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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闻声的天香一脸赞叹的在身上蹭了蹭沾水的双手，“还真能写出诗来啊，你这个状元还真不是白来的。”

“随口吟得，有感而发，算不得好诗。”素贞略一摆手，谦虚的笑笑。

“怎么不算好诗，我喜欢，尤其是最后一句，亲亲什么的……”

“哦？你若是喜欢，回去我找张纸誊下来送给你就是。”素贞站起身，也蹲在溪边洗了洗手，复又起身提起刚刚置于石头边上的一筐纸烛，“我们走吧，天香，午时应该能赶去草庐，祭拜完几位恩人再休息一下，下午带你去后山看风景。”

“哦。”误把素贞一句“卿卿”听做了“亲亲”的天香还处于一片甜蜜的羞涩之中，讷讷的应了素贞，反应过来时看着她已经走出了不远的背影，连忙追了上去。

有用的还是不紧不慢的走着，一会抬眼望望天，一会低头看看花，可始终不曾回头看看她。

天香瞄着他手中拎着的纸烛，心中突然有股醋意上涌，追上去拍了拍素贞的肩膀，“哎，有用的，你说是来陪我踏青，不会实际上就是为了给你那几个恩人烧纸吧？”

“嗯？”素贞神情一顿，有些不解的看着天香，“怎么会，踏青是绍仁提出来的，他说昨□□堂上的事让你受到了惊吓，让我陪你出来散散心。至于这纸烛，也是绍仁替我准备的，嘱咐我千万代他祭拜几位恩人。”

“想不到你那‘缺德弟弟’也会干点好事，这么说，你要祭奠的几人，是他的恩人喽？”

“缺德弟弟？”素贞有些无奈的苦笑，“他是个大夫，干的可是治病救人，行善积德的事。”

“他整天游手好闲，哪里正经治过一个病人。他那么花花肠子，说他‘缺德’都算轻的。”天香想起那天在驸马府里冯绍仁毫不避讳的说着那样的话，顿时脸色又红了一层，气急败坏道，“反正他就是缺德啦！”

“好，就算他‘缺德’吧。”素贞看天香撅着小嘴的生气模样，不知道绍仁在哪里又惹到了她，只能认命的摇了摇头，拍了拍天香的后背，“走吧，我们不提他了。”

“嗯，我要走在你前面，让你看着我。”天香终于重拾起了甜甜的微笑，拉起素贞空着的那一只手向山上走去。

草庐还是那副模样，除了没有上次的积雪覆盖外，一切都保持着她们离去时的模样。

天香“吱悠”地推来了小院的柴扉，轻喊了几声“老人家”都无人应答。

素贞带着她拐进了一间卧房，轻轻的吹走了桌上的浮尘，把手中的纸烛放下，“老人家从上次在这里救了咱们，我和绍仁担心国师会报复她，派人护送她离开了。”

“哦，那个老杂毛真是可恶。”天香嫌恶的撇了撇嘴，突然想起了什么，有些紧张的对素贞说道，“有用的，这次就我们两个出来踏青，国师不会还想着派人刺杀你吧？”

“别怕。”素贞看她一脸紧张，担心她是想起了上次的事情，连忙柔声安慰，“张兄在密切关注欲仙帮的动作，不会像上次一样有大批帮众追杀咱们的。若是只来了那几个护法，你的有用的刚好可以让他们有去无回。”

“我不是怕，只是怕你为了我又受伤。”天香有些委屈的说道，继而又展颜一笑，声音变回和平日里一样的明朗，“我就知道没有什么能难倒我的有用的！”

素贞浅笑着摸了摸天香的脑袋，拎起了门边的水桶向外走去，“好，中午你先吃些带来的干粮，你的有用的先去打些水来擦一下床榻，好能坐下休息。”

“唔，我帮你。”不想一个人休息的天香跟在素贞身后也端了木盆，追逐而去。

像寻常夫妻一样在房前屋后忙活了一中午，终于把空置了二月有余的草庐收拾成常有人居的模样，素贞从柜子里抱出一床被褥铺好，对天香说，“你先睡一会吧，我去院后的墓地洒扫祭拜一下，再回来叫醒你，带你出去玩。”

“嗯。”天香甜甜的应了，脱下鞋子爬到床上，“你要是累了就也回来睡一会儿吧，反正咱们还有明天，不着急出去玩。”

“好，我去去就回。”素贞浅浅一笑，带着纸烛出门离去。

天香却在床上辗转了几个来回都睡不着，想想刚刚和有用的一起收拾这草庐的几间屋子，还真的有种夫唱妇随过日子的感觉了。

上次有用的就跟自己提到过，他想不做丞相一直带着自己在这里看雪看星星，其实现在看来这种民间的日子真的挺美好，有用的不会那么辛苦，更不用动不动就险些被父皇治罪；自己也不用想见他还得传召入府，一个月见了几次还有人专门记录。

而且，将来自己和有用的有了孩子，就可以每天在这山野间跑跑闹闹，不用参与宫廷政治的勾心斗角……

抱着被子的天香越想越觉得这里的生活比皇宫好上千百倍，不如这样，就等有用的收拾了国师之后，就和他一起搬到这里生活吧。

打定主意的天香从被窝里跃起，穿上鞋子一路向外跑去，她要快点告诉她的有用的，她愿意，她愿意为他放弃一切的地位和尊荣，一辈子陪着他在这里过男耕女织、一起看雪看星星的日子。

天香绕过房前到墓地的时候，素贞正蹲在几个无名坟冢前烧着纸钱，不知是被烟火所呛，还是为故人感怀，双眼中闪烁着隐隐的泪光。

天香本来兴奋的心情随之一黯，悄悄走上前去帮素贞一起拨动地上烧着的纸钱，让它们燃的更快，更烬。

“天香？”素贞抬起微闪泪光的双眸看向天香，声音中带了一丝意外。

“我睡不着，来看看你。”天香向素贞微微一笑，神情之中也带了一丝肃穆，“怪不得你要带那么多纸烛了，这里睡着的恩人们，生前都是些什么人啊？”

“这些人，都是被欲仙帮和慕青衫害死的。”素贞双手捧起一抷黄土，添到一座坟茔上，淡淡叹道，“这座草庐里原来住的，是那位老人家的丈夫，世称神医的王仲甫。医者反对修仙，与欲仙帮素有恩怨，终于有一天在这里被和欲仙帮同盟的慕青衫杀害。另外那七座坟里，都是他的朋友，机缘巧合下会在这里，被慕青衫和欲仙帮的人一同杀害了。”

“那，他们和你有什么关系？”天香继续往火堆中添着纸钱，轻声问向素贞。

“王仲甫老先生是绍仁学医的师父，”素贞抬头看向其它的七座坟茔，淡淡道，“林汐嫁给绍仁前，曾和东方胜有过一段纠葛，东方胜利用权势把绍仁抓了起来，这七位恩人便是为了营救绍仁才会到这里来的，却也因此遭遇不测，永远睡在了这里。”

“这么说，这些人也算是为了你弟弟而死的。想不到你们兄弟两个从前便跟欲仙帮和东方胜有过这些恩怨。”天香看素贞一副情绪低落的样子，不免有些心疼，“欲仙帮作恶多端，东方胜更是不做好事，如今你做了丞相，刚刚好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为天下除害，这里的几位恩人，就也能够含笑九泉了。”

“谢谢你，天香。”素贞抬手拍了拍天香的肩膀，给了她一个疲惫的微笑。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