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式方收,便又不得不同金亢龙带来寻仇的五大护法打斗起来,刘长赢因武艺不济而受伤,素贞只得让张馨带着暂时无力打斗的他先走,凭借一己之力与五行阵对抗。
是阵皆可破,素贞很快找到了五人阵中的破绽,剑走偏锋地卷起一地沙石与落花,阻挡了五大护法的视线。五大护法见势不妙,忙匆匆撤逃而去。
素贞没曾想自己甫一进京就和欲仙帮的人结下了仇怨,还当真是避无可避,欲仙帮的势力已经猖獗到了竟敢在天子脚下强抢民女的地步,朝堂之无人还真是可见一斑。在街上又看到朝廷开试恩科的榜文,在这般形势之下开试恩科对匡扶社稷来讲的确尤为重要,也不知是哪位高明的棋手走了这一步。
人群中竟又见到了闻臭,素贞看着他追逐一剑飘红而去的背影,不禁心头一暖,想他一剑飘红怕是从此再难无牵无挂的作一个冷血杀手了。情之一物,还真是可怕,自己的那个“弟妹”林汐不也亦是如此吗?
这一天过的还真是“热闹”,素贞在返回客房之时竟又无意中听到了兆廷的声音,还有他身边的那位姑娘,应该就是在妙州府出手救他的那个人吧。由二人的对话中得知兆廷对自己的心意未曾变过,却不知是该喜该悲,明明自己和他之间已再无可能,可还是贪恋那一份守了八年的感情,似乎爱他和被他爱早已成为了生命中的一种习惯,难以割舍分毫。
拭去自己眼角的泪水,努力让自己看上去不再伤悲,抬手去敲成逍的房门,作为“盟友”和“兄长”,素贞有必要把方才遇到情况的和在刘长赢那里听到的消息告诉他。
“是兄长吗?进来就好。”
“嗯。”推门而入,见成逍坐在桌边的凳子上,正仔细的擦拭着一支晶莹剔透的玉笛,他的气色较之从漭青山出发时只能说是略好了一点,不过至少是有了一丝代表健康的红润。
“身体好些了?”
“无妨,兄长有话要说是吧。”显然成逍不想多谈自己的身体,示意素贞直入主题。
“我方才同欲仙帮的金木水火土五大护法交过手,救下了当朝丞相之子刘长赢和一个民间女子张馨。”
“当朝丞相刘韬的独子?”
“正是,此人为人方正耿直,对欲仙国师和欲仙帮所为多有不满。先前曾有人收买江湖杀手一剑飘红追杀他,我推测此事幕后可能就与国师有关,只是后来为一个叫闻臭的公子所阻止,未能成功。”
“一剑飘红,闻臭……五大护法的身手如何?”
“五行阵颇具威力,只是他们配合尚不娴熟,让我觅得先机破阵。”
“杀死师父的不是他们。”成逍放下手中擦拭的玉笛,抬头望向素贞,“我验看过师父的尸体,是一掌毙命。依仗他的内家修为,即便一心求死,也绝不会是依靠阵法尚不足以伤你的这些人所为。咳咳,有欲仙国师的动向吗?”
“据长赢兄说,欲仙国师近几日都在丹房一心炼制仙丹。你的意思是……”
“嗯,如若不是国师本人,那么欲仙帮内一定另有高手。”
此言一出,两个人都陷入了沉思,和明处的敌人之间的对决已经开始,那暗处的敌人又在哪里?刚一进入棋局的中腹,就陷入了敌暗我明的境地,无论从哪方面对她们来说都不是好事情。
“在还没清楚东方胜和欲仙帮的关系之前,我会尽量避免你或林汐和他们任何一方照面。”依旧是素贞率先打破二人之间的沉默。
“嗯,兄长万事小心。”成逍小心翼翼地把刚刚擦拭过的玉笛收好,向素贞淡淡一笑,“走吧,咱们去叫林姑娘一起用晚膳吧。”
月光透过窗纱照进房间时,素贞正心乱如麻。此刻的兆廷就在楼下,裹着那位姑娘送去的被子,睡梦中呢喃的却是自己的名字。几天来不知是第几次无声的流泪,每一次都努力让自己相信与他今生无缘,努力说服自己该放下这段没有未来的爱情,开始属于“冯绍民”的新生活,可与“冯素贞”有关的人物们总是不停的出现在自己眼前,提醒着自己过往的恩怨情仇。
忽闻隔壁笛声渐起,是成逍,不,应该是绍仁在吹奏今天擦拭过的那支玉笛吧。笛声起时多有悲音,低沉如泣,少顷之后,意境便渐渐开阔,曲调变的平和自然,给人一种宁静的享受。素贞淡笑,绍仁这般以笛声自述,却是合了自己的心境,还真如他所说,自己和他是一样的人啊。
笛声越发的婉转悠扬,传递出一种让人心绪安宁的力量,如果不是有着强大内心力量的人,是吹不出这样的曲调的。从笛声中,素贞听出了绍仁的胸怀,这个自幼伴随着苦难和病痛成长的少年绝非池中之物。
素贞忽然很想抚琴与他的笛声相和,正遗憾左右无琴之际,却闻笛声戛然而止,只余下一阵急促猛烈的咳嗽声回荡在客栈中,许久才平息下来。
☆、卷二 得算(九)
清雅林,当朝刘丞相独子刘长赢的私宅,位于京城繁华的集安街上,是众多官宦子弟集聚读书娱乐的场所。
素贞执一折扇重游故地,本想从众多学子口中多探听些当今朝堂的近况,却不想又与故人重遇。先是看到了刘长赢和张馨,紧接着兆廷又和那位姑娘并肩走过前庭,最后东方胜和欲仙帮护法金亢龙也进了园子,径自向供公子哥们赌博娱乐的屋子走去。
素贞不知他们在此现身又是有何阴谋,只得跟上他们一窥究竟,赌桌前那名闻臭“大侠”竟然也在,看来今天比昨天更是“热闹”,当初妙州比武招亲的人都在此聚齐了。
本想在暗处做一个旁观者,却实在做不到眼看着东方胜和金亢龙的奸计得逞,素贞无奈之下出手替刘长赢赌回了清雅林,也意外的白赚了千两黄金和闻臭的金钗,可心情却怎么也振奋不起来。
刚才在赌桌上,从头到尾素贞都不敢直视兆廷的目光。即使不看,她也知道那会是怎样的热烈和期盼,但自己不能给他他想要的答案,只能将一颗心紧紧封闭,尽力让在场的每一个人看不出丝毫破绽。还好在闻臭和刘长赢的佐证下,东方胜并没有对自己的身份产生强烈的怀疑,否则只怕绍仁和林汐也会为自己所连累。
独自一人于街上徘徊,不想却遇上了同样悒悒不乐的张馨,原来她是为刘长赢的父母对自己的态度所不满,打算一个人离京而去。素贞正相劝间,却看见相府贴出的告示:刘长赢病了。
夜间和张馨二人探过刘长赢的病况,本想第二天和绍仁商量一下,却在清晨起身时发现绍仁夫妻都不在客栈之中,素贞只得自己先去和张馨会合,再想办法寻医。
让素贞感到意外惊喜的是竟然在一家医馆外遇到了正在乞讨的老人家,怀着一颗感恩的心请老人家简单进了些茶点,顺便以刘长赢之事相询,方得知此非为病,而为毒。昨日在赌桌旁可能对他下毒的人,不外乎东方胜和金亢龙二人,看来欲仙帮对这个刘长赢还真是急欲除之而后快。
看着素贞凝眉沉思的样子,老人家感觉自己的思绪也恍惚了一阵,她思考时的样子像极了成逍那孩子,也像极了那个人,那个了不起的故人。
老人家的思绪随着素贞的告辞离去而回归,这孩子终究还是太善良了,而她要面对的敌人,远比她预料中的要更加邪恶可怕,唉,朝堂政治的险恶终会磨去她身上的书生意气,总有一天她会知道,凭她之力救不了所有想救的人,也保护不了所有想保护的人。
素贞匆匆穿过街市,来到张馨下榻的客栈时,张馨正焦急的坐立难安。把老人家的话原封不动的转述给张馨,素贞知道她一定会选择救刘长赢的性命,哪怕是牺牲自己的名节,只是相府公子和山野侠女,这段爱情的结局又会如何?只怕难保不会像自己和兆廷一样遭遇重重阻挠,难有善果吧。
同为女子的素贞不忍看着张馨步了自己的后尘,忍不住开口询问,“如果刘兄的父母还不接受你,你今后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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