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约在一个僻静的小咖啡厅里,门面很小,格调却挺不错。我们到的时候对方已经先到了。那是一个十分貌美的年轻女人,打扮清淡,举止文雅。我瞧着她的样貌,总觉得有点眼熟,我难道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女人吗?我似乎天生不太适合单独见女性,不自觉地瑟缩在杜医生的身后。倒是那个女子见到了我们,先站起来打招呼了。
她微微笑道:“杜医生,还有陌襄,你们来了?”
杜医生不动声色地把我拽了出来:“蒋小姐,我们比您还到得晚,真是不好意思。他现在脑子还算清楚,就是不记得以前的事情和人,还有他舌头有伤不能说话,您多担待他一点。”那位美貌的蒋小姐好奇地打量着我,走近了她我闻到了茱萸花香味的香水,我觉得异常羞涩只能低下头去,听到对方说:“我也是刚到的。你们不要紧张,就是出来吃顿便饭罢了。”
蒋小姐归了座,我和杜医生坐在桌子的另一侧。侍者过来奉上菜单,我一瞧,全是字母,我试着读了读,居然还不是英文!我哪知道在这种餐厅里该点什么东西?我求助地看向杜医生,总算杜医生见过世面,替我点了一份不知道什么东西,问我满不满意,我除了点头还是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冲突
侍者先端上了咖啡,我盯着手里的咖啡用小匙不停地搅拌起来。我没有这个身体原来的记忆,生怕和这位女士交流有什么地方应答错了,因此还是决定保持沉默。再说要让我仗着身体原主的人情关系,当面向一个女人讨要工作,我实在脸皮太薄。蒋小姐主动开口搭话:“几年没见,你比以前真是憔悴了不少,上次我在舞会看到他都快认不出你来了。家里是不是欺负你?你现在还好吗?”
杜医生捅了捅我,示意我给点反应不要总低着头,我只好放下小匙,抬起头礼节性地微笑了一下,表示我现在很好。蒋小姐温声道:“您别逼他。他小时候就是挺安静,不太言语的。”杜医生赔笑着说:“您放心,他现在精神绝对没什么大问题的。他就是想问问能不能请您帮忙找个美术相关的工作,而且最好不需要抛头露面,也不要太过体力上劳累的。还有,他没有证件,不知道您能不能帮帮他?”
蒋小姐很大方地说:“哪有帮不帮的。陌襄和我一起长大,就跟半个哥哥一样。他小时候美术课成绩就好,而且心灵手巧的。这样吧,我有一个谈得来的人品不错的朋友,最近正在临近的城市办美术打印室,我可以介绍陌襄去那里工作。换个城市生活,许家不会轻易找到他,而且我那朋友为人也很热忱,可以照顾他一二。否则他一个人背井离乡的,也叫人担忧。”
如此最好,我连连点头。蒋小姐见我乐意了,神情也轻松不少,安慰我说:“你不要担心,我会为你安排好的。我这个朋友人真的很好,你一定能和他愉快相处的。你先去他的美术打印室试着做做看,如果真的喜欢做一行,我以后再帮你。其实你要是真喜欢画图,就是让我出几十万资助你开个工作室我也愿意。”想不到原主的前未婚妻那么有钱,说话那么干脆。不过我只是想要个普通的工作。
侍者送上了点的菜,蒋小姐要了一份蛋奶酥焗蔬菜,我和杜医生要两份不同口味的意大利面。我最近特别容易饿,看到吃的东西就两眼放光往嘴里塞,为免把杜医生给吃穷了,我经常做一电饭锅的白米饭饿的时候就盛出来加点咸椿吃,也能吃得津津有味。我选了海鲜的那一份,并且很快就消灭了那份面条,一抬头才发现蒋小姐和杜医生都只开动了一点点。我吃得太快自然造成了尴尬,总不能让我坐在餐桌边干等着看他们俩吃吧。
蒋小姐有些奇怪地看着我:“我记得你以前不喜欢吃海鲜的,学校的饭菜里有鱼有虾你还一个一个往外挑呢。”然后她的眼神复杂起来,多了几分同情,显然她觉得我现在是饥不择食,每天都吃不饱肚子才会看到什么都往下咽。她招招手,唤来侍者,又点了些东西,不一会儿侍者又拿来了一些精致的西式甜点。这次我不敢再吃得太快,小口小口地用勺子切着吃。
临走时蒋小姐抢着埋了单,说定了四天以后就送我去那个城市。第二天杜医生给我戴上墨镜,穿上竖领外套,非拉着我去一家大商城买东西,说是要远行必须打点打点。我不好意思让他破费,一路上能不买就不买,最后他还是给我挑了一个旅行的小拉箱,又买了好几套衣服和鞋袜,以及一些生活必需品。
最近快夏至了,商城里到处都是迎夏季的优惠活动。虽然不想多买东西,但是我也乐得四处逛逛看看。我们走到二层一家绒毛玩具商店时,我停下了脚步向里面张望。里面好多可爱的毛绒玩具,好想捏一捏那个心形小兔子的玩具。见我流连地看着商店里的东西,杜医生虽然不感兴趣,但还是说:“你自己进去随便看看吧。你要是想买,也可以。”
我知道我是个成年男人,但是我内心还是挺喜欢那些又萌又绒的玩具的。而且谁说成年男人不能喜欢毛绒玩具了,这家商店里不是站着四五个人高马大的成年男性顾客吗?其中一个男人手上抱着一个大大的红色毛绒鹦鹉玩具,冷着脸在那里站着。他身材颀长,五官挺拔,他的外观一看就是我欣赏的那种类型,我不自觉地朝他多看了两眼。那个男人也注意到我的视线,回看了过来,但是他的眼光很是凌厉带有压迫感,似乎我欠了他几百万一样。嗯,我一点也不了解现在的这个“我”是不是真的欠了人家钱,被他看得一阵心虚。
他旁边的另一个男人正在大着声喝斥店员:“对商品负责是商店的基本态度。你们不能负责联系生产商进行维修,还想不想继续在这里混下去了?”我心里暗想,原来是商品质量纠纷啊。
售货小姐一个劲地赔礼:“先生,你们也没有保存发票,我们商店不受理这种情况进行赔偿的。而且您刚才也说了,这个玩具已经卖出一年多了,早就不能退货或者免费维修了。”
那个抱鹦鹉的男人用他冷得听不出情绪的语调说道:“我有让你们赔钱吗?我是在问你们这玩具是哪里制造的。你们修不了,我自己找制造商。”
旁边一个青年男店员继续赔笑:“先生,我一直负责商店的进货管理,我已经为您查了进货记录,上面只写了是个人艺术家来寄卖的。那玩具我还有点印象,早在两年多以前就送来我们商店了,我看着很可爱就收下了。一开始我们在商店里放了三个月也没人买,所以就收起来了,我们当时打电话让他来取回,但是他的电话怎么也打不通了,所以后来我们就没保存他的通讯信息。后来偶尔有一次,我们重新布置的时候又拿出来放上去了,这才卖掉。因此我们现在也不知道制作它的人怎么联系。”
那个男人继续发问:“那他的样子你们还记得吗?”
“记得啊。他那时常常抱着一个很小的男孩来逛商店的。有时还在平台那边扶他学走路呢。人长得个子中等,大概就像那边那位先生那么高。样子也挺清秀的,就跟,”男店员想了想,忽然眼睛一亮,指着我:“就长得跟那边的那位先生差不多啊。”
我正在店门口那里拿捏着一个心形小兔的耳朵,突然被他一指吓了一跳。那个抱鹦鹉的男人把视线转向我,朝我缓缓走过来。他淡淡地说:“刚才我就在想,这是哪位呢?看上去那么眼熟。原来是许少爷你啊。”
我直觉得情况不妙,这个男人有点危险,抱着心形小兔向后退了一步,贴在了展架上。他认识我现在的这个身体,而且听他的语气分明是来意不善。他旁边的几个男人显然是看他眼色做事的,见他走过来,也分开左右两边朝这里过来,不动声色地把我围上了。
抱鹦鹉的男人笑着说:“你那天在酒店后门失踪,可把许陌齐给‘担心’坏了。看你现在衣衫整齐,不知道在哪里落脚啊?你那些照片被小报登出来那么多,你也敢出门来露面?”他的样子虽然在笑,可是明显不是真心高兴。我有些害怕他,他的问题我当然不会回答,我垂下眼睛去不看他。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哦。我忘了,你是个傻子。不该问你问题的。”
他回头问男店员:“你刚才说寄卖鹦鹉的人和他长得很像。你再认认。”
男店员被扯了过来,他看了我两眼,又摇摇头:“都两年了,我也不记得了。有点像又有点不像。”那男人又阴测测地看了店员一眼。他的手下立刻心领神会,威胁道:“那你好好再查查,如果能找到制作者的话,我们会重谢的,如果找不到的话,我敢说下个月你们的商店就不在这里了。”
抱鹦鹉的男人伸手捏了捏我抱着的心形小兔:“你喜欢?”我又赶紧摇头。他说:“你放心,你们家的事情我不管。我这个人也不喜欢欺凌弱小,所以利息就免了,不过本金你总得还我。”我惊讶地抬起头来,难道我欠了这人钱吗?我现在身无分文,可没有钱还他啊。他的手下已经行动起来,把我拖出了玩具商店,拉到了人来人往的商城中央,很多顾客看我们拉拉扯扯的就停下来围观。他则缓缓地走到二层的平台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我。随后拉着我的人中,有一个走到了我的面前,摘下我脸上的墨镜,转了转手腕,抬手就左右开弓,狠狠甩了我两个耳光。他用力极大,我眼前发黑,嘴里立刻呛起了血腥味,浓浓稠稠的火热液体从嘴角流了下来。
他们打完我,就放开我任由我倒在地上,然后扬长而去了。商城里顾客虽多,但是他们来势汹汹,大多数人不敢得罪,再说周围的人也不清楚我们到底是什么纠纷,只是指点议论着。我捂着受伤的嘴角,听到他高处的声音:“那个小兔我买下了,送给你好了。”
无缘无故地被人在商城当众打了两巴掌,我真是又气又伤心。但是我现在连证件都没有,还四处被人登了不雅照不敢光明正大地见人,只怕连报警也不行,只能吃哑巴亏了。我有点没用的流了眼泪。杜医生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他挤进人堆把我扶了起来,连声问:“你没事吧?”我怎么可能没事。我又望了二楼一眼,那个人已经带着他的手下走了。
杜医生一边帮我把墨镜戴好,一边护着我离开。他边走边说:“今天倒的什么霉,怎么遇到了这个坏人。这个人上次还找人打我呢。你下次看到他就赶紧避开。回家我们赶紧给蒋小姐打个电话,早点送你离开,省得出什么事儿。”
作者有话要说:
☆、新生活
我被他扶着,直到坐到了车里,才发现我一路上还紧紧捏着那个心形小兔。杜医生问道:“许少爷,您和那个姓霍的有仇吗?”我茫然地摇摇头,其实我现在心里也很惶惑,我清楚地记得我不是这具身体的本尊,我是穿到这具身体上来的一缕死后孤魂,可是我完全想不起来我原来是什么人,因何而死了。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把我以前的事情全部忘光了。
杜医生挤了挤眼睛:“如果你招惹过那个姓霍的,可就麻烦了。这个人混着黑道,不是什么正经人。你在酒店里被人抓拍的那档事,肯定也跟他脱不了关系,他那时把你抓到他的公寓里了。唉,我看你肯定不记得了,否则你看到他早就绕道走了。”我嗯了一声,其实我真的不记得他所说的事情了。看来那个男人跟我有什么旧仇。
我抽出餐巾纸擦了擦嘴角边的血迹,嘴角肯定是被打破了。我看着餐巾纸上的血,突然感到一阵恶心欲吐,用手捂上了嘴。杜医生发现我的不对劲,赶紧停了车,我忙打开车门冲下去,就吐出了一地的秽物,都是今天吃下去的早饭。杜医生拍拍我的背:“你怎么了?没事吧?”我一手挡在嘴上,一手按着肚子,我觉得肚子似乎在隐隐作痛,还有全身都有一种酥麻的恶心难受感,我的耳朵都能听到我现在加快的心跳声。今天也没吃什么特别的东西,怎么会突然肚子疼呢?该不会是这身体有晕血的毛病吧?我摇摇头,示意他我没有事,然后缓缓站起来坐回了车里。杜医生说:“你要是真的不舒服,就要去医院检查。我见过不少病人,都是小病不看,最后酿成大病的。”我点点头,吐过以后,其实感觉好多了,已经不怎么痛了。
次日,杜医生就说接到了蒋小姐的电话,说可以随时送我走了。他给我盛了小碗的排骨冬瓜汤放在我面前,叹了口气:“要不是怕许家哪天找着你,我真不想你去别的城市。我没什么本事保住你。”我拿起勺子喝了一口汤,觉得杜医生还有些话没和我说,似乎我的“亲戚”们不仅仅是不喜欢我不给吃喝照顾那么简单,还有点要对我谋财害命的感觉。
我收拾了一箱子简单的衣服和日常用品,杜医生给了我一张银行分卡。我没有拒绝,默默地接了,一来我已经欠了他不少钱,二来我到别的地方肯定要新买不少东西,不能没有钱傍身。我工作以后再想办法还他吧。蒋小姐安排了司机和汽车,我就这样离开了这座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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