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了我画了一幅有趣的画。”岑婉商将发丝抚到耳后,微笑中带了点回忆的温暖感觉。这是秋静庭未曾见过的岑婉商,秋静庭默默的注视着岑婉商,她想起了什么,却又不确定什么,所以她只是皱了皱好看的眉头,没有再说什么。
岑婉商不是一个喜欢说话的人,她只笑了笑,闭上眼睛。
入了宫门,两人下得车来,见一群太医已经围住了谢浩然,替他止血上药,忙得不亦乐乎。秋静庭没有开口,谢浩然来宫中是秋静庭预料到的事,他一向是个睚眦必报的人,更何况是当众丢了那样大一个脸面?只是大概连他也没想到,先入了宫门,却被一帮太医围住了吧?
“你们这些狗奴才,本官没事!我要去见姑母!”谢浩然大声叫着,话音中透出十分的恼怒。
一旁的小太监面有难色,一边好声宽慰着,一边急得团团转,他被谢浩然连骂数声,也只好苦着脸连声的应着,在看到秋静庭与岑婉商后,小太监的脸色一下子亮了起来。他撩着袍子啪啪的奔过来,朝着两人叩头行礼。
秋静庭看了眼还在谩骂的谢浩然,微微一拧眉间,问道:“这是…”
小太监恭敬的凑了过来,悄声道:“皇上的意思。”然后为难的朝岑婉商努了努嘴,细声细气的说道:“殿下、岑大人,您看这…”
秋静庭没有理会,倒是岑婉商和善的朝小太监点了点头,示意他带路。于是小太监将眉眼一展,甩了拂尘,似模似样的高声喊道:“殿下,岑大人!”他一边说着,一边将两人往谢浩然那方引过去。
谢浩然听到了小太监的声音,也止住了骂,眯着眼转头看着岑婉商和秋静庭,随后露出了个笑容。只是他的鼻梁上还贴着膏药,笑容就显得扭曲和难看。岑婉商也朝着谢浩然笑,行了礼,温言道:“谢大人,请。”
谢浩然轻哼了一声,又朝秋静庭看过去,秋静庭察觉到谢浩然的目光,微微的侧了下身子,神情冷淡的点头道:“表兄请。”
谢浩然没有先走,他只是走过来与秋静庭并肩站在一起,三人这才缓缓朝深宫走去。
“表妹,表兄也不是那等不尽人情的人。那蛮子是你的门客,表兄也不想太过为难于她,伤了你我二人的和气。”谢浩然走在秋静庭身边说道,他想尽量作出可亲的语气,只是那鼻梁导致通气不畅,听上去瓮声瓮气的,倒显的奸险可怖“为兄只是要教导下她何为规矩,否则日后表妹免不得为她开罪许多人。”
“多谢表兄了”秋静庭勾了勾唇,笑容中不见半分亲和“本宫在太学已说过,她是本宫的人,教导也自然该由本宫来做,不敢烦劳他人。”她扫了眼谢浩然,见浓烈的恨意从他眼中划过,心底的厌恶再也无法忍受,加快了些许脚步。
一路畅通无阻,似乎谢君撷也有吩咐,几乎不必通传,三人就来到了御书房外。御书房外候着的是掌印太监,他笑咪咪的看着三人,快步下了台阶,行了一礼,侧身道:“皇上已等候多时了。”言罢,他转身带路,推开房门,又侧身摆了个请字,躬身叩首道:“陛下,殿下与两位大人都来了。”
“嗯,下去吧。”一直埋首在奏折中的谢君撷抬起头,将手挥了一挥,于是掌印太监推下,留了三人还有一些端茶送水的侍女太监们。
秋静庭扫了一眼,知道自己母亲似乎并不是很在意这件事,容的这些下人在一旁竖起耳朵偷听。如此看来,谢浩然虽然被打了一拳,但谢君撷却并不以为意,于是心中的担心稍稍的平息了些。她正自在心中暗暗盘算,却听谢君撷的声音传来。
“庭儿,来朕这里。”
“母亲”秋静庭应了一声,来到谢君撷的身边。谢君撷微微的笑着,拉过了秋静庭,左右看了看她,有些嗔怪的说道:“庭儿好久没来看朕了,倒是又长大了。”
“母亲……”秋静庭有些不好意思,倚在了谢君撷的膝盖上,带着丝撒娇的味道,轻声道“您又在消遣女儿。”
谢君撷轻轻的笑了笑,抚过秋静庭柔顺而又漆黑的发,此时她褪去了女皇那至尊的外套,就像个普通的,对女儿充满怜爱的母亲那样。就连岑婉商也叹息,这样亲和的陛下,实在是很少很少见到。
但谢君撷随即抬头,目光对准了谢浩然,她依然是带笑的,只是话音中那些对女儿的怜爱与眷念渐渐的淡去,只低声说道:“听说你被一个女学生打了?”
谢浩然犹豫了一下,上前来,垂首回答是,然后他偷偷的看着谢君撷那毫无表情的瞳,心中微微一颤,随后便再也说不出什么了。
谢君撷等了一会儿,笑了一声:“还算有些眼力见。”谢浩然闻言,只将头垂得更低,不敢再说什么。于是谢君撷朝岑婉商点点头,自己松了力,懒懒的靠在后背上,道:“婉商,说吧。”
“是。”岑婉商垂首答道,她的声音清婉柔和,说起话来,条理清晰分明,加上记忆力极好,将事说出来,寻不出半分的纰漏。秋静庭原本将头搁在谢君撷的膝盖上,此时也直起了身子,她悄悄的看了谢君撷一眼。谢君撷正默默的看着岑婉商,并未注意到自己女儿那探究的视线,只是带着几分愉悦的眯起眼睛,勾着唇微笑。
一直到岑婉商将话说完,谢君撷这才看向了谢浩然,问道:“说的可对?”
谢浩然皱了皱眉头,岑婉商说的没有偏差,他想了想,觉得自己的行为虽有几分乖张,但毕竟也是皇亲国戚,谢君撷一向对这样的事情十分宽容,不会因一介平民而让皇家的脸面有所损伤,因此也定了定心神,直了身子,沉声道:“是,岑大人没有说错。”
秋静庭自然也是知道自家母亲那一贯的做派的,刚想开口,谢君撷却轻轻的拍了下她的手背,于是秋静庭只得将话又咽了回去。只是,她想着,若是母亲说出了什么偏向谢浩然的话来时,无论如何,她都得为重枫博上一把了。
“你身为谢家子,堂堂八尺男儿,被打断了鼻梁,却来找你姑母哭诉?”谢君撷微笑着看着自己的侄子,不出预料的看到他脸色微微一白,只摇了摇头,失望的说道“浩然,你这样子,姑母实在是很担心……”
她说到这里,看了眼面露疑惑的秋静庭。谢浩然却明白她的意思,急忙撩了袍子,跪下来,颤声说道:“姑母,是侄儿的不是。侄儿疏于防范,日后定会好生修习武艺读书,定不辜负姑母的期许。”
秋静庭却是拧眉,谢君撷的话,显然是不会为谢浩然做这个主的了,她心中虽然是松了口气,但是却明白,若谢浩然日后要背后使些手段,那谢君撷也是万万不会管的。难道将重枫日日夜夜捆在自己身边才能保她安全了?秋静庭苦笑,她不是没有办法可以永除后患的,只要劝解重枫道声歉,在谢浩然面前上演一出苦肉计,想来谢浩然也会顺着这台阶下,日后不会为难。只是……
只是对这个人太无好感,何须费了自家人的痛楚去讨好于他!秋静庭将脸一沉,朝着谢君撷,轻声道:“母亲,表兄他……”
“你表兄受了伤,你自然要好好的照看他”谢君撷打断了秋静庭的话,意味深长的看着秋静庭“最近几日,也就不要乱跑了,好好的看顾浩然几日吧。”
秋静庭抿了下唇,没有回答。谢君撷的眼神慢慢的变得严厉起来,她看着女儿,轻轻的扬了下眉梢,又问了次:“明白了吗?”那话音中,此前的亲情全数冷却成冰,在这初春的季节中寒冷刺骨。秋静庭轻轻的咬住下唇,沉默了一会儿,终于点了点头,她随即抬首说道:“母亲,表兄受伤需要将养,想必也是苦闷得紧,他和安小爵爷一向交好,不如将他们一起接往宫中,也好做个伴。”
谢君撷瞅了自己女儿一眼,似笑非笑的静默了一会儿,点头应了声好,随后又懒洋洋的问道:“婉商,你的那个小朋友如何了?”
岑婉商轻笑了一声,垂首道:“想必除了手疼一些外,也没有旁的事了。”这话一出口,谢浩然与秋静庭都是惊异不定,直觉的想到了重枫,却又觉得不可思议,所以都注视着谢君撷,等着她的下文。
“这里好歹也是天子脚下,打打杀杀的太没有规矩,她入了太学,可得好好学学”谢君撷似是没有察觉两人的视线,只随意的说道,但两人又如何不明白,这些话是对他们二人说的。只听谢君撷稍稍的顿了顿,带着笑容,又道“这小妮子是有点意思……”
秋静庭看着谢君撷,她所担心的事,谢君撷都替她解决了,显然日后哪怕谢浩然再见到重枫,起码表面上,也一定是守礼客气的,至于暗地里的事……秋静庭摇头,事已到此,可说是十分完美了,何必去在意那些不可能达到的结果呢?可是重枫何德何能,能得坐拥天下的天子另眼相待?她突的想到了重枫星子的身份,又摇头笑了声自己的痴傻,她竟忘了这点,如此而来,谢君撷帮了重枫一把,倒也是理所当然了。
她扫了眼岑婉商,看着她娴静的立在一旁,荣辱不惊的模样,想来她早就看透此间的关键,所以一直淡定,因为重枫最大的靠山,不是岑婉商,不是秋静庭,而是这堂堂的皇上了。正自想着,岑婉商也看向了秋静庭,朝她笑了笑。
第一次的,秋静庭觉得岑婉商此人,虽然依然的潭深不可探,却也没有往日那般令人厌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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