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洞微(十八)
素贞素贞,素来忠贞,父亲怎么会给自己取了这样一个名字!
离大婚亲迎只剩下了一天,素贞在书房徘徊许久,已是看不下一页书本,本是想好了接受迎娶公主,谁料离大婚越近,就越感到情怯。昨夜李兆廷来访时的一番话更是搅得她心绪难安,可无论内心再怎么彷徨也是没有了退路,自己的两次婚姻都是皇命,难道还能再假死一回?
心烦的丢下手中的书册,只想出去寻些事情可做让自己暂时忘却这些烦恼,却在刚一出门就被两个全副武装的兵士阻拦,呵,老皇帝也真是不傻,早就知晓迎娶公主非自己所愿,反正逼婚一事他本就擅长。
只能忿然的走回书房,任一怀愁绪在狭小的房间内回荡,却不想身后走来了那个带着春风化雨般微笑的老者。
刘丞相这几日在驸马府和皇宫间来回奔走,和素贞接触的最多,对素贞的情绪不难有所察觉,不知是出于对他曾帮助自己儿子的感激,还是对这个德才兼备的后生的抬爱,总之他是决定在大婚的前一天来提点冯绍民一番。
素贞对这个老丞相的印象不错,也理解他的一番好意,可实在是做不到对他据实以告,只能编造了个子虚乌有的小妹,反正老人家给他的官凭上也写着父母双亡,一弟一妹,不怕刘丞相起疑。
奈何冯绍民本身就是一个大谎言,无论立身多么清正,也不能真正心底坦荡,恐怕要让老丞相失望了。
正欲送走刘丞相,却迎面遇上了刚刚进门的绍仁。素贞连忙为刘丞相介绍,绍仁恭敬跪拜见礼,刘丞相略微打量了绍仁一番,留下一句“赢儿时常同老夫夸赞冯二公子呢”便离开了。
送走了刘丞相,绍仁在圆桌旁坐下,刻意压低了声音对素贞说道,“府内外布满了耳目,恐怕其中少不了欲仙帮和东方胜的人。从此刻起我会称病不再踏出房门一步,林姑娘会以照顾我的名义和我在一起,哥,剩下的事情请恕我帮不了你更多。”
“嗯,公主寿辰那天我坏了他们的大事,恐怕他们不会善罢甘休。你和林姑娘自己小心,千万不要被东方胜的人发觉。”素贞点了点头,低声回复他。
“我知道,林姑娘会保护好我的。哥,你也要小心东方胜。”绍仁不再耽搁,起身迅速离开了书房。
小心东方胜,素贞轻叹,不仅绍仁夫妇和他之间存在恩怨,也不知他还在怀疑自己是冯素贞么?或许这也是一个机会,一个可以彻底打消他对自己的疑虑的机会。
素贞随即唤来了管家,嘱咐他好生照顾二爷和二夫人,顺利过了今夜,自己就是皇上钦点的驸马都尉了,即便东方胜再怀疑,只要抓不住铁打的证据,对自己、绍仁和林汐的身份他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是夜耳边聒噪难耐,一直静立窗前的素贞看着眼前漆黑的夜,不知其中隐匿了多少敌意和杀机。
也罢,敌不动,我动。
翻身上树精准的掏下几颗鸟蛋,闪身和迅速聚来的两个身影交手,几个回合后两方分开,素贞看到其中的确有东方胜,但另外一个人并不是猜想中欲仙帮的护法,而是大内总管王公公。
是为了金子还是已经和欲仙帮走到了一起?
又是一番舌战计较,东方胜终于在亲手触碰到了素贞垫在胸前的钢板后收手,大笑着离开,看来这个草包是彻底相信她就是冯绍民了。
素贞刚刚回到房间解下外衫,舒了口气,却又被一阵苍老的咳嗽声一惊。连忙系好衣衫,抬头一看,竟是老皇帝不知何时已进入了自己的书房。
烛光下的老皇帝褪去了往日金殿上的凌厉气势,就连嘴边的笑容也显得有些亲切和蔼,要不是那无法掩盖的威严和一身刺眼的明黄仍提醒着别人他是可以对天下人生杀予夺的帝王,素贞险些真的把他看作了一个普通的老父亲。
恩威并施,派兵围住了驸马府只能留住素贞的人,今夜的一番话要的则是她对天香的真心。 素贞无奈的叹了口气,熟驭帝王之术的老皇帝,却还没忘记用一颗父亲的真心打动自己的准驸马,为自己的女儿尽可能的争取最大的幸福,实在是难能可贵。
有这样一个溺爱女儿的父亲,怪不得这个天香公主可以做一个悠游自在的富贵闲人。
九月二十九,咸宁公主东方天香大婚亲迎。
清晨,公主和准驸马都要分别进行受蘸仪式,祭祀祖先。天香这边由于主角的主观抗拒,进展非常缓慢,在庄嬷嬷和桃儿杏儿的连哄带劝,几番努力下,总算是梳妆完毕,赞拜皇帝,继续一系列复杂的参拜仪式。
相比之下,素贞那边则要简单得多,“冯绍民”无父无母,亦无长兄,只有一个弟弟还“重病卧床”,受蘸礼几乎是她一个人简单的用酒祭祀了一下所谓的先祖,再无其它。
于是迎亲之前,素贞的身边竟是格外的安静,安静到她只能一个人静静抚琴以安心境。
终于挨到下人来呼唤,素贞起身上马,带着迎亲队伍跟着皇上赏赐的鼓乐队伍一路吹吹打打的进到午门西面,下马在朝房换上了一身大红色的朝服等候公主。
申时,素贞才在几批序班和内侍的先后带领下来到内使监前,在这里等候还在进行皇家繁复的受蘸戒礼的天香。
不知又过了多久,素贞终于在皇宫右东门见到了一身燕居官服、在引礼大臣陪伴下的天香,将天香接上了自己带来的轿子,自己骑马先行,一路仍是有乐队吹吹打打的进了今日张灯结彩的驸马府。
公主轿辇到达驸马府时,素贞早已恭立等候,亲自为公主揭帘引至祠堂,拜谒先祖,进行受爵仪式,至此,“准驸马冯绍民”就正式成为了“驸马冯绍民”。
从祠堂又折回寝厅夫妻对拜、行合卺之礼,礼成后驸马前往前厅大宴宾客,卧室内便只剩下了天香一个人。
一整天过得像个提线木偶一般,如今终于清静下来,那两个挥之不去的身影却依旧在天香脑海中徘徊,好似生怕她会在今夜忘了他们一般。
没办法把一颗心分给他们两个人,就干脆嫁给了不相干的第三个人,这么做算是在惩罚自己用心不专么?
天香自己掀起了碍眼的红盖头,可四周入目的仍旧是一片大红,坦白说她对那个“有用的”印象不坏,但这种白开水做朋友还可以,做驸马自己还从来没有考虑过。不过笨想想,一个会给弟弟讨个妻子冲喜的人,肯定呆板无趣极了。而且他的心眼那么小,像个女人一样,抢他个状元花环都不给;那天就拍了他弟弟一下,他用那么恶毒的眼光看自己不说,后来到饭桌上还都不怎么说话;还有上次奉天殿上,竟然当着那么多大臣的面说自己是“乌鸦嘴”,后来比武时还咬了口自己的甘蔗;那天听说自己要上吊,竟然说自己成全了他,还有没有人性啊;还有那天在乐器店,装神弄鬼故弄玄虚……哼,要是换了剑哥哥或者张大哥,就一定不会那么对自己。
还说什么状元公,根本就是个伪君子!天香越想越气,也越想越急,不停的灌着自己杯中之物,直到最后所有的怨气和情绪都化作了浓重的悲伤,她还在一杯一杯的喝着。
拼命的想挥去眼前不停晃动的两个身影,却不知什么时候又出现的第三个,是了,这个一身大红色的男子就是那个成为自己丈夫的人,是那个自己不喜欢的驸马。走开,都走开,走开,走开这一片恼人的大红!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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