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尔看着凌雪止不住的笑容,总觉得怎么也看不厌,如果时间能够停在此刻,如果他能够永远这样看着凌雪的笑容,该多好。如果今天的太阳永远不会落山,该多好。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我伸手在轮尔眼前晃了晃,才将他的魂召回来。
他伸手一揽,双手环在我的腰间,自背后抱住我,然后将俊脸贴在了我的肩头:“你太美了,我才看失了魂。”
“干什么呢?这突然间的……”
“凌儿,就这样让我抱一会儿,一会儿。”他收紧手,声音却低沉了下来,带着无尽的眷恋。我有些茫然,他好久没有这样了。
“出什么事情了吗?”
“……没有,什么事都没有,就是想抱抱你。”
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有像往常那样把他推开,他的眷恋,为什么弥漫着告别的味道?而这样的感觉,让我的头沉重得无法思考。
日薄西山,他才轻轻松开我,黑曜石般的眸子紧紧盯着我:“凌儿,闭上眼睛,我有东西要给你。”
“嗯?什么?”
我看他神秘兮兮的样子,疑惑地闭上了眼睛。
隔了一会儿,唇上一热,我愕然想要睁眼,却觉后颈微痛,什么都没有看见,就迷迷糊糊地陷入昏睡中。
作者有话要说:
☆、花翎
对于在这样的情况下醒来,似乎已经成为一种习惯了,想着轮尔打着什么主意,是不是把我拐到了北国,我没有急着睁开眼睛。似乎是在床上躺着,柔软的被褥羽毛一般轻覆在身上。周身暖暖的,有种莫名的安心,差点让我再次睡去。
但是耳边突然呼来一阵热气,痒痒的猝不及防,我只得睁开眼,却被头顶的红帐惊了,再转头,对上一张不陌生,却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脸。
我坐起身来,望着银发男子身上喜气洋洋、绣工精致的红袍,再低头一看,自己也是差不多打扮,床栏上的镜子映出我现在的样子,长发披散,头戴着精巧的璎珞花翎,怎么看都像是成亲的人。
“这是怎么回事?凝雪,你怎么会在这里?”我翻身下榻,他也不发一言的跟下来,俄而反手拉着我坐到桌边,从怀里取出了一道金红的诏书。
“这是?”我疑惑地接过来,里面竟是云清雪的亲笔诏令,“赐婚?!我和你?!!开什么玩笑?!我去问他,一定有什么地方搞错了,他明知道……”
“凌。”温柔的语调,熟悉的尾音让我的脚步戛然而止,有什么东西将双脚牵住,让我再不得往前迈出一步,那个属于凝雪的声音,却用早已被刻入骨髓的语调叫我的名字。
但只一瞬,我便反应过来,愤然转身,除了扯扯嘴角,做不出其他的表情:“别闹了,茗箜已经装过了,同样的蠢事不要试两遍。”
我还想再说,他面上却露出了委屈的表情,和那人如出一辙:“凌,你分不出来么?”他一步步走到我面前,捧住我的脸,“你看我,我是谁,你一定可以认出来的。”
对上那双情意绵绵的眼睛,我的心却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到了歉意和惭愧,好像他真的是那个我没能认出来的落雪一样。若不是知道落雪已经死了,若不是知道……已经花了两年多的时间,我好不容易将和亡人的记忆感情都深深藏进心底,此刻却被一下子勾回来,心一阵绞痛,竟是怒气陡生。
我拂开他的手,恨恨盯着他,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够掩饰狼狈,才能够让我不被突然回来的痛苦击垮:“你到底想做什么!我已经忘了,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做?!他已经死了!你们放过我好不好?!!”
“可是你还在痛。”他拉住我无措的手,“两年前……两年前我就已经回来了,看见你那么努力的想要忘记伤痛,我一直在你身边看着你,可是你总是忘不掉我。晚上看见月亮,看见星星,你会哭。白天看到花花草草,看到小猫,都会一发呆就是一整天。你一次生日都没有再过,每个夜晚都会把玉珏拿在手里摩挲,这些我都看得清清楚楚。”
看着他,我噤了声,他的眼神和身形与府里的护院、殿中的侍者、街上的路人重合起来,我僵硬地摇头,想要否认这样的错觉。
“不会的,落雪已经死了,是你说的,他已经消失了。”
“不,那不是我说过的话,我说的是……”他轻轻拥着我,在我耳边低语,“一切有我。”
眼泪在那一瞬间倏然砸下,那句话就像是一个魔咒,击溃了我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谁也没有告诉过,在那个槐花飘落的围墙下在耳边低语的承诺,是我以为要独自守一辈子的秘密。
从他的脚步声自身后消失的那一瞬开始,到这一刻的所有委屈,所有孤独绝望堆成的山,顷刻崩塌消溃,两年来强撑的心智突然放松,身体却一下子软了。但我没有倒下去,被眼前的人稳稳地支撑着,而扶着我的肩的双手,似乎永远不会松开。
好不容易缓过来,他絮絮地将自己是如何被封印在玉珏中,如何看着我心神迷惘而无能为力,又是如何在千禧年的夜晚被凝雪封在了自己的身体里。至于凝雪,他只在清醒之前似梦似真地听见那个少年的声音,要他好好保护珍爱的人。之后便再也没有了影迹。
对于落雪死而复生,换了一副皮囊,却是活生生地坐在我面前的事实,我一时难以接受,他也不为难我,安静地陪我坐着,谁也没有说话,我却能够感觉到和他之间那堵墙正在慢慢地消融。不知不觉地,我轻轻握住了他的手,又似乎是紧紧地攥着。
十指紧扣,剧烈的心情波荡渐渐平息,倦意袭来,我就倚着身边的人睡着了。第一次,没有再梦见那个凄迷地下着雨的森林,没有听见连绵不绝又渐渐远去的脚步声。
第二天早晨,临时知道这件事的茗箜不放心地悄悄推开房门,却看见两个人肩并肩,头并头坐在床边,手紧握着,安恬地睡着。看见两人这般亲密,茗箜却没有想象中那么不痛快,反而觉得肩上的重担终于卸下了一样轻松。他安静地看了看嘴角微扬的凌雪,用只有自己能够听见的声音说:“睡吧,醒来以后,你就是原来的你了。”
轻手轻脚地离开,他关上了门。走到门口,看见倚着栏杆的轮尔。轮尔的表情就有些难测了,他收到来自云落雪的请帖是两个月前,情敌重新出现,无疑是断了他最后的念想。以后别提亲密的动作了,只怕是想要见凌儿一面都得以孩子为借口。见茗箜出来的时候还能一脸轻松,他苦笑一声:“他们怎样了?”
“陛下不亲自去看看么?两个还在睡着,凌雪看起来很安心,似乎也接受这个事实了。”
“看了徒增伤心。走,茗大夫,陪朕去喝上几杯。”他豪放地揽着茗箜的肩,往前院走去,另外一对儿新人被抢了风头,倒也心宽的很,两人走到前院的时候便看见小两口有说有笑地往易侯屋里走,应该是早早起来拜见长辈了。
日上三竿,我们才醒来,一直歪着的脖颈和紧紧勾连的手指都僵疼得不行。凝……落雪也一样,龇牙咧嘴地摸摸自己的脖子,却还腾出手来帮我揉手指。云凝雪是个文化人,不像落雪是军队中操练过的,指腹一点粗茧也没有,柔软得很。我看着落雪的新面孔,有些错位,尴尬地收回手:“看着你总像是凝雪,暂时还是别做什么……太亲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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