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儿……”梦幻似的呼唤彷佛正招他前往更深的处所。
容与踏上感觉十分熟悉的阶梯,跨进熟悉的院落,穿越熟悉的回廊。愈走愈深,雾也愈浓。他的心脏卜卜猛跳着,彷佛知道一过前头的转角,就会看见他不想看的景象。
“与儿……”
不要往前,快退回去!快走!他的脑海中本能下达着强烈的指令,可是他就是想看!不知道为什么,他明知前头有危险,却停不下脚步,一声声微弱的呼唤充满引诱,让他渴望一看。
他扶在转角边小心翼翼的慢慢窥探,看到的只是模模糊糊的简陋后院里,七、八个十来岁的孩子围在树下又笑又跳。
好可爱的孩子们!容与放心而喜悦的走向他们,看见他们全认真的围在树下起哄着、嘻笑着,完全没注意到他的接近。
可是他这一走近,才发现这些孩子的笑容十分狰狞,笑声也是邪恶的、残酷的。他全身发寒的站在他们身后,动都不敢动,深怕会被他们发现自己的存在。
“送他一颗石头!”一个小男孩笑着朝树下无力的扔了颗石子。
“那你不会挑个大点的啊,这是什么烂石头,又圆又小!”四、五个男孩不屑的笑骂着。“要挑这种,有尖角、块儿大、分量够的才对。”
他们开心的捡拾着石头,随即狠狠的砸往树下,爆出得意的狂笑声,周围三两个小女孩也歹毒的大笑拍手。
当他顺着孩子们投递石块的方向看去,清晰的影像赫然冲进脑中,吓得他放声大吼……
“不!住手!你们不可以这么做!”
所有的孩童瞪着如厉鬼般的瞳孔同时赫然转头,垂着双手。
“放他下来!我说,你们快把他放下来!”他大吼着跑向树下──那些孩童围绕的正中央,拚命想解救被倒吊在树枝下的少年。
那个受难少年的脸色涨红,眼睛浮肿,鼻孔内倒流出血丝,脸上、额上尽是被石块砸出的伤口。
“放他下来!你们这些没心没肝的恶魔!”容与不敢至信地嘶喊着、痛骂着,拚命想救下被倒挂着的少年,却发现他伸出去的手好小、好短,甚至构不到悬空的少年的头。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会变得这么矮?甚至他现在才发现,他比这些孩童中的任何一个都瘦小,彷佛是最年幼的一个。
“与儿……”
容与惊骇的抬起头。是他!一直在呼唤着她的人,就是这名倒吊树下的少年!
“小鱼儿!醒醒,小鱼儿!”另一声沉重而有力的男性嗓音急切的叫着她,将他倏地拉出迷雾中,但他沉重的眼皮和疲累的思绪,又将他远远的抛入另一团漩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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