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锦程,你——岂有此理,你敢——”
只一瞬的时间,兰陵王的神志已开始不清,双腿不由自主的一软,不及倒地就被两个差役架住。刘锦程拍着手走过来,伸手托起兰陵王的下巴笑道,
“长恭,就算我真对你怎么样,陛下也不会发落我的,你就放心吧。”
说着就想把兰陵王搂过去。兰陵王岂是朵好摘的花,刘锦程靠过来时,他的眼中忽然闪过一丝亮光,凭借着仅剩的意识,抬臂挣开两边的差役,钳住刘锦程伸到面前的两只手,麻利的一拧,向下一扣,只听咔嚓咔嚓两声,传来骨头断裂的声音,兰陵王又使出最后的力气,抬起一脚踢向刘锦程胸口。
刘锦程飞出去一丈远,手腕折断,肋骨骨折,倒在地上吐血不止,命都没了一半,别说再去招惹兰陵王。几个差役愣在原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还应不应该再和兰陵王打下去。兰陵王踉跄的退到墙边,勉强支撑住身子,眼睛戒备的紧紧盯着刘锦程,只见他吐出的血已经在地上形成了一个小水洼,痛苦的来回翻滚,口中含混不清的骂道,
“你们这些饭桶,快抬我回去,找郎中,快点!”
几个差役这才反应过来,抬着刘锦程匆匆出了院子。兰陵王舒出一口气,视线渐渐模糊,顺着墙壁缓缓软倒在地,没了知觉。
星月不放心兰陵王,照顾青玄服药睡下后又折回兰陵王府,一进大门,正好撞上满身是血的刘锦程被人抬出院子,吓得倒退到墙边,心砰砰直跳,待他们一行人走远,才反应过来,直奔兰陵王的寝室跑去。
“四叔,四叔?”
星月焦急的环顾寝室,到处一片狼藉,终于在墙角处看到昏倒在地的兰陵王,星月失声惊叫,扑上去扶起兰陵王,探探他的鼻息,舒了口气。环抱住他,勉强站起身,踉踉跄跄的往床边走去。星月使出了浑身的力气,终于把兰陵王扶到了床上,脚下一失稳,自己也跟着倒在兰陵王身上。星月急喘几口气,抬起头来,惊觉自己已经是满面泪水了,怔愣片刻,无力地趴伏在兰陵王身上失声痛哭,良久,才停止抽泣,合上眼睛,静静听着兰陵王稳定有力的心跳。
兰陵王沉睡片刻,忽然胸膛没有规律的起伏,秀气的眉毛也紧紧锁起,眼中聚集出一滴泪水,自眼角轻轻滑落下来,像陷入梦境一般,用几乎低不可闻的声音无助呓道,
“宇文邕——”
星月震愣,倏地坐起身,掩住口,不可置信的看着在梦境中挣扎求救的四叔。他唤出那个人的名字时,竟然没有半分的憎恨与屈辱,反而是充满了信赖。良久,星月低叹一口气,表情慢慢淡下去,紧紧握住兰陵王冰凉颤抖的手,柔声道,
“四叔别怕,他很快就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很快就要相聚了~~
☆、打粮仓
宇文邕与杨绍率领的十万大军很快到达邺城城外,独孤罗带兵前来会师,尉迟迥那边将在朔城赶制的重型装备跟着押送来,夺下的战车,战马,兵器也已整编妥当,分发了下去,一切进行的井然有序。荣铮离开了半日,黄昏时,带着原起义军的师爷姚峻,还有攀岩高手林放前来面见宇文邕。
姚峻和林放虽是绿林中人,倒也没失了礼数,恭敬的称呼“陛下”,齐齐向宇文邕行了跪礼,然后一左一右站在荣铮身边,荣铮遂将两人引介了给宇文邕。两人上回见到荣铮时,早已听他说过,宇文邕龙颜威武,气度不凡,可这一见真人,还是禁不住给震慑了一下。宇文邕也细看两人,只见姚峻一派清冷书生气,瘦高身量,长须美髯,眼梢吊起,颇有仙风道骨的味道,而林放黝黑矮小,四肢则过分的健壮,有些失了比例,长相普通,眼睛却分外黑亮,神情敦厚又不乏活力。宇文邕觉得两人都蛮顺眼的,确像端正可靠之人,微笑点点头,让荣铮把作战计划详细说与他们。
夜幕降临之时,宇文邕抽调三万步兵给独孤罗,让他与荣铮,林放等人趁夜攻打邺城战备粮仓,自己则与与杨绍,尉迟迥,宇文宪和姚峻在营中等候他们的消息。
独孤罗一行人趁黑赶往战备粮仓所在地,这里果然如图上所画不假,高囤之上重兵把守,而四周皆是旷野,一目了然。为不打草惊蛇,几人遂商量将大军驻扎在一里外的山阴,只带了两千人在下半夜潜到粮仓囤下。接近寅时,高屯四周已是凉风习习,万籁俱寂,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几人看时候差不多了,一切依计划进行。
林放无疑是这次行动的灵魂人物,他不声不响却又动作麻利的将一根皮带栓在腰上,悬挂上匕首,凿子,火折子,然后从荣铮那接过一盘麻绳,斜跨在身上,检查妥当后才抬起头来,发现夜色里每个人都朝着自己这边猛瞧,微微窘迫,耸耸肩,憨厚笑道,
“别这么紧张,这样的山,我一天爬好几趟,你们等着我甩下绳子再上,要是有哨兵经过,我就学两声蟋蟀叫。”
荣铮拍拍林放的肩膀,沉声道,
“兄弟,这里不比黄山,上头有重兵把守,你小心应变。”
林放回抱荣铮一把,道,
“放心吧,大哥。”
说完,林放身子微蜷,脚一蹬地,就扒着山崖向上攀爬而去,他四肢有力,动作奇快,很快就不见人影了,真如猿猴一般。众人皆在山下翘首企盼,谁知才没一会儿功夫,山上就垂下了长绳,荣铮已掩饰不住兴奋,握拳振臂一挥,低呼道,
“好样的。”
众人俱是欣喜,高兴之余未有耽搁,赶忙又派出第二个人,顺着麻绳登上囤顶,制服一个哨兵后,换上他的衣服,一边佯装巡逻,一边伺机再系上绳索垂下,如此往复,不久山顶已垂下数条麻绳,山下人的依次攀爬上去,韦孝宽设计的这招暗度陈仓果然是出奇的顺利。天明之前,周军混入齐军的已有百人。
林放悄无声息栖在树上,观察着囤顶的情况,趁哨兵走远之时,点燃一个火折子,扔进粮草堆中,火星噼啪作响一阵后,越燃越烈,在恰到好处的风势下,霎时已是火舌冲天,妖艳的红光刺破黑茫茫的夜色,照亮了整个粮囤。粮草无名失火,齐军的首领大惊失色,叫喊着领人灭火,这厢忙着灭火,那厢爆炸声四起,首领方寸大乱,方知内部混入了周军,还不在少数,又是忌惮周军,又是害怕出了这差池难脱死罪,只好带人沿着运粮的小道向山下逃去。这时,独孤罗,荣铮指挥着三万大军自山阴杀出,静夜里呼喊声回荡震天。齐军被堵在小道上,上下不是,几乎吓破了胆。荣铮操着洪亮的嗓门在山下扬声道,
“守粮的齐军,我们已把粮仓占领了,齐国气数已尽,你们降了吧!”
齐国人听见荣铮的话,相视片刻,纷纷丢兵弃械。林放犹自站在山顶,点了火把挥动几下,向山下人示意,将士们不战而胜,欢呼声四起,一行人天不亮就回营复命了。
宇文邕身着金丝甲衣,端坐营帐正中,得知独孤罗他们轻松拿下粮仓,略微点头,满意,也全在意料之中,甩开帐帘,阔步走出帐外,望着集结好的十万大军。东方旭日初升,墨色的天幕渐渐被那一抹蓬勃煊赫的金红色所吞噬,宇文邕倏地拔出腰间佩剑,直指长空,夹带着气吞山河的威势,朗声下令道,
“周军听令!三军压上,围困邺城!”
兰陵王昏迷了一天一夜还不见醒,急坏了全府上下。杜总管也不知道昨日屋里发生了什么,刘大人重伤离开,兰陵王昏迷不醒,心知非同小可,一早去派人接夫人回府主事,自己犹自急得满头大汗,郎中换了一波又一波,谁也解不开这药力。
星月守了兰陵王一整夜,默默站在寝室门口,远远望着兰陵王清瘦苍白的脸,脑海里全是他无意识时流露的脆弱神情,轻咬嘴唇,趁乱踏着满园萧索黄叶,急匆匆出了门。星月自长大后已久未进宫,近几年宫中时常重修,星月走到寝宫附近,绕了几圈,看着重重斗檐飞角,高宇流亭,茫然失去了方向,秋风瑟瑟,衣襟翩飞,软腻腻的歌声阵阵入耳,星月回身,顺着歌声传来的方向走去,轻扯衣裙,一路穿花拂柳,又跨过一座浮桥,走进人工湖中的亭阁前停下了脚步,屋内丝竹声,歌声,笑声,觥筹交错声混杂在一起,听起来嘈杂而轻浮,星月犹豫了一下,推门而入。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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