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雅矢里蹲下来用无力的手指碰了碰那些土粒,又道:“或许这里是巴音裂谷,但我和帖木儿交战的地方不在这儿。”
我更加摸不着头脑了。
“地图呢?”他问。一直被我们忽略的塔娜连忙把那羊皮卷打开,递到末雅矢里眼下道:“呶,这里明明就和图上画的一样!”
末雅矢里只扫了一眼便道:“的确不是这儿。你看这地图上的裂谷虽然和这里的地形相似,可西北角的边缘却是有一处密林的,这里寸草不生,又哪里找得见一棵树?”
我端着地图仔细看了会儿,发现上面确实有些细节和这里有所出入。
方继言捊着胡子若有所思道:“你是说,这部落的边上其实还有一处裂谷,和巴音裂谷的形状、走向都差不多相同?”
末雅矢里沉默了片刻,点点头。
我目瞪口呆:“这怎么可能?那日敖敦明明就是被那边的箭射中了翅膀……”
“敖敦?帖木儿那只蠢鸟么?”末雅矢里不以为意道,“那种箭怎么可能会被人随身带在身上?那只鸟八成是在空中触到了她们迁徙前在那里布下的引绳,才倒霉被射中的。”
方继言嘟囔道:“迁徙?那是多远的事?那箭明明还是香的……”
我们同时看他一眼。他讪笑一声转过了头。
我凝眉想了一会儿,摇头道:“不对,帖木儿手下的巡查兵早就说了那边是有人烟的。”
“那边当然会有人烟。”末雅矢里道。见我们都用不解的目光看他,他冷笑一声道:“亦力把里。”
我们便都不做声了。
亦力把里也是一个与瓦剌、鞑靼并存的汗国,离这个部落并不很远。
末雅矢里接着道:“方才你们走的时候我就有些奇怪,怎么会是一直往西南去的?我明明记得我们交战的那处要偏北一些。”
末雅矢里的言语冷静,脸上也看不出什么。事到如今他没有理由骗我们,我十分清楚这一点,不由得咂舌道:“那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想了想,道:“我听说有些山谷和洞穴里生有一种奇异的磁石,可以影响人畜的方向判断,而我生来方向感极佳,所以能隐约察觉出来;方才也只是觉得有些紊乱而已。”
塔娜吃惊道:“难怪少布家的羊群总是不肯听话归圈,他们一家是部落里最靠近巴音裂谷的了。”
方继言嗤了一声。
我闻言回头,对那些护卫道:“你们谁带了罗盘?”
护卫们面面相觑。
方继言不紧不慢地从袖中掏出个精巧的小罗盘,懒洋洋地举起来道:“看吧,怎么可能会有磁石这种……咦?”
那罗盘上的指针晃晃荡荡,不停翻转,就是没有准确地指向哪个方向。方继言若无其事地收回罗盘,遁回护卫们的身后。
我们出了裂谷,末雅矢里看着那些我们从京城带过来的劣等马,摇摇头道:“别骑马了,步行。”又瞪了一眼仍在偷偷摸摸修理罗盘的方继言,道:“别看罗盘了!看我!”
方继言手一抖,罗盘掉到地上,摔散架了。
我看着末雅矢里那娇小的身躯,竟从中看出了几分大将风范。
……
部落的北边有座山,山脚有座木屋。
我站在木屋边抽搐,抽搐。“你们交战的裂谷就在朝碌家那座山的背面?”我问末雅矢里。
末雅矢里摇头:“不知道。我们那时是从部落外攻进来的,哪可能会注意里面有什么人家。去那边探一探不就知道了。”
塔娜的脸色很阴沉。通过刚才的对话,她显然已经知道了末雅矢里是什么人。鞑靼曾对他们的部落践踏了很长一段时间,她看见部落的仇人,心中定是有些愤怒的,但又不好当着我们这些使臣的面说什么,于是就闷闷地跟着我们。
我们歇整了片刻,把随行的马匹拴在朝碌家的栅栏上,拿着长弓和弯刀一起上了山。
这部落的所处的位置很特殊,北边接着瓦剌,东边挨着鞑靼,再往西去上不远就是亦力把里,若是以后仲颜帖木儿还要攻亦力把里,这里一定是不错的根据地。如果阿日善族部落就在亦力把里和瓦剌交界的荒凉裂谷处,倒是的确可能从未有人发现过。
部落里对这座山有些忌讳,小伙子们春夏二季不能上山,平时不能去山的背面,因为山神要在那边歇憩,不能受部落百姓的滋扰。
我们不是草原人,自然不惮这些鬼神之谈,只不过塔娜着实迟疑了好久,看样子好像是在对我们这些不懂草原规矩的天朝人生气,可独自站了会儿后,还是下定决心跟了上来。
这座山虽然比巴音裂谷的狰狞地貌看上去顺眼不少,却也没有好到哪去,到处都是怪石嶙峋,路十分不好走,也不知道那些小伙子都是怎么围着这山上窜下跳的。方继言那厮这时才露出了些许悔意,捶着自己的老腰恹恹地跟在我们身后,一脸懊恼的样子。
待终于走上山头,到达那从未有人涉足过的漆黑山背时,我们一行人都惊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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