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光斑映射在地上、身上、康丝坦丽女士柔美如今却微微晦暗的脸上,“黑暗,我曾所追求的那些无处不在,而那种用黑暗冠名的某些东西,也同时无处不在。”
康丝坦丽女士忽然提起的话题使得穿着白色狩衣的梅萨卡舞姿凝固在最后一刻,稍稍伫立,梅萨卡回过身,那时候梅萨卡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其实我自己也不太能看清自己能做到哪些事情......或者说越想去做,反而越看不清。”
梅萨卡眯了眯眼,抿着嘴,拇指放在张开的口中,在牙齿间轻轻咬了咬,吸了口气,鼻头有些酸,微微抬了抬头,梅萨卡说:“但是当一些事物在心底扎根,便总是能听到它们对自己的呼唤声。独处的时候,愣神的时候,做梦的时候,那些自己所渴望的事物在自己心中的呼唤声......那样的世界的轮廓如今在我的心里,空虚得揪心,不去做些什么的话,会很难受。”
“那样的世界?”康丝坦丽女士皱了皱眉。
梅萨卡稍稍沉默了下,目光变得迷离,嗓音中带着隽永的味道,“有一个我,曾在某种意志的约束下,独自走过很多地方,旁观过很多人与事。辛勤耕耘的农奴,忙着处理货物的地主老爷,或者是做些小任务糊口的佣兵或者是豁出性命在森林里做冒险任务的佣兵,或阴狠或疯狂或可怜的复仇者,或清廉或贪婪的为政者,还有那些,在灾难中苟活的难民,在战斗中呐喊着冲向前的士兵......我不能去做出干涉他们的举动,但仅仅那样看着,能感受到每一个人的情感,脑中,似乎总能想象出属于那个人的......人生。喜悦的,悲伤的,怀念的,尴尬的,可叹的,可恨的......所有的所有的,那些人的,斑驳陆离的......世界。”
梅萨卡柔软的腔调微微顿了顿,似乎是说的有些激动所以需要停顿下来缓和下语调,抿了抿嘴唇,梅萨卡又说道:“那是个交织着无数人生无数感情的世界。”
康丝坦丽微微张着嘴,看着梅萨卡,一股颤栗感从心底涌起,那是她自将己身转换成为亡灵便没有在感受到的感觉,梅萨卡娓娓道来的话语在她的眼前呈现出那样一个瑰丽的世界,每一个人的每一段人生,全部都充斥在这个世界里。那种描述,那种描述冲所蕴含着的情感如澎湃的潮水淹没了她的灵魂。让康丝坦丽脑中不禁涌现出一句话--
真正想改变世界的人,是因为他深深喜欢着这个世界。
“而且......”梅萨卡忽然笑了起来,明媚如初升旭日,如同在黑暗中却想起了什么极其美好的事物般的笑容,梅萨卡用着极其绝对的口吻对康丝坦丽女士说道:“走到最后,绝对绝对,不会只剩下我一个人。”
亚山世界。同所有世界一样都有着无数人生无数情感的瑰丽的世界。在这个世界中赫莱士的一角。有着属于另两人的一小小段人生。
崔希丝同玛拉两人此刻正拿着些破碎布片面面相觑。
“那女人就准备让我们穿这个去登台演出?”崔希丝蛾眉轻挑,语气比往常更冷一些。
坐在椅上,玛拉拽了拽布片,在自己身上比划着,“大概......她是说我们能体现出赫莱士的火辣性感......”
“我去杀了她。”一把抄起紫色巨弓,崔希丝转身欲走。
玛拉连忙将女子拉住了,笑着劝道:“我们改改就好,萨卡也说了这次夏日祭的意义,以大局为重,以大局为重。”
崔希丝被玛拉拉着坐了下来,为了安抚女子心情,玛拉带着讨好地笑容说着以后要怎么怎么报复梅萨卡。
“不过现在,我们还是先研究怎么改改这舞......”玛拉在最后说道,并将本小册子递给崔希丝。
崔希丝坐在椅子上,猩红地眼翻看着这本梅萨卡送来的,绘制着说是“为她们量身准备的”的舞蹈动作的册子,微微沉默。
“那个女人......”
果香弥漫的夏季里,赫莱士城内的亡灵巫师们,同样闪烁着属于各自的人生一页。而包括赫莱士在内的这个世界,这个世界里所有人的人生同样都在闪烁着独属于各自的光芒,或明亮或晦暗,汇聚在一起,灿若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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