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身上的金盘龙纹,许久不曾出声。他把玩着我垂在身后的发,嘴唇碰触着我脖颈间的皮肤,呢喃道:“……你是在怪朕把你妹妹打到冷宫里吗?”
“不是。”我将他轻轻地推开,却带动了脚腕上沉重的锁链,脸色不由得微微变了变。他注意到锁链的响声,便低下头去看我那双被紧紧锁着的脚,又凑过来在我脸颊上亲了一记,微眯着眼睛道:“那你是在怪朕用铁链锁着你吗?”
我低笑着道:“臣应该感谢皇上没有把它打到臣的脚跟子里头么?”
白修静俯下身,对着我的脚链打量了许久,随即冷笑一声:“哦,你是在担心他。”
我不置可否,身躯微微后仰,想与他分开一些;他却干脆地抱住我,抵在我胸前愤愤地道:“你为什么要担心他?你被他玩弄得还不够吗?朕折磨他,不就是为了替你报仇。”然后撑起身,朝我暧昧地笑了笑,神情早就不复以往的柔弱和怯懦。“……你应当好好报答朕才对。”
他的手顺着我的腰身往下滑,落到某个灼热的地方;龙袍已经悄无声息地从身上落下来,这景色竟是十分熟悉。我用尚能活动的双手挡住他的动作,声音沙哑地道:“我不是在担心他,只是有些同情。”说罢低下头来,又叹息道:“……他保护了你这么多年,却沦落到这个下场。”
白修静的动作倏然顿住。
“同情?他不需要同情。”他的笑容就似以往的林照溪,妖异里透着阴毒,“林照溪呀,他是个聪明的人,也自然而然地以为自己是天下最聪明的人,妄想用这份狂妄来取得江山,真是贻笑大方;恐怕他在脚跟子打穿的前一刻,还在以为我自始至终都是一个无能的废物。他跟着巫师学巫术毒术,我呢?我再不济也是个铮铮男儿,怎会甘心被会点小把戏的他圈养一辈子?武功,谋略,我并不在他之下,谁需要他的保护?谁需要他的宠溺?他呀,就是毁在了自己的自作聪明上。”
说着,他手下的动作更加迷乱,柔软的身躯摩挲在我身上,眼底也满满的都是欲望。
我推拒着他,摇头道:“皇上,臣惶恐。”他一手勾在我的脖颈上,看着我道:“你惶恐什么?”
我沉默了一会儿,道:“君臣有别。”
“什么君臣有别!”他失声笑道,“当初你和闵京还不是……”
话说到一半,他忽然噤了声,似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厌恶地皱皱眉,看向我的目光变得复杂起来。“算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他解开我的腰带,轻声叹道,“反正你以后,就只是朕的了。”
……
白修静实是很美的。
以前我并未发现这一点,是因为觉得他没有灵气,永远都只是林照溪的附庸,就算知道了他是我少时的弟弟,也没有因此而改变这个想法。可如今,他那总是怯怯的神情已经带上了王者的威风,原本的柔弱和被动也化成了一汪媚骨,和从前的模样大相径庭,令我在煎熬之中,也不由得被深深迷惑。
他将自己嵌在我的物什上,汗水和顶端渗出的白浊混合在一起,散发出一种淫|靡的麝香;我看着他的动作,明明身体是兴奋的,心却没有一丝波澜。
在我身上呻|吟的那个人是谁?
是白修静吗?
不,他是林照溪。
白修静已经变成了另一个林照溪。
或许,这才是他本来的面目。
……
清晨,白修静去上朝,临走前细细地检查了一番我脚下的锁链,满意地低头给我一吻,身形远去了。我坐在这把缠满锁链的椅子上,漫无边际地消耗着早朝的时光。
原来,最坏的结局不是一辈子被锁在深宫,而是意志的消磨。
昏昏沉沉间,我看到屏风后有一双穿着小金靴的脚露了出来,随即探出一颗小小的脑袋,左右警惕地看了看,冲着我低声唤道:
“舅舅!”
竟是歌白。
见我惊讶地张大嘴巴,他便从屏风后小步跳了过来,在白修静休息的琉璃榻下摸索了一阵,拣出一把铜钥匙,凑过来给我开锁。
待他吃力地将我身上那层层锁链取下来时,见我仍在发呆,便着急地道:“舅舅,快逃吧。”
我站起身整整衣裳,摸着他毛茸茸的小脑袋,好半天没有回过神来。白修静对外宣称我在尚书府养病,实则把我软禁在寝宫里的事,理应没人知道才是,何时被年幼的歌白发现了?他又是怎么摸索到这儿来的?
我看着歌白,歌白也仰头看着我,拖着我的手就想往外走,十分急切的样子。我摸摸干瘪的肚皮,对他道:“歌白啊……你有吃的么?”
歌白一愣,皱着小眉毛想了想,然后在怀里摸索一阵,掏出一块桂花糖和两包御膳房的小点心。我如获至宝,忙蹲下身大快朵颐起来。
歌白也蹲在旁边看着我吃,指着不远处那碗早已凉透的肉粥道:“舅舅为什么不喝粥?”
我苦笑了一下,道:“舅舅不喜欢喝粥。”
放着春|药的粥,我怎么敢喝。
歌白认真地看着我道:“舅舅身为尚书,怎可在吃上挑三拣四?百姓们吃的尚是杂粮,而皇家有肉粥吃,已是极大的不公了。”
我顿感无奈,只好摸着他的头保证道:“是是,以后再不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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