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软软的,却有着坚定的力量。
我怔怔的看着她,林感,我心里默念这个名字,怎么又是她。说是鬼使神差也好,好奇也罢,一个人久了,也想旁边有个人可以说说话,主动找了她,竟然就这般自然的熟悉了起来。不自觉的,不想再冷着脸对着她,好似被她的阳光感染了一般,她是有男朋友的,她会开玩笑的喊我女神,她会对我好,比一般的朋友好。
时间长了之后,我突然发现,我的眼睛总是不自觉的去寻找她的身影,她眼角弯弯的笑意,她戏谑的神情,我好像,太过在意了她一点。接下来的日子,却没有了这个担忧,我发现了她刻意的躲避,莫非是她觉得我碍着她了?原来,真的,每个人都是这样的啊。
那几天她刻意的躲着我,我便有了时间,去想想这些事情。她的刻意疏远,让我心中犹如一阵闷钟,我表面越不动声色,内心却越烦躁,我每天只有在睡觉的时候能够看见她,她躲避我的眼神,她怎么了?我又怎么了?为什么总是会思念她,想她站在我的身边,想她笑的时候露出白白的牙齿,想她打球时候的英姿勃发,还想摸摸她的长发,是那如墨的丝绸。
即使不相信感情,但是,如果是这个女孩子的话,却没办法抗拒,内心自然的想要亲近。我在学生会办公室门口见到了黎风明,我喊住他,我说帮我个忙。他问我要干什么,什么时候?一副义不容辞的样子,的确是个好男人,毕竟我们好似并不太相熟。我却趁他不备,抱了抱他,是有点不正常的的想法,只因为我想抱抱林感抱过的男人。没有想到,她看见了。
她以一个女朋友的姿态问着女朋友该问的话,她狠狠的对我说:“你不可以喜欢黎风明。”唉,我心中叹了一口气,我得以后她不会再对我好了,就像妈妈离开我一样,我突然觉得她是个骗子,什么叫会有一个人无条件的拥抱你的所有?她自己说出来的话,她自己都做不到。她的声声质问把每个字每个句都镀上了金属的质感,一个个字吐出来,便如金属击打在我的心上,我好像感觉到了,所谓的心痛。
我不想面对她了,她那么温暖的一张脸,如今被这寒风生生裹了冰,我跑走了,就像看见父亲和那个陌生女人欢合时一般跑走了,我才惊觉,原来我故作冰冷的心,已经被她温热了一个角落,一个专属于她的角落。
下雨了,没有伞,没有人,我有点冷。
我再一次感受到了,被世界所有人抛弃的滋味。不料她竟然追了上来,把我圈在怀中,我的脸埋进她的身体里,平添了一丝暖意,但抵御不了寒风,冷雨,我想推开她,却抵不过固执地又带有怜惜感觉的力道。她不再用命令的语气,而是用了一个断断续续的问句,她问:“你……喜欢黎风明……吗?”我让她放心。
我不会喜欢黎风明,我只不过喜欢上了你。
第二天她发烧了,我竟然照顾她照顾到了床上,明明就是不爱亲近人的性格,却在一开始就接纳了这个人的好,她不恨我吗?
她吃了药,样子很乖的睡着了,在我的怀里,我第一次主动去抱一个人,甚至连妈妈,都没有过。是夜,我看着她,没有什么睡意。直到半夜眼帘也下垂,半梦半醒间,却听见了低低的呢喃,我的睡意被驱走了半分,看着怀中人似乎在重复的说着什么,我低下头,把耳朵靠近她的唇间,她喊:程澈。我以为是幻听,又近了近,她的唇却贴在了我的耳朵上,软软的感觉。我忙把头抬起来,看着她,迟疑着吻了过去。
林感,你为什么,要喊我的名字?
我不确定她对我到底是什么情愫,不确定的东西,我不想要。我没有忘记我想逃离这座城市,即使此刻,我被她所动摇。我还是填了申请表,做好了出国的准备。我不管她喜不喜欢我,反正喜欢不喜欢,最后还是可能不再喜欢。感情这种东西,最不可靠了。
一边堵着气想要离开,另一边却在不停的计算,如果我在国外还思念这座城市,如果她真的喜欢我,不,我还是不能确定,我需要再试探一次。
有人托她约我,她却很暴躁的拒绝了,我看着她,觉得答案好像愈发的明显,那黎风明又是怎么一回事?我约了她去看演唱会。她真的很笨,我那样明显,她却问我你为什么只唱最后一段,如果你喜欢我,我给你时间,让你想清楚,如果你不喜欢我,那我还是给你时间,给你自由,去爱你想爱的人,你说过“这个世界上一定会有一个人在等你,无条件的接受你的所有。”我不知道这个人会不会是你,我说过,不确定的东西,我都不要,时间,无疑可以证明很多东西。
毕业旅行的时候,我才发现我有多不舍得她,她却像是没心没肺一般,只是眉宇间少了一份随意,多了份顾忌。晚上的时候她对黎风明当场表白,我有点抗拒不想听,却一字一句落在了耳里,原来我们一起做过的事情,她和别人也做过。看见他们抱在一起,那个曾经收容过我的怀抱,原来也会有想要别人保护的时刻。可惜不是我,我好难过。
最后的时候有个男生想耍小手段求她一个吻,我才发现原来她那么受欢迎。结果是黎风明也耍了耍小手段,牌落在了他的手里,他本来就是林感的男朋友,这比一个莫名其妙的男生夺了她的吻好得多。但我依旧失落依旧嫉妒,我看了看黎风明,月色打在他的侧脸,棱角分明,其实他和林感,是很衬的。
这样想着,黎风明却突然转头,用只有我们两个才听得到的声音说:“左手伸出来。”我愣了一下,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却依旧伸出了手,他在我的手里放了一张牌,我低头一看,竟然是那张红桃A。我低声问他:“为什么?”
他浩如星辰的眼里带着小小的自信,他眉角翘起,说:“相比于让她感激我,我可不想她恨死我。”
我突然明白了什么。我吻了她,这是第二次。
我想,或许,这座城,我会回来。所以我对她说,我会回来。
在国外的四年,我差点接受了一个男子,最后悲哀的发现,我真的只是喜欢女人。我接受了一个女子,和她在一起我很快乐,但后来我发现我并不愿意去吻她。于是作罢。我没有故意去思念谁,也没有刻意去做什么事情。我计算好我的人生,每分每秒,我知道我要做什么,林感这两个字,我算在了四年之后,如果我还想她,那我会去找她。如果不想了,那更好,可以作罢。无爱一身轻,是不是这样讲?
或许我并不是我爸亲生的,竟然会对一个人念念不忘,回国的时候我这样对自己说。只有黎风明知道我回国的消息,毕业旅行之后,他是我唯一有联系的人。像是被他窥破了秘密,以至于不用掩饰,他从来不是一个八卦的人,守着适合的距离,那四年,他会偶尔给我带来有关林感的消息,他说她找到了工作,他说她找了男朋友,他说你怎么还不回来,再不回来说不定林感会嫁人……
听说她有了男朋友,那种感觉像是夏天到了鼎盛时,蝉声不断,闷热已经到了极致,尚未来一场暴雨。我有些呼吸不畅,却又不至痛不可解。我在想,或许,她并不是我的良人。
即使这样,我还是决定回国,毕竟,我对她说过,我会回来。只是不知道,她是否忘了,也不在乎了。
黎风明知道我回国的消息,便说,组织了一场同学会,你也来吧。
我下了飞机,尚未安顿好,只是把行李寄存,黎风明就一个电话过来,说:“过来吧,她在等你。”我不知道为什么黎风明总是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好像看穿一切,但是似乎,他看的都是对的,只是他不会轻易的说出来,想来他是当我是朋友的。
我见到了她,她眼中的惊喜与眷恋,我突然觉得,她似乎真的在等我。我灵光一闪,改变了计划,我说我要住在她家,那时候,我也没有忘记她是有男朋友的人,可是,我在做什么?这样一来,似乎有些,不合道德了。
这座曾经让我想弃城而逃的城市啊,有了个我想要去爱的人。
轻易的入住了她的家,小小的,但很温馨,是只有一个人的痕迹,没有她的男朋友。当然她也没有给我钥匙。我在这里找了一份老师的工作,我觉得这样会有比较充裕的时间,让我可以靠近她。我每一步都好像在心中演算了一遍,同睡一张床,让她接我上下班,吃她做的饭菜,甚至进入她的朋友圈。一切都按步进行。只是她依旧那么别扭,我有些无奈,只好对自己说,慢慢来。只是我没想到时机那么快。
她和她男朋友分手了,她终于坦诚面对我,而我把自己交给了她,就这样在一起了。她对我,愈发的好,好到让我觉得,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一个人会像她一样,对我。只是我也会害怕,却装作不经意,她的心里残留着徐唯悠三个字,我不知道,如果有一天,她不再对我好了,我会怎么样?我才知道,世上不是所有的东西都可以计算的。
爱不是囚禁,我选择相信她,不然,未来那么长,要怀疑多少次。
觉得她是依靠,想和她吐露心扉,把脆弱的一面都给她看,却没想到这个傻子,做了戒指,笨手笨脚一脸紧张的想要给我爱的承诺。本来是不相信承诺的,但却突然好想相信她。
我叫她大猫,喜欢她在我身边窝着的可爱样子,偶尔心情好了会喊她老婆,这样显得好生亲密,而她听到的时候眉毛弯弯的笑得比谁都好看。
我开始相信,她不会离开我了。真好笑,一个不怎么相信感情的人竟然相信有人不会离开自己,或许是太过幸福,上天想要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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