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鸭梨……”苏万在一边小声道。
黎簇抬起手揉揉鼻子,“可是我怎么觉得你最可怜呢?”
我看了他半天,过去一巴掌拍在他胳膊上,声音不小,他“哎呀”一声蹦起来,“你干嘛啊?!”
“小混蛋现在还学会搞心理战术了啊,有个帐还没跟你好好算,你倒先跟我戏说起从前了,啊?”我道。
黎簇瞪了我半天,“你说。”
“谁让你把石像寄过来的?”我问道。
“我自己啊。”他仰着脑袋,还有点儿自豪的样子。
“为什么?”
他瞥了眼苏万,“也没什么啊,就是想让你留个念想,万一你回不来,就会有人把石像搬走,既然你回来了,就留下呗。”
我转头看向苏万,“嘿,小朋友,说实话,不然我可打电话给你们老师告状了。”
苏万往后靠了靠,“这关我什么事儿啊,您怎么一下子就把我当成靶子了呢?”
我眯了眯眼睛,盯了他们两个一会儿,“行吧,不说就不说,就凭你们,是怎么把在喇嘛庙的石像送到我家里来的?”
苏万一下子变得很紧张,像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黎簇倒平静得多,“就用你当时给我寄快递的方法。”
我想起来了,当时不择手段拉他入局,寄给他了很多尸体,难怪苏万是这个表情,看来当时是吓得够呛。
“行了,你们路上都不累的吗?早点儿睡,明天看我大显身手给你们做满汉全席。”我说完,就站起身往外走。
黎簇和苏万很听话躺在床上,我家里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多人留宿,上一次都忘了是什么时候,简直是,久违的感觉。
“不是我说啊吴老板,您这回和之前真是变了好多。”苏万侧躺着说话,都不知道还有没有睁着眼睛。
“哪个之前?怎么不一样了?”我站在门口没动,脚有点儿沉。
“和我们刚认识的时候,现在有点儿人气儿了。”苏万道。
我“呵呵”干笑了两声,“还有什么遗言?一块儿说完睡觉。”
我等了一会儿,两个人都不说话,我在门口把灯关了,刚移开步子,就听到黎簇的声音轻轻响起。
“我现在好像有点儿明白梁湾说的话了。”
梁湾,那个女医生,也是个当初无辜入局的人,我是在之后才知道的,她其实很久以前就无意中见过我们,不知道为什么非要自己挤到这件事情里,其实凭借她自己的智慧,可以选择不用被牵连,在我的计划后期,她有些多余,所以我算是硬生生把她推出去的,并没有受到多少牵连。
“你这是要讲睡前故事的节奏啊。”我站在黑暗里回身,看着他们两个睡在床上的轮廓,“她说什么话了?”
黎簇吧唧了下嘴,好像是有点儿困了,嘴里含含糊糊的,“她说‘有些人,不能见,见一次,负一生。’”
我心里抽搐了一下,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其实这话也未必是在说小哥,但是想起来,之前调查到梁湾确实是在小哥所住过的医院里工作过,也见过我们,这种话,在我们这一群人里,还能是在说谁呢。
配合着我现在的处境,让我很不是滋味。
我没回话,轻轻关上了门。
回到卧室小哥果然没有睡着,翻我放在床头柜上的书,抬头看了我一眼,头发还是湿的,应该刚洗完澡。
“我去洗澡。”我对他笑笑,他点点头。
我从柜子里拿了换洗的衣服进了浴室,真是情绪起伏多姿多彩的一天啊,还是忍不住感叹了一下,才开始放水。
等到我洗完澡回到房间小哥还是在翻书,其实也不知道他是因为无聊还是真的喜欢看书,不过我猜这些书他多半也看不下去,卧室里开着空调,刚洗完澡就觉得有点儿冷,我钻进薄被子里,小哥把书放下了,往里让了让。
“没事儿,不挤,就是有点儿冷。”我道。
“嗯。”他伸过胳膊帮我把被子往上拉了拉,我不小心对到他的眼睛,突然就想起了黎簇刚才说的话,梁湾也是极有见解。
有些人,不能见,见一次,负一生。
不过,到底负的是谁的一生呢?
说起来,还真是矫情,但是想想,就觉得肉麻的不得了的句子,可是为什么放到这个人身上,好像没有任何对不上的地方,用来形容刚刚好,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你记得梁湾吗?”我问道。
“嗯?”他看起来是不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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