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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墨澜一下不知该如何回答,他为何要带走自己,又为何几次三番放自己生路?是因为,有情?心底有不易发现的窃喜,但现在的形式却由不得他多想。

[术师同党]这顶帽子一扣下来,那真是无论如何都洗不清的了,但自己又着实无法解释修一对自己的不同。脑海中数种说辞转过,最后集中在了[骄傲]这二字上。

“术师似乎是将我当成了宿敌一样的存在,”墨澜半真半假地叙述着,“几次三番向我挑战,阴招明招用了无数。”抿口茶,看看身边二神不那么戒备的神色,才轻舒口气,续道。

“这次见面,他先是疯疯癫癫说了不少胡话,接着不知怎么就传送至高天原。我估摸着店里是有类似于神社祭祀样的物什吧。

“到了那神殿,他便提出要堂堂正正地决斗,甚至连黄泉之语都没有取出来。”墨澜开始睁着眼睛说瞎话,心知此时洗去嫌疑才是当务之急,也就不顾什么真假,编起故事来头头是道,“但是他近身战武技不如我,就被重伤了。可能是觉得打不过没意思,就回来了。”

“你!”只要不愚蠢之极,怎么会看不出这话中漏洞百出,敷衍至极?虽说明白墨澜绝不会与术师勾结,但以建御雷神自傲如斯,怎能容忍这样的呛声?

墨澜偏不知好歹地火上浇油,道:“难道您是不觉得术师能做出这等事来?可别小看他,术师别的不说,那实力还是排得上号的。”言下之意,自然是建御雷神的实力连“排的上号”都不一定。也不知道今日自己怎会如此不知收敛锋芒,墨澜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却又即刻被埋没。

“你会后悔的,”若是不看御建雷神紧握茶杯,骨节泛白的手,还真会误以为他仍气定神闲。内心怒极,再也无心品茶,拂袖而去。

墨澜无所谓地摇摇头,随口安抚着担忧的安语,也告辞离去。

送走二神,猫敷屋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强忍着没有当场大笑出来。这武神当真有趣,说谎话却毫无愧疚之意,理所当然。该说还真是贯彻了[神所为即是善]这一道理吗?

一点小小的心理暗示,足以挑动二人反目成仇。所谓正派人士,也不过是披着[善]的外衣行些龌龊之事,掩盖真性情的可怜虫罢了。

☆、失踪与牢狱

当念赤气喘吁吁地出现在雀的茶铺前,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的时候,雀就知道什么事发生了。

“红·袖,”白发男子咳得撕心裂肺,却死死拽着雀的衣袖不肯放手,“她失踪了。”

只这么一句话,雀脸色大变:即便是红·袖顽劣性子,时常不见踪影,但哪次不是有念赤随行?这回,恐怕是真出了什么大事。

“具体是怎样的情况?”雀扶起念赤步入店铺,“不必惊慌,有我能帮得上的,决不推辞。”

费了一番功夫,制止念赤在咳嗽不断时再开口,又为他斟了杯热茶,雀这才坐下,面容严肃地看着他:“到底发生了什么,还请细细说与我听。”

原来那日红·袖耍了个小聪明离开后,就回了住所。可能是白日经历的实在有些太多,不一会儿就回房休息。一夜无话。

直到第二日晨间,念赤见她久久不起身有些担心,这才贸然进入卧房。但见房内空无一人。

“我进屋的时候,发现床铺都是整整齐齐的,也没有打斗的痕迹,”念赤此时总算冷静下来,说话不再颠三倒四,“而且昨晚并没有被呼唤,也没有说是要出游。”

“是吗?那的确奇怪得很。”雀托着茶盏轻声道,“红·袖以往每次出行会让你随行,这次是闹什么别扭了吗?”那也不对。身为神明,在这术师作乱的档口,哪怕再冲动,出行也一定会带上神器傍身。

“我未曾顶撞红·袖,也并没有什么争执,”念赤一愣,立刻反驳,“我仍然不认为□□是自愿离开的。”她不会抛下自己,这个誓言,他铭记于心,不敢或忘。

“不错,”有些偏虚弱的男声响起,仞城挑帘进来,大大咧咧地往地上一坐,“小红·袖要离家出走,也不会不打招呼的。”因失血过多而略显苍白的脸上浮上愤怒的红晕,“谁敢伤她,必不轻饶!”

可再如何愤怒,他们都不会想到红·袖现在究竟身处何处。

那晚,红·袖感觉十分疲倦,不论是与妖物战斗,还是在友谊与天道间摇摆,都是极耗费心力的事。她揉着额角步入卧室,抬眼的那一瞬间,却发现了绝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身影。

“您…”在这里做什么?一句话未能出口,便不敢置信地看见了钉在自己肩膀上的针管。她的视线开始模糊,眼前恍惚间是那人在微笑。直到这一刻仍不得其解,他为什么在这里?攻击自己又有什么目的?

再次睁眼,入目的是潮湿的砖石地面,锈迹斑斑的铁栏;耳边回响着将死之人的呜咽挣扎;鼻尖是浓重的血腥气味,令她几乎作呕。浑身都使不上力气,应当是迷药的副作用。

她尝试着扶墙站起,迫于无力,又跌坐在地。几度尝试,裙角染上尘土,双腿也隐隐作痛,这才停下。

无论怎样默念念赤的名字,都没有回应。心乱如麻,念赤怎样了?是否也被攻击,甚至,是遇害了?这个可能性,她根本不敢也不愿考虑。

转而呼唤着本命的烈火,毫无反应。是有哪里不对呢?这显然是个地牢,那么,就说得通了。

伸手轻抚地面上的凹凸不平,这分明是个符咒。这里有禁制,针对神明与死灵的禁制。这是个专为彼岸之物设置的牢笼,任你原先多么强大,在这阵法中也如凡人一般,毫无反抗之力。

那人,怎么会这么做?一瞬间,她的呼吸有些紊乱。是谁的指示,甚至是受人胁迫?越想越是可能,反而担心起那凶手起来。

她总是这么善良,即便身陷囹圄,也总要给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找找开脱之词。可这一回,她注定要失望。

木屐敲打地面的声音由远及近,男人虽行走于此地,一身青色袍服却不染灰尘。面上带着志得意满的微笑,停在了铁栏之外。满腹担忧几乎是立刻下坠,化为心痛。这样的笑,是说明,这一切都是他自己的意愿?

果然是猫敷屋明治,他,为什么要将自己打晕?又为什么,要将自己带来这里?红·袖注视着他,百思不得其解。

“有很多疑问吗?”猫敷屋笑着问,还是那么温和,仿佛昨夜袭击者不是自己一般,“那么就请问吧,在下知无不言。”

她喉咙干涩,竟难以说出话来,满腹疑问,但却不知如何开口。只得轻叹,双目微阖,“是天道吗?”内心竟有些期待他说出肯定的回答来,哪怕是天道的怀疑,在她心中,也比挚友反目更让人好受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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