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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巧的事。

握紧拳头，右臂上的生物金属从上臂褪下直到手掌为止，脱落的液态金属慢慢凝聚在一起，不断涌动。海连压低身子微侧着身，一边留意着右边的鱼人、一边时不时将地上的小物件踢到左边给另一只怪物制造障碍。

两只鱼人，一只还尚存理智、一只已经变成只留食欲的怪物。但现在明显两边都仿佛变成了满脑子只有肉的白痴，回想着之前两只鱼人的种种举动、那些失误可实在不像是智慧生物会干出来的。

望着又一次跌倒在地的怪物以及右边依旧躺在地上，但开始能甩动舌头的另一只，海连挥了挥手中即将成型的武器。

她想起了2年前还和艾玛、西芙住在一起时，有一次在西芙的爱读书里翻出一本幻想读物，里面有种能力叫做‘夺舍’、还有一种叫‘精神掌控’。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突然冒出这种无关紧要的念头，可本能的女警决定相信自己的直觉。

就像她之前惊讶于A级生命等级的肉体强度及力量一样，她不知道这种直接清晰的影像回忆正是A级的‘直觉’。

见左边的鱼人脚步越来越稳健，海连挥动武器扫下一片障碍物，掂了掂手上近1米上的铁棍，这是她凝聚过的最大的兵器。女警一个马扎，手下使力狠狠将铁棍刺向犬型鱼人的脊椎！

‘夺舍’也好、‘精神掌控’也好，一旦等对方熟悉了新身体她就真的没有赢面了！听见背后传来惊惧的尖叫，海连绷紧全身肌肉，感到棍子传递来的某种东西碎裂的触感，简直就像她自己亲自摸到那些碎裂的骨头一样，那种感觉诡异又带着浓烈的暴虐气息，催使着她的战斗欲愈演愈烈。

深吸口气，她觉得自己现在就像被火焰灼烧般充满了无处发泄的燥热，对于细长东西生理上的厌恶和恐惧，以及来自背后几乎要刺入骨髓般的压迫感都在激发着她潜藏的破坏欲。

有那么一瞬间她敏锐地意识到自己目前的状态不对劲，下一刻立马就被抛到不知哪个角落去了。

战斗中可不能分心想多余的事。

似乎想将胸中的热量统统宣泄出去，海连收紧腰腹，猛地贯穿了犬型鱼人的脊椎！听到那怪物咽呜着浑身抽搐，她感到一阵强烈的、无与伦比的快感。

那是击败强敌的成就感。

拔出铁棍直接抽在对方被砍伤的后腿，居高临下地望着试图逃跑的怪物，一脚踹在它的脖子上！

勾了勾手指，那圈金属丝的一端飘起主动落在她的手指间。勒紧铁丝，手上使劲将犬型鱼人倒吊而起。海连双腿错开扭身挥臂，以一个投掷重物似得动作将犬型鱼人狠狠砸向从后面扑上来的胖鱼人！

望着滚摔在一起的两只怪物，女警双腿一蹬跃到物品墙上，转眼间绕道它们身后，高举铁棍纵身跃下！

借着下坠力和重力铁棍直接穿透了覆在胖鱼人身上的犬型鱼人，顺带刺入因为翻滚而同样被钢丝缠住动弹不得的另一只怪物。

翻身落地，看到仿佛串烧一样被穿刺的两只怪物，海连觉得她胸中的火焰快被点爆，只差最后一点儿了。

灵机一动，伸手握住铁棍控制它变形，让棍子变成一个大型捕兽夹似的玩意儿，紧紧夹住里面的两只鱼人。她同时开启双腿的脉冲，一脚踩着胖人鱼的脑袋，一脚碾着犬型人鱼的脊背。

眼前是受到脉冲冲击而不断弹动的灰白色肉块，耳边是或高或低的嘶鸣，漫天飞舞着随着风纷纷扬扬的白色灰尘，四周是破碎的隐在黑影中的黑色物品碎片。站在其中的海连的灰发异常显眼，有种怪异的违和感，就和她无神的鱼眼似的眼睛以及裂开的嘴角一样。

碾着脚底的粉末，女警感到今天的自己状态好极了，简直前所未有。胸口的火焰顺着四肢百骸流遍全身转化成源源不断的战斗欲和力量，她四处张望，试图找到其他可供自己发泄的东西，无意间瞥到远处有一点亮光。

那是仓库的出口。

海连明明记得之前进来的时候关上门的，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想到门外的那只人鱼，全身的热度速度冷却。无法抑制着全身颤抖，那是连她自己都不清楚的、来着本能的恐惧。

就和草食动物遇到肉食动物时的反应一样。

撑着昏昏沉沉的脑袋，她总算回过神来……不对劲，自己从刚刚开始就很不对劲。

如果这时她能摸摸自己后腰有规律地一张一合的鱼鳞的话就会明白一切，可显然低估了显化的影响的女警正忙着品味由自己的疏忽造成的苦果，没空顾忌其他。

慢慢靠着墙坐下，海连只觉得浑身忽冷忽热、激烈的感情不断冲击着脑域，她又犯了老错误。

之前得到的那份、看来是假消息的实验数据里，当时几乎所有的研究员都处于显化阶段。但从他们还可以正常实验来看，她理所当然的觉得显化不到最后阶段是可以保持理智的，显然还是太天真了。

想到人鱼总是不厌其烦的问自己等了多久，而她每次脱口而出的只有那句话，年轻的女警苦笑了下。

欧……下次一定要换个说法。如果还有下次的话。

紧紧蜷缩起身子，她总算清楚了，所谓的苦战不是指两只鱼人，是指自己吧。直觉告诉她如果在这儿失去意识的话她就再也回不来了。海连环抱住膝盖，看起来像个保护自己的姿势，实际更像是为了不让身体乱动才做的禁锢。

将所有的生物金属收入体内，黑色的作战服、被手臂挡住的脑袋、四周的黑色物件和背后堆砌而起的黑墙，一切都融入黑色之中，显得悄无声息。

过了很久、或者很短。海连感到有东西轻触自己的手臂，微微抬起头，四周是黑色的、不是因为东西太多制造出的阴影一般的黑，而起空无一物的纯黑，她来过这里。

听见远处传来的游动声，女警的心跟着飘扬起来。太专注的等待让她忽视了刚刚落在手背上的东西，一颗荧光色的光粒。

声音越来越近了……是它，是那条鱼。

海连睁大双眼，企图用目光将那条鱼烙印在心里。依旧流畅有力、像骑士枪的外形，依旧迷人的、透着粼粼波光的海蓝色鳞片，那双从未变过的透着逼人英气的银蓝色双眼，还有那漂亮的亮蓝色火焰尾巴。

痴迷的望着对方，追随着它游动的轨迹，甚至忘记身体和脑域的不适。她说不上为什么会这么地在意一条鱼，但那身形、那鳞片、甚至是尾巴拂过自己的触感她都记得一清二楚，强烈的、几乎深入灵魂般的。

那条鱼似乎感知到海连的想法，回身游了过来，轻蹭她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