小双忽然挥舞着肉嘟嘟的小拳头咿咿呀呀地叫了起来。他还没有学会说话，只是简单的重复着一些语音不明的单音节字，云夕墨只当他是饿了，忙柔声哄道，“小双乖，渡了江我就去给你弄吃的。”

带着这么小的孩子出远门的确是个负担，但是云夕墨却乐此不疲。他已经跟小双建立起了深厚的感情，就像是对自己的孩子一样，关爱有加。

小双听了云夕墨的话非但没有停下来，反而更用力地挥起了拳头，扭过头去，小脸憋得通红。云夕墨大疑，于是顺着小双的目光遥遥望去，那不远处的草塘边，居然有一棵桃树孤零零地直立着。

这个季节还很寒冷，但是桃树却出人意外地盛开着红艳的桃花，妖逦中却又着实透着几分诡异。云夕墨猛地想起来，去年的冬季，皇甫岚也带着自己去了一处桃园，那里的桃树都是从番邦进口到中原来的，无论什么季节都会花开不败。

而现在这种同样的桃树又一次意外地出现在了自己面前，这是不是预示着，自己应该再去寻一回皇甫岚呢。

云夕墨捏了捏拳头，收起伞，远眺北边：天，已经放晴了啊。皇甫岚，你一定要活着等到我，我要把小双亲手交给你。

等了很久，一条小船才悠悠地划了过来。船夫是个戴着草帽披着蓑衣的老者，他看到对岸渡口边的云夕墨，就停下了船，麻利地上了岸，向云夕墨走了过去。

“公子可是要坐船？”老者的口音并不像是中原人，他眼珠混浊嗓音嘶哑，佝偻着身子竟显得有几分可怜。

云夕墨没有答话，只是取出一锭银子放在了船夫手上，就抱起小双径直地上了船。老者似乎很意外这位年轻漂亮的公子会出手如此大方，忙热情地请他坐好，就撑起船桨向江对岸行去。

“公子看穿着不像是我们丁零族人啊。”江面风浪大，所以船行的很慢，老者无聊之际就与云夕墨攀谈了起来。

“是啊，我是从中原来的。”云夕墨垂眸逗弄着怀里的小双，轻轻地说道。

“中原？现在中原与丁零正在打仗啊！百姓们跑都来不及，公子你竟是要去往战场，真是奇怪啊。对了，公子既然来自中原，那你可知道我们丁零的王子和公主现在在中原过的可好？”

云夕墨听得老者发问，双手一滞，“什么王子和公主？”

“唉，说来也是可怜啊。”老者喟叹一声，“丁零王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那大儿子是丁零王后所生，受尽宠爱，名为月昇；小儿子则是大王有一次醉酒后与舞姬生下的私生儿，名为月无意。无意，无意间得来的孩子，从这个名字就可以看出来，丁零王很不待见这个小儿子。但是丁零王最宠爱的孩子还是公主月薇，因为她生的极美，像极了丁零王已经过世的宠妃。”

“是吗......”云夕墨记起来，那一次他为了诱使月薇与他合作，也这样给她说故事，现在，倒轮到他自己听故事了。他无奈地苦笑一声，继续洗耳恭听。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啊！”老者话锋一转，继续说道，“那一年中原大举派兵来灭我们丁零一族。丁零原本只是一个与世无争自给自足的和平民族，但是却无故遭来横祸。丁零王知道他们打不过中原兵马，而中原大军一定会把他们皇族通通灭门的。于是大王就把尚且年幼的月昇和月薇送给寻常百姓照料，反而立次子月无意为王子掩中原人的耳目。”

“可是，那次子也是他的儿子啊！他当真就那么狠心让他去死？”云夕墨开始同情起那个可怜的孩子起来，那个月无意存在的唯一价值竟然就是代替自己的哥哥去死。

“大王那也是没有办法啊。他总得留下一点皇室血脉，日后好报仇雪恨啊！可是很奇怪，中原的将军杀了丁零王和所有皇室成员，却独独没有杀月无意。于是月昇和月薇就辗转去了中原实施他们的复国大计，月无意就留在了丁零当上了真正的王子。唉，他们都是可怜人啊，本来都是皇室贵胄，却一个个身不由己，都怪那该死的战争啊！我的独子也是在战争中死掉的，什么时候能天下太平就好了......”

“会的，会有那么一天的。”云夕墨出言安慰热泪盈眶的老者，自己却也心头泛酸。

可怜这个老者还不知道，月薇和方子昇都已经双双死在了异国。而其中一人的死，还是自己间接造成的。

战争，战争，人为什么总是为了一己私欲而大动干戈，陷数不尽的黎民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呢！自己，要去阻止这场战争，阻止这场杀戮，他真的不想再看到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人间惨剧了。

“公子，到岸了。前方时不时还有战乱流兵，公子你柔柔弱弱的还带着一个孩子，可要万事小心啊。”老者停下了船，关怀的对云夕墨说。

“多谢老人家的好意。”云夕墨客气地莞尔。

“公子带着这孩子是去找孩子他娘吗？”云夕墨正准备告辞上岸，老者突然开口询问道，“这孩子长得多俊啊，希望你们能早日一家团圆啊！”

是啊，希望能早日见到他。云夕墨微笑着深吸一口气，踏上了前往战场前线的漫漫长路。

☆、第四十二章 终于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