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是此岸的夏日祭,”墨澜环顾四周,明知众人都看不到自己的面容,还是深吸口气,“风穴开启之际,我与厄运神修一赶往现场,因妖物众多不敌。但没有想到,”他简直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下去,这是心中最深的一根刺,而伤口甚至还没能愈合,鲜血淋漓。
“修一就是术师。”雀看出墨澜不知所措,遂接过话头,“武神与术师一战,受伤颇重,但对方也不是毫发无伤。”
众神开始窃窃私语,说些威胁就在身边,真没能想到之类。后怕这术师的阴谋心计之重。
首座黑影抬手制止,室内立即安静下来,落针可闻:“武神真是名不虚传,竟能与术师一战不落下风。”话语间讽刺极浓,仿佛对于雀的说辞不满。
周围众神再次小声说着,无非是武神实在可疑,多少年来没人能逃过术师追杀,他就能次次死里逃生?怀疑的矛头指向墨澜,更有甚者嘀咕着“术师的同党。”
黑影气定神闲地坐着,并不制止流言四起。墨澜四人也无心理会这些无稽之言,此刻越解释越不易脱身。这就是这黑影的算盘,要逼他们接下讨伐的工作以证清白吗?
红·袖心思回转,立即猜到了这黑影的真实身份。天照等大神向来不参与会议,有能力主持,又与术师恩怨极深的,定是建御雷神无疑。心里暗叫不妙,按照他好战的急性子,必定会发动讨伐。
昨日她彻夜未眠,思前想后。虽说现在已经得知修一的真实身份,但自己与他交情匪浅,二人堪称知己。她明白,那种温和,并非是用僵硬的礼仪能掩盖的。
最高明的谎言三分假,七分真。修一这几百年的伪装,未必全是假象。心中更是担忧重伤的他该如何应对此次追杀。
“吾等愿意代天道讨伐术师!”仞城眼见情况不对,厉声喝道。
建御雷神轻笑一声:“既然几位这么说了,我也愿意相信武神的能力。但还是不能放心呐,现在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要是放跑了术师,该如何是好?”
“要是不放心的话,您大可派人随行,”雀咬咬牙,明知有圈套,却不得不一步步被那黑影控制着靠近他想要的结果。
“那真是再好不过了,”猫敷屋轻快地给这暗流涌动的神议画上了句号,“拜托几位大人了,务必要擒获术师,生死不论!”
☆、艺术与执念
黑暗的房间里,面无表情地用水一遍遍清洗入骨的伤痕,加倍的疼痛刺激着神经。伤口缓缓愈合的同时,全身都在轻轻地颤抖着,但是仍不发一言。
隔壁的房间里传来那人的声音,几乎压制不住自己嗜血的愿望:杀了他,撕碎他,是不是就属于自己一个人了?在地上无意识地划写着[墨澜]二字,不知何时磨破了指尖,血色的字迹触目惊心。
“神议…”那人断断续续地说着,依稀分辨得出“术师”,“讨伐”几词。不知为何,脸上划过泪水,滴在地上。看着水渍,修一稍稍愣神:自己在哭吗?
软弱。听着脚步声渐渐远去,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胡乱地擦拭着,直到纸门被拉开的声音传来。
“修一你,”男人阖上了门,室内重归黑暗,“这样就崩溃了么?”他轻倚在门边微笑着,漫不经心道。
“啊,只是太激动了,”修一仍是低头注视着地上密密麻麻的血字,语气平静,“我最完美的猎物在身边,太难控制了。”
“好极了!”低沉的男声尾音上挑,尽显内心的愉快,“修一君,果然是不会让在下失望的艺术家呢?”不过如果失望了,就去死吧?
修一心知男人言下之意,并不理会对方话语中的威胁,依然云淡风轻地说着:“少说几句废话吧,明治,计划能行么?”
“当然能的,”猫敷屋走到修一身边蹲下,接过他手中浸水的毛巾,帮他擦拭肩上还未完全愈合的伤口,“放心吧,你想要的,总会到手。”
修一苦笑,总能到手?那可未必。墨澜与自己渊源实在太深,无法切断,只能借由此次了结。满地的血字,每一笔每一划,都是彻骨的绝望,彻骨的疯狂。得不到的,就毁掉好了。
看着身边青年嘴角的弧度,猫敷屋误解了什么,心情畅快地笑了起来:“那你完美的艺术品,想好怎么处理了吗?”也只有在讨论艺术的时候,他的双眸才不那么平静无波。
见修一不语,猫敷屋放下毛巾,坐到了他对面,一副要长谈的样子:“那可得好好策划一下啊。我最近有一些很不错的设想呢,每一件都独一无二。”炫耀似的从袖中抽出一叠画稿。
眯眼细看,只是简单的素描,黑白色在昏暗的房间里更难分辨。[祈祷],[天使],[朝圣],[睡眠],[洗礼],[拼图]…每一张都充满着诡异的美感。猫敷屋没有撒谎,这的确是独一无二的艺术。杀人的艺术。
死亡的美被这简单的视图诠释到了极致,修一像是被画面吸引,着魔般地抽出了那张[天使]。
是各种各样的利器,穿透了肌肤,血液缓缓流下。背脊上,一对死亡之翼缓缓张开,汲取着主人的鲜血而成长,最终绽放。那羽翼闪着寒光,每一片羽毛都是一把刀具,刺入单薄的肉体。修一简直能想象到那美好的场景,能闻到那甜美的血香。
但是,缺了些什么。臆想中濒死者苍白的脸庞挣扎着抬起,空洞的眼眶鲜血淋漓。那琥珀色去了哪里?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修一几乎是立刻从幻想中醒来,将画稿弃若敝履。猫敷屋慌忙弯腰捡起,气急败坏地质问:“你做什么?”
“这不适合他,”修一淡淡道,“我,不允许任何人肖想他的死。他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占有欲真是好强啊,”闻言,猫敷屋反而释然一笑,“我可是真是受够了你的反复无常。”他珍而重之地收起稿纸,起身离开,“好好养伤,明天的神议可别错过。”
没错,神议当日,修一在场。不是藏身黑暗阴影,而是在光柱之中,自始至终不发一言的第三位神祗。最危险的地方,反而安全。
是很难的。很难在众神议论术师时不放声大笑,很难在建御雷神纵容众人议论却难掩惊慌时出言讥讽。很难,在墨澜接下任命时,抑制泪水。最近总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感受着嘴里的苦涩,他这样想。
握着酒罐,无法阖眼。依然是那样劣质的酒香,一如那夜与他共饮。慵懒地斜躺在竹椅上,轻轻摇晃着易拉罐,酒液晃荡的声音响起。真的是,很孤独啊。
“借酒消愁?”猫敷屋毫不客气地坐到了对面的椅子上,手中的高脚杯装的是上好的香槟。邀请似的举起了杯子,“好酒很多,何必执着于那么一罐劣质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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