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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再也没有醒过来。

山田凉介倒在床边,咬紧牙齿,下颌都扭曲了,哭的满脸都是泪水,中岛裕翔想要拉他,却拉不起来,他只是一次又一次的低声重复着“不。不。”爸爸的脸色惨白的像纸一样,接连失去两位亲密的爱人让他几近崩溃,他抖着双手竭力想把西装外套穿上,说:“我去找福山医生,我要逼着他开药,亚纪一定还有救的…”他夺门而出,留下一个走投无路的背影。

中岛裕翔一言不发,悲痛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他的思想很混乱,如果能够用声音传达,别人一定会用看野人的眼神看他吧。他觉得对于山田妈妈来说,这也许是一条安眠之途。她穿过阴影和黑暗,独自走了漫漫长路,如今终于要结束了。一切叹息与伤悲,对于一个归人算得了什么呢?而他自己又该怎么做?这个不是他的母亲,却被冠以母亲之名的女人;这个让他站在冰冷的黑夜里,看不到黎明的曙光的女人;这个被他抵触和抗拒,却发现在这里没有赢家的女人。我要为你哭吗?他想,我要为你哭吗?

过了好半天,山田凉介眼皮红肿的像桃子,边擦眼角边惊异的看他。中岛裕翔怔住了,下意识的摸了摸脸,他的脸上湿漉漉的,溃退的眼泪不受控制的蜿蜒滴落下来。

他们困惑不已的互望了一秒钟,也许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什么,又一起尴尬的低下头。突然间一阵恐惧袭来,中岛裕翔握紧了双拳,全身颤抖。

“我在为她流泪!我背叛了自己的妈妈!”他闭上了眼睛,仿佛在等候一场风暴过去,但是心中的风暴仍在呼啸。他冲出门去,好像被恐惧攫去了灵魂。

中岛裕翔在大街上胡乱的跑着,看到路边有一家游戏中心,就撞开门进去。他没有带任何护具,疯狂的玩着一个拳击手游戏机,眼神愠怒而狂乱。中岛裕翔现在不再觉得伤感,只觉得可怕,为了强压下这种头晕目眩的感觉,他的手都被他击打的流出血来。

一个有着锐利眼神的老人站在他身后看了半天,走到奖品区那里拿了一双红色的拳击手套给他。中岛裕翔的表情如梦似幻,出于礼节性的习惯去接,两只手握在了一起,老人像是要传达自己的意志一般用力的握着,将中岛裕翔带回到现实,他听见老人用又干又涩却无比轻松的语气说:“小伙子,不要太伤心了。人生总是欢乐有限,悲伤无限,这就是游戏中心存在的意义,你要学会习惯。”

☆、第二十八章

(28)

学生们的单车踏着落叶,转眼间天边就看不见夕阳了。中岛裕翔走进家门,爸爸和山田凉介都坐在客厅里,正互相说着安慰的话。

“你到哪里去了?凉介这么伤心难过,你就让他一个人在家里?”爸爸站起来,脸上的不满溢于言表,可他忽然沉默了,盯着中岛裕翔汗津津的脖子和挂在肩膀上的拳击手套,他就这么看了半天,抬高了声音说:“......你跑出去玩了?”

“不,我......”中岛裕翔想和他好好解释,脑子里却又一片空白,丧失了表达的能力。和所有的富家子弟一样,中岛裕翔一向是个能言善道的人,喜欢向别人展现自己的意见和看法,但是这在他们父子之间是行不通的。山田妈妈的到来也许模糊了这个事实,但是现在它又暴露无遗。初二那年的期终考,中岛裕翔的化学得了个不怎么样的分数,心里面烦透了,可是看着爸爸和他一样紧锁眉头,总对他唠叨“该长些脑子了!”好像他是个白痴,就善意的对爸爸说:“都过去了,看下次的。”但爸爸没有体谅他的良苦用心,反倒搬出了科学家巴甫洛夫的名言“原谅自己,就是堕落的开始。”为这点事情用这么重的口气责备儿子,这样的父亲才不行吧。

爸爸的手一会儿抓紧,一会儿放松。中岛裕翔听见爸爸失望的叹了一口气,那口气无比悠长,仿佛一辈子都叹不完。周围静的像是万物俱灭的寒冬,中岛裕翔突然觉得四周站满了人,站满了无数的法官,无数的检察官,无数的陪审员,无数的观众,而他听着自己的那些莫须有的罪名,等待着他们对他发出憎恨的叫喊。

爸爸重重的扇了中岛裕翔一个耳光,打的他的耳朵嗡嗡响,像是听到了审判的钟声,“你竟然不掉一滴眼泪!亚纪来我们家也有四年了,即使是一只小猫小狗,和我们一起生活这么久也会有感情的,你还算是个人吗!”

山田凉介在一旁看的吓坏了,急着要为中岛裕翔解释,他抓着中岛爸爸打人的那只胳膊说:“叔叔,你误会了...”

“你闭嘴!”中岛裕翔用冷眼看着山田凉介,愤怒的吼道,“谁让你管这个事?”

爸爸气的发疯,要冲上来揍他,在中岛裕翔甩上大门之前,他听见爸爸咬牙切齿的说:“你真让我觉得羞耻,你会遭到报应的!”

“裕翔,回来!你要去哪里啊?”远远的,他听到山田凉介在后面大声的呼唤。中岛裕翔喉咙一哽,泪水止不住掉下来。他用衣袖擦了擦眼睛。“凉介,这个家就交给你吧。”他心里想,“你跟他关系很好,这我很高兴。他需要有人能理解他,因为老天知道我理解不了。”

中岛裕翔回学校办好了交换生留学手续,飞往巴黎的航班候机室里,中岛裕翔眨了眨眼睛,稍微坐直身子,接过工作人员递过来的热水和毛巾,身边都是到巴黎家族旅行的乘客,带着年迈的母亲和读高中的女儿,在机场热闹的合影。他有点心酸,假装漠不关心的收回目光,捏着纸杯喝了一小口水。手机就在他的衣兜里,但是他只是用拇指摩挲着按键,无法打过去,因为他是被爸爸判了死刑的人,是不惜用言语去诅咒的人。

那么凉介呢,要不要打给他?中岛裕翔低下头。如果现在能和凉介相见,中岛裕翔有一定要说出口的话。真不可思议,虽然从高二就一直在一起,可每次面对他都会有新的发现。每看一次,对他的爱恋就加深一分。从少年时代初次被他吸引以来,对他的感情在持续的进化着。这样的人,在别的地方还会有吗?

这次是我逃跑了,因为我想不出解决问题的办法。但是我一定会回来的,到时候我们就面对面,不仅仅只用我的声音,来告诉你我真正的心情。中岛裕翔的自言自语仿佛在自己的耳边响起。

此时,候机大厅的电视里播报了一条新闻,留美日本籍学生谷泽斗殴致死,死前暴走120公里,有药物反应的嫌疑。谷泽是第一位加入NBA的日本篮球手,五年前因此而轰动亚洲。评论员说在美国比他个子更高、速度更快的选手屡见不鲜,他的英语水平没法和队友沟通,也几乎没人传球给他,现实与他自己所预期的产生了落差,才导致了这个一代明星的陨落。

中岛裕翔握着拳头,嘿,我在国外可绝不会堕落,绝不会。生活就该边走边看,何必控制欲那么强?或迟或早每个人生总会走到个结局,管它结在哪呢,用外力来加速它不是太傻了吗。

☆、第二十九章

(29)

三年后。法国巴黎。

虽然已经是春天了,但是打开窗户仍然能感受到迎面而来的冷风。中岛裕翔揉着脸颊,连打两个大大的呵欠,从被窝里把暖手宝拽出来,把里面的冷水倒掉。他花十五分钟洗了个澡,啃着昨天剩下的半块法棍,整理着双肩包里的东西。收拾完毕以后,他在鼻子上架了一副装饰用的圆框眼镜,来掩饰熬夜之后红的像兔子一样的眼睛。“糟了。”他看了看手表,心里暗自叫苦,时间就是金钱,成为留学生以后他才明白这个道理。管理宿舍的红发大叔看着政律剧,从他手里拿走门卡,愉快的对他喊了一声nice day,也不管是否会不合时宜。

街口面包店的旁边,有一家小小的报亭,经营它的是一位虽然已经白发苍苍、满面皱纹,但是仍然掩盖不了年轻时的美丽的老奶奶。看见中岛裕翔远远的跑过来,她像遇见老友一样向他招手示意,他们也确实是忘年交,老奶奶1973年的时候在越南做过战地记者,而中岛裕翔是古董相机的行家,两人交流起来完全没有代沟。

“早啊,格林特太太!请按照老样子,每种报纸都给我拿一份。”中岛裕翔打开钱包取钱。

“裕翔还是这么喜欢看新闻呐,已经给你准备好了。”老奶奶递给他一个结实的纸袋,里面装了厚厚的一叠报纸。

中岛裕翔对她微笑,其实他只是有点思乡心切,不想错过任何一个有关日本的新闻而已。

他奔跑到车站,公交车刚刚开动,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到他着急的样子,又好心的将车停下让他上来。这也是中岛裕翔喜欢巴黎这个异乡的原因,总会有一个人在不经意的时候给你温暖。

他在卢浮宫美术馆站点下了车,这里他不知道来过多少次了,最初是因为不懂得法语,无法和同班同学痛快的聊天,唯一让他敞开心扉的,就是艺术作品。达芬奇、德拉克罗瓦、安格尔、缇香...不论去扣谁的门扉,都能得到回应,因为是不可替代的朋友,他想对他们了解更多。但是今天他不是要来拜访的,他走进美术馆对面的一条小巷,来到一家名为Victoria的餐厅门前。

中岛裕翔推开店门,里面被装修成了柔媚细腻、精致繁复的洛可可风格,金发碧眼的姐妹花服务生米娜和斯嘉丽看见他,都笑着和他打招呼:“中岛先生,早上好。”这是中岛裕翔半年前拿到米其林厨师资格证后,聘请他的餐厅,每个月他会到这里工作两次。中岛裕翔喜欢Victoria这个名字,和卢浮宫的那座女神的雕像同名,工作人员们都善良、热情,他也喜欢这个大家一起努力并且向往胜利的愉快氛围。中岛裕翔在这里只做法式吐司这一道甜品,比起高中时他为妈妈做的那个,多了香蒜、肉桂等十几种配料,烘焙的时间和火候都掌握的更加精湛了。许多顾客在他的工作日慕名而来,有时他忙完后会从后厨过来看一眼,每当看到顾客们吃的很满足,一脸幸福的样子,他都更加坚信给人带来安慰的美食能够挽救一个人。

“嗨,‘哈利波特’,你的眼睛怎么了?”在中岛裕翔打开工作间的柜子,换上厨师服的时候,有人拍拍他的肩膀,从身后晃到了他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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