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礼,这是你们的第一课。我是你们的礼记先生,沫清封。”女人的话音不大,在这安静的教室中就显得异样的大声了,她说道“要记住,这里是太学。”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更新了,出现了个近视眼先生,不知道大家喜不喜欢这样特别正牌的娃
☆、第十八章 ?那些骄傲
整整的一节课,重枫失去了听课的欲望,她能察觉到沐清封偶尔扫过来的目光,只是那目光的焦距似乎并不在她的身上,所以重枫也不能肯定这个个子娇小,明明有双大眼,却总爱眯起来的老师是否在看自己。
所以她就像很多年前读书的学生那样,尽可能的将自己的身体蜷起来,将头埋在书本后。只偶尔一探头时,发现周遭的同窗们,都和她做出同一种动作。大家彼此看着,尴尬一笑,又升起了类似于同仇敌忾的情感,顿觉出几分亲近意味,也渐渐淡了初见面时那些不愉快和防备。
初春的天气,阳光轻柔而温暖,空气中渐渐的有了些润泽的气息,呼吸间都是充满生命力的蓬勃朝气。重枫近乎贪婪的深吸了口气,她迷恋这样的朝气和生机,使她感觉自己还活着,美好的活着,而不是深陷在一个永远不能离开的泥潭中慢慢腐朽。
太学的讲学其实是很枯燥的,先生在台上说讲义,是传道,学生若有疑问或辩解,都需要在专门的答辩课上统一进行。一周的大部分时候,先生甚至不会来到课室,那些时间学生全在背书和彼此辩论。看上去十分的轻松,但若学生连续三次在每月一测的考试中不及格,就会无情的清除出太学,严厉异常。所以大家虽然弓背驼腰,不愿让先生注意到自己,却又要专心致志,生怕听漏了什么。
铃铛声轻轻的响了一下,就如同风吹过,跟着一个小纸团扔了过来,重枫转过头,却见此前那个笑得娇憨活泼的少女正对着自己眨眼。重枫有些好笑,带着怀旧之情展开。上面写着行小字,清秀娟丽,和女孩那活泼的模样一点也不相符合。
“我叫谢羽,你叫什么呀?”
重枫看得抿嘴一笑,心想真像个小孩子,她抬头,看到谢羽正眼巴巴的看着自己,于是她沉吟了下,手指了指还在台上讲学的沐清封。于是对方那好看的眉头一皱,用口型对她说了声“胆小鬼!”,然后就转过了头去。由于用力过大,那系着的铃铛就哗哗的响起,引来其他人的侧目。重枫无奈,将纸条细细折了收好,转过头去的时候,正好看到谢羽小姑娘偷偷的瞧着自己的动作。两人目光一对,小姑娘扬起下巴,朝向先生。重枫勾勾唇,也转向了先生,但她的心情是极好的,此前的烦闷一扫而空。
一堂讲学,整整讲了一个时辰,重枫也有些佩服那个小小的先生的口若悬河,她竟然记得所有人的姓名,讲学中也时常抽些学子询问问题,但却没有此前那般盛气凌人,由此又重新收获不少学子们的好感。
“重枫,随我去拿书。”临行时,重枫刚想开溜,沐清封却开了口。重枫顿住身子,苦着脸答了声是。随即脚步匆匆,路过谢羽时,谢羽笑着轻声道:“现在可知道你的姓名了。”
重枫瞅了眼谢羽,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她知道自己的这副皮相,看上去清秀可亲,有些好欺负,所以她也就将心中的那些锐气都藏起来,让别人就真的以为她是个可亲可欺的好人。她狠狠的打了谢浩然一拳,原以为这样的伪装就没了作用,现在看起来,并不全是这样。这样很好,重枫很安心。
沐清封没有等重枫,重枫小跑了几步,跑到了沐清封的身边。沐清封看了她一眼,唇方方一动,重枫急忙退后一步,与沐清封保持了学生与先生的距离,歪着头,带着点得意的看着沐清封,那神情里很有点,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我不给你机会的得瑟劲儿。沐清封眯起眼睛去注视自己这个学生,她眯起眼时,很有点不怒自威的感觉,重枫在心中打鼓,心想这个老师不会这样小心眼吧。但沐清封并没有多说什么,就转过了身子,缓缓前行。
重枫笑笑,跟在沐清封身后,亦是不急不缓的步子。一路行去,重枫发现这个先生在太学中人气很是不一般,许多人都朝她打招呼,又似乎知道她对礼节的那种奇怪的执着,举止动作都那么的谦和,却又透着亲近的意愿。而沐清封也一一还礼,守礼而不失幽默,亲近又保有距离。重枫在身后眨眼睛,她看到了许多贫穷的寒门子弟,许多穿金戴银的官宦子弟,但沐清封待他们一视同仁,这样的平常,平常中就透出了隐在其中的骄傲与自信。
“这里是太学。”重枫想起沐清封曾说过的话,深深的吸了口气,她不会忘记沐清封当时平淡又骄傲的样子,这是对太学院的自豪之情。
“你怎么了?”或许是重枫的呼吸声太大,沐清封转头问道。
重枫有些不好意思,回道:“学生只是在想,能做太学院的学生,实在是件很好的事情。”她才入太学院不足一天,这话说出来实在显得虚假。
但沐清封只是点了点头,用着理所当然的表情,透出原该如此的意思,毫无置疑的笑了。她生的娇小,大大的眼睛,苹果似的红润的脸蛋,像个和蔼的学姐,站在阳光下说道:“能做太学的先生,我也觉得实在是件很好的事情。”
言罢,她转过头去,去看回廊旁的湖光,湖的这一头是太学,湖是那一头是星见。
两人默默的前行,自那番话后,重枫觉得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了微妙的变化。虽不曾过多的言语,彼此间却有了份亲近。直到重枫随着拿了书打算告辞,沐清封静静的看着她,说道:“下课后,我在门口等你与安图叶。”
什么亲近与默契的感觉就陡然的破碎,重枫苦着脸应了声,搬起书,就要落荒而逃。古板的教书先生依然是古板的教书先生,顽劣学生就该与先生保持距离才是正道!
放了学,重枫将书本笔墨收在书袋里,踏出门时,正正看到了安图叶也往她这里走,两人都是一愣,彼此眼中露出了敌意,随后又同时叹气,有种兔死狐悲的感伤。重枫走得磨磨蹭蹭,安图叶走得一步三顿。两人将这路当成了赴刑场那般,真个悲悲切切。
两人好不容易磨到了门口,沐清封早就在那处等着了。她虽然矮小,却并不是一个泯然众人的人,很容易就会注意到她。或许是因为她的身子总是挺直得像棵青松,和重枫那种越是压迫越要挺直的倔强不同,沐清封的挺直,是那种明月清风般自然而然,山河时间不改其志的感觉,像是一种信仰的标杆。这样的明亮,这样的突出,重枫脚步顿了顿,看到沐清封将头转向他们两,但似乎又透过他们去看向了其他的地方。她没有招呼他们,所以只能由他们走近。
“先生。”两人无可奈何的走近,行礼。然后眼巴巴的等着沐清封说话。
“你们来了。”沐清封点点头,然后转身上了马车,又转身道“上来吧,还要先生说请吗?”她的表情并没有那么严肃,甚至还带着微笑,但重枫却笑不出来。
打了人再去诚心诚意的道歉?这在她这一世的生命中,简直是为零的经验。她以前不是没有求饶,但一旦动手,那就再无回转的可能,现在却让她感觉像是吞了个苍蝇,咽不下去,吐不出来。只是无论如何,她答应过秋静庭,要好好的待在书院,所以她只能阴着脸,忍了。
就当是探探谢府的路吧。重枫这样自我安慰着,登上了马车。
从扬酥湖到了月伦湖,重枫看到公主府时,实在有些呆愣,她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到了这里。
“最近谢大人都会在殿下这里。”安图叶看了重枫一眼,不出意料的看到她皱了皱眉间,轻哼了声,将袍袖一振,随着沐清封进了公主府的大门。重枫无奈,也只得随着进去,只是那些明明被抛弃的自尊又偏生钻出来折磨着她。她真的不想也不愿在秋静庭面前去朝那个人道歉,此前秋静庭在千万人面前护她,为了她入宫,现在她再去道歉,岂不是打了秋静庭的耳光?
重枫的眉间一片郁结,公主府是她熟悉极了的地方,闭上眼也不会走错,因此落在沐清封身后很远,重枫也不担心。一直快到大厅,重枫抬头,看到沐清封正静静的立在那处,似乎在等她,安图叶站在沐清封身后的一步之地,撇着嘴去看重枫,似乎对她的姗姗来迟很不满。
“走吧。”
直到重枫走近,沐清封眯着眼去确认眼前的人,点点头,转身进了大厅。
秋静庭与谢浩然早就在那处了。看到三人,也并未流露出过多的表情,想来是得了消息。谢浩然阴着脸看着重枫,没有像那天那样冷嘲热讽的说话。重枫只是咬了唇,她心中有倔犟的不服,又有无奈的惶恐,立在那处,像棵寒风中的小草那样,瑟瑟发抖,却又不肯倒伏。
“殿下,谢大人。”沐清封行礼,两人还礼。沐清封这才直起身子,立在了一旁,再让安图叶与重枫上前施礼。
“沐先生这是…”说话的是秋静庭,她是主人,她看了眼垂首一旁的重枫,微微的皱了下眉头。
“重枫打了谢大人,理应道歉。”沐清封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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