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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或许，她们两个本身，也只是活在别人的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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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四 生煞（九十二）

作者有话要说：　　卷十四·生煞，“生煞”即是生杀之意，“煞”应当是“杀”的通假字，卷十四提名“生煞”，合《敦煌棋经》原文中“直生直死，密行实深。将军生煞之徒，斯当易解。”之句，本文的剧情推进到这里，已是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刻。

心宿偏西，土润溽暑。

斋戒沐浴后的老皇帝在群臣的恭送下进入专供他修仙的宫殿无极宫闭关修行，从此七七四十九日内，不理凡尘，只见道人及内侍，国事由丞相冯绍民和国师共同操持。

素贞虽表面上获得了主政的权力，实际上却被国师掐断了和老皇帝之间的联系，国师上传下达，上下其手，素贞几乎事事都要受到他的掣肘。

更糟糕的是，国师在这段时间以老皇帝的名义发号施令，下令欲仙帮徒逮捕了一大批士人一派的正直官员，还设计构陷了镇抚使黄宁，派他的亲信于兴林接任镇抚使，彻底把镇抚司监狱改造成了关押一众反对欲仙帮官员的大本营。

由于老皇帝被牢牢控制在国师手中，素贞等人投鼠忌器，只能无奈的看着局势迅速的向国师一方迅速倾斜。

原来小人□□，竟然是这样简单：只需要不择手段，就能轻易的胜过这些坚持原则的人臣君子。

素贞虽坚持原则，却也决不是迂腐不化，既然欲仙帮已经把老皇帝控制在手中，必要的时候，还需要联合张绍民、李兆廷做好拥立太子出山“辅政”的准备。

士人们都在憋着一口气，隐忍着积聚着敢怒而不敢言。

绍仁自上次夜袭国师的事情过后便彻底不理这种种恩怨，只在嘴上留了一排细密整齐的小胡子，每天在家里侍弄菊花，看看棋谱，算是这段时间唯一让素贞欣慰的事情。

天香看着自己的父皇这样善恶不分、轻信奸臣，最为痛心却也最为无奈，越发的把希望都放在素贞身上，希冀她的有用的能顺利的为她解决一切，救出她那个年迈的老父亲。

东方胜就在这样敏感的时候被国师以老皇帝的名义召回，随即太原镇和榆林镇两镇的边兵便在素贞的授意下闹出不和，大批流寇降而复叛，素贞趁机迅速夺情启用王裕河以山陕总督的职位入陕，前往接手平叛事宜。

岚音依旧对东方胜冷傲疏远，声称他并未建功立业，如何有资格求娶她“天下第一美女”。

素贞事先晓谕王裕河继续对东方胜采取安抚手段，因而远在京城的东方胜还天真的以为千里之外的太原榆林两镇边兵还是忠诚于他的，殊不知从他入陕起看到的就是一台专门演给他和国师的戏。

素贞变得每天都要处理比从前多得多的奏章和公文，还要想尽办法让这些政事少受欲仙帮的掣肘，因而在这炎炎夏日里格外辛苦，常常一会儿功夫就已经满头大汗。

天香索性常在她批阅公文时端着扇子在她身后默默扇着，还把自己府中积存的冰块送了很多到驸马府。

绍仁居家无事，也常常让和光熬了凉茶和药膳送给素贞和天香，以做解暑降温之用。

然而素贞心中最担忧的，还是父辈留下的恩怨。既然国师已经见过绍仁的样貌，应该便已经知晓了她们“兄弟”的身份，可为什么这段时间国师只是忙着□□，并没有对玉隐、玉蟾两宫有任何动作，难道国师根本就不惧怕来自她们“兄弟”两个的复仇？

可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毕竟十九年前是国师背叛了她们的父亲，也是慕青衫害得绍仁的原本健康的身子变成了如今这副样子，慕青衫如今已经先一步去见她们的父亲，可国师还没有对他当初的背叛付出应有的代价。

国师跟过她们的父亲，也应该猜得到，冯绍仁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素贞想想苦笑出声，冯绍仁是个什么样的人已经不重要了，现在正和国师对决的，是她冯绍民。

“怎么，突然笑什么？”执着扇子的天香看素贞突然发笑，眨着眼睛好奇的问。

“没什么，在想这酷暑天里，我有贤妻陪伴，一点也不觉得热。”素贞薄唇微抿，俊美儒雅的面庞说不出的好看。

天香的脸色很快就泛上了一抹潮红，娇嗔道，“你怎么也跟缺德弟弟学的油嘴滑舌，专心看你的奏章，这样父皇出关后也能少些担忧。”

“公主嫂子殿下大人又念叨我什么啊？”绍仁的清朗的声音突然传来，由远及近。

素贞笑着放下了手中的毛笔，“你嫂子夸你会哄女孩子开心，让我多学着点。”

“哦，没问题，这点小事，交给我冯二公子了。”绍仁笑着一合手中的折扇，扔给了素贞，“哥，我闲来涂了把扇子，送你啦。”

素贞翻开扇面一看，正面整齐飘逸的小字正是绍仁的手笔，写的是汉代仲长统的《乐志论》，逍遥出世，该是绍仁今后的梦吧。

扇的背面画得是一名眉目俊朗的翩翩公子正坐在竹林中焚香抚琴，笔法纯熟，浓墨相宜，栩栩如生。素贞仔细看了看，把扇子递给正探头欣赏的天香，笑着问绍仁，“你不通画艺，这扇子看来有人帮你涂啊。”

绍仁轻轻撇了撇嘴，“还想你夸我呢，这么快就被拆穿了，真是无趣。扇面上的字是我题的，画是我姐岚音画的。”

“哇，绍瑾画有用的画的还真像！”天香轻柔的抚摸着画中人的面庞，就像抚摸着她的有用的一般充满爱恋，带着欣喜和一点点的娇羞。

素贞看了看绍仁，又侧头看身边的天香如此喜欢扇面上的这幅画，浅笑着说，“香儿既然如此喜欢，这把扇子就送给你好了。”

“真的！”天香兴奋抱住素贞在她颊边飞快的印下了一个吻，又飞快的坐回自己的位置嬉笑着欣赏那幅扇面上的画。

被天香吻的僵住的素贞咳了两声以掩饰尴尬，瞪了眼笑的不怀好意的绍仁，提笔继续埋头在了堆成小山一般的奏章之中。

绍仁敛了笑，轻轻的咳了几声，“哥，我近来身体好多了，想重新开堂义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