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白墨是怎么了？闹别扭也太久了。”周锦抽了个闲暇的空当钻进了唐清镜的房间，装作有意无意地问起。
“没怎么。”唐清镜的唇线凛冽得近乎刻薄，黯淡无神的眸子看得周锦一阵窒息。
……唐清镜很多年没有露出过这种表情了。上一次见到，还是周锦与他的初识。那时周锦每日都小心翼翼地看着唐清镜，生怕一个不留神，这个脆弱的少年就没了命在。对，脆弱。第一次见面，周锦就给唐清镜打上了脆弱的标签，即使在很多年以后也不曾颠覆这个印象。不管是流不流泪，说不说话，不管是轻生还是勉强活着，周锦觉得唐清镜一直都很脆弱。发自内心的脆弱。
因为脆弱，才越发给自己造了一个冰冷的壳，宁肯躲在里面独自流泪，忍着痛舔舐伤口，也要将人拒之千里，一副你敢过来我就死给你看的样子。而脆弱到极端的唐清镜，不敢直面挫折的唐清镜，一度选择了主动放弃生命。唐清镜受不住那些打击，也躲不掉那些痛苦，脆弱如他便选择了逃避。
若没有齐暄，若没有白墨，若没有这些人护着他，分他的心，唐清镜早就不复存在。诚然如此，唐清镜活得依旧不快乐。周锦看得出，现在的唐清镜在等待，甚至期盼着那个所谓的死期。
解脱了，是吗？自私地丢下一切，不负责任地撒手而去。
唐清镜，你让人心寒。
“我突然觉得，我从来都不了解你。”周锦并没有看唐清镜，兀自低头把玩着手指，睫毛的阴影落在颊上，显得很落寞。
唐清镜微微惊讶，转过眼神去看他，却只看到一个青丝如瀑的头顶。
“我一直以为你很爱白墨。”周锦继续自顾自说着，“也许我错了，也许你一直爱的人是皇上，只是你不敢承认罢了？”
“不是。”唐清镜马上回答。
“那你爱谁？”周锦抬起头来，直直盯着唐清镜。
唐清镜不动声色地错开目光，没有说话。
“呵。”周锦冷笑一声，“你谁都不爱，你只爱你自己。”
唐清镜依旧没有说话，依旧是那副生人勿近的冰冷面容。
不想解释，不必解释。唐清镜闭了闭眼，手指撑上额头。
最近总是头晕，身子也差得很，稍微动动就几乎要瘫在地上。数数日子，应当还有大半个月才是，怎么这么快就不行了？唐清镜微蹙着眉，嘴唇抿得更紧了。
周锦没看觉察到唐清镜的异样，依旧声讨他，“被我说中了？”
“怎么会。”唐清镜虚弱地摇摇头，平时清澈的声音带了低哑，“我这样的身体，这样的心，有什么值得去爱。”
唐清镜像是在自言自语，周锦却心如刀割。
说到底唐清镜变成这样的根源，还是他的残缺。这是只言片语都无法抚慰的。任何安慰的话说出来，连隔靴搔痒的程度都达不到。
“我困了，想睡一会儿。”唐清镜缓慢地撑着桌子站起来，蹒跚走向屋角的床，连被子都分不出力气去铺，就那么趴在了床上，合上眼。
周锦没注意到唐清镜是身体不舒服，还以为他不想跟自己说话，便没理会，又坐在窗边发了一会呆，太阳西沉的时候才走过去帮他盖了被子，掩门离去。
正巧碰上从白墨那出来的君无离。
“小锦。”君无离笑着走过来，揽住周锦的腰。
“他怎么说？”周锦问君无离。
君无离扁着嘴摇摇头，“我一提这个他就挺不高兴的，说唐清镜是笨蛋。”
“某种程度上说，是挺笨的。”周锦似笑非笑。
“怎么，唐兄跟你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他睡着了。”周锦叹口气，“我觉得，清镜早就放弃自己了。”
君无离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突然臂弯使力将周锦紧紧抱在怀里，“小锦……”
“干嘛？”周锦也不反抗，就那么笑意盈盈地由他抱着。
“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许先放弃自己。”君无离嗅着周锦发上的清香，突然有些害怕失去。
“好。”周锦满足地靠在君无离怀里，“你也是。”
君无离点点头，依依不舍地放开周锦，“现在我们还能做些什么？”
“如果留不住清镜，那……”周锦无奈地扯扯嘴角，“就只能想法子留住白墨了。”
作者有话要说： 快完结了/(ㄒoㄒ)/~~
☆、第六十章 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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