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厉害?”怪物神色中颇多怀疑。
他将腿上的开山刀扔给发问的怪物,后者手上一沉差点没接住,这才露出一脸心有余悸的表情。他跳下引擎盖:“你们赔我练练手吧,我没对付过这种拉风的冷兵器,你们四个人轮流战我一个。”
怪物掂了掂手里的开山刀:“哟,狂,说你狂你还真是狂得很哪!”
话音重重一落,那把大刀就朝着他毫不客气直劈而来。
狂军团的大伙儿陪他练手从来不客气,不止不客气,简直是怎么狠怎么来,他早习惯了对付这帮弹性十足的人肉沙包,但这会儿他却练得有些心浮气躁起来。他平时近身作战鲜有敌手,但此刻碍于刀身的长度,折腾了许久却始终无法接近对手,空有力量上的优势却没有施展的空间。
别说四个战一个了,到第三个麦子上场时,他就已经躲得左支右绌,最后被逼到了死角,背贴在悍马车的车门上。
麦子用刀尖指着他喉咙,兴奋得哇哇大叫:“哇塞好爽!你也有被沙包弹飞的一天!!”
沙包们一拥而上合影留恋,用拍立得拍下了这难忘的一幕,然后不顾他卑微地一再挽留,拍拍他的肩膀各自走了。
他一个人懊恼地蹲在车轮边,抓着头发想不出个翻盘的法子,这要真的赶巧遇上leon,他的好日子是不是就到头了?
正烦恼着,一双黑色短靴停在他面前。
刃俯身拾起那把开山刀,宽大的直刃刀在他手里“唿咻”翻转了一下,他垂首对他道:“我陪你练吧。”
刃肯陪他练他自然是欣喜若狂,除去练手这一个主要原因外,其实还有些小私心,一直以来他都偷偷把刃的单兵作战能力排在自己下面,但是两人又从没交过手,总觉得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他们在停车场内找了一处开阔地,由他自己用那把开山刀,刃来拆他的招。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他想把自己放在leon的位置,况且刃在力量上及不上他,用那把开山刀也达不到最佳的练手效果。
刚开始的时候自己的确占着上风,他本来就以力量见长,用起这种厚重大刀来更是如鱼得水,刃则闪避得很被动,月山贞利的武士刀在开山刀粗暴彪悍的作风面前顿时没了话语权。
保持这样的状态,他觉得自己至少还能再战三百回合,可不知从何时开始,却隐约觉得有些力不从心。并不是疲惫,他还有的是力气,那种感觉就像……一只掉进蛛网的小虫,手脚都被无形的蜘蛛丝绊住了。
他没明白到底哪里出了问题,月山贞利还是那把月山贞利,不可能突然就能以柔克刚了,于是他刀还是照样挥,力还是照样使,他实在很想把那把月山贞利打下来,可每次开山刀磕上武士刀的刀刃,铭文刀就发出“叮”的一声,很轻柔地就退开了,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匹饿坏的狼,獠牙撕扯着猎物,咬着的却是一抹幻影,那幻影美则美矣,却像镜中月水中花,看得到吃不着……
他被挠得心痒,终于按捺不住地抡起开山刀,厚重的刀刃朝着月山贞利的影子劈斩下去——
这一次无论速度还是力道都发挥到了极致,而刃背后就是一辆废弃的轿车,已容不得他再避让,他势在必得!
开山刀的刀刃磕在月山贞利薄如蝉翼的刀锋上,武士刀终于落败,他亲眼瞧见刃握刀的手指一颤松开,雪白的长刀被斩落在地。
与此同时只听到嘶的一声,他太熟悉这声音,那是刃背上另一把武士刀出鞘的声音,这个出鞘的动作完成在瞬息之间,他并不是跟不上对方的速度,但这一次却无法做出反应,因为在方才那全力一斩之下,开山刀的刀尖此刻还插在那辆废弃轿车的车门里,他不及拔出,那第二把武士刀早已静静抵着他的脖子。
刃没有掏出拍立得拍照留恋,很快就收了刀,月山贞利“嘶”地一声又滑入刀鞘,刃将那把插进车身的开山刀拔出来:“这种开山刀据我所知是战场上用来开道用的,可以不费力地披斩荆棘和灌木,斩起人来自然更是削铁如泥,如果在开阔地带,我不会是你对手。”
他这才醒过神环顾四周,这里早已不是他们最先开始交手的那片开阔地,而是在横七竖八的废弃车辆中,空间狭窄。他回顾先前交手的过程,恍然大悟,之所以会有被绊住手脚的错觉,因为那把开山大刀无法在这么逼仄的空间内挥洒自如,刀锋会不停磕在车身上,玻璃上,甚至在他挥刀时也会下意识的注意到这些障碍物,无法淋漓尽致大刀阔斧。在开阔地带所向披靡的大刀一进入这样的迷宫,就好似陷进了沼泽,威力大减。
“如果你无法避免和leon交手,就引他到有利地形中,不要在开阔地带与他正面交锋。”
他看着如此说着的刃,心中又叹服又崇拜:“对你来说天下是不是就没有解不开的难题?”
“我不敢这么说。”刃俯身拾起那把被斩落的武士刀,“只是化繁为简,化整为零而已。”
被斩落的铭文刀归刀入鞘,铮的一声,干净,利落。
。
擂台下兴奋的喊声唤回雷哲的注意力,他先前试图以长刀挡住攻势,单薄的长刀却哪里是丛林开山刀的对手,他反被灯族战士的大刀砍中手臂,恰好又是受过伤的左手。时间拖得越长,伤口裂开恶化得越快,只能速战速决,他握紧手中的长刀,在开山刀再度袭来时迎了上去!
开山刀磕在长刀刀刃上,却没有电光火石的画面,因为长刀半分也没有死磕,顺势就落下了。
开山刀如同砍在一堆棉花上,刀身猝不及防往下一沉,刀尖直接落在了擂台的地上,方头刀尖发出刺耳的撞击声。灯族战士有些困惑,但他还在兴头上,没有细想,又再次挥起大刀。
在前半个钟头的周旋中雷哲消耗了太多力气,没有讨到半点便宜还受了不轻的伤,但他现在前所未有的冷静,长刀根本无法作为防御的武器,因为它抵不住开山刀全力的一斩,但却可以为他争取到宝贵的时间,就像刃曾经做过的那样。
图南注意到先前一边倒的形势渐渐发生变化了,在接下来的几次交锋中,那柄不起眼的长刀总是四两拨千斤地化解掉开山刀的斩击,而雷哲也不再为了躲避疲于奔命,他开始慢慢拿回主动权。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灯族战士的进攻屡屡落空,刀刃三番五次劈在地上,雷哲手中不起眼的长刀同斗牛士手中那一方红布有了异曲同工之妙,灯族战士在不停地冲击,冲击却不停地化为泡影。图南看得激动不已,雷哲虽然伤得比对方重,左边衣袖已被血染红,但现在他占据了上风!
浅发少年情不自禁握紧了拳头,看两个人激战至擂台的角落,雷哲看似退无可退,却在对方抡刀袭来时孤注一掷矮身一躲,灯族战士挥出的大刀已无法收势,狠狠劈进擂台角落的高柱上,那根需要两人合围的柱子发出“吱呀”一响却没有立时断裂,刀锋卡在震颤的柱子上,就在这一霎,已经被血染红了整个左臂的斗牛士挥出了荡气回肠的最后一击——长刀的刀尖稳稳地戳在了对方的咽喉!
那一秒的场面,说全场死寂也不为过,图南激动得险些喊出声来。雷哲没有要那名灯族战士的命,喘息着收回了长刀,虽然赢下了擂台,但他体力也消耗得厉害,左手手臂上的伤口还是不可避免地拉开了,他放下长刀支在地上,身体从高度紧张的状态一松懈下来,就觉得腿脚软得站不住。
擂台下一片鸦雀无声,忽然间却有人鼓起掌来。
那掌声一下又一下,在满场寂静中显得冰冷诡异。
图南循声看去,鼓着掌起身的是一名银发的少年,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牛仔裤,衬衫外套着一件黑色马甲,若不是腰侧别着两把带锯齿的狰狞弯刀,看上去不过是眼角眉梢带着一丝桀骜的英俊少年。
雷哲蹙眉睨着银发少年,少年也盯着他,场上的安静变了调,雷哲的本能告诉他,这个少年绝非善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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