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记……怎么能说是解忧？”
“忘记就是解忧！”不才坐在道渊的对面和他对视，辩解道。
“你……终于来了……我以为，你再不来了。”
道渊的目光炽烈，却是一种忧伤的样子，不才躲过那灼热的视线，自顾自倒了一杯酒水：“连钰，来喝酒！最近事儿比较多，月老祠就我一个仙官，你不知道，我们仙君不管事儿，所以……”
这样……回头得克扣月老这老头子的俸禄才行。
不才不知道渊心中所想，继续说道：“上回一次摘够了月余的桂花，想着不能常来麻烦你，所以就没来。呵呵……”
“唔，最近天宫里的道渊圣君新颁布了一条规令，说是桂花一次只能摘一天的份量……”道渊转念一想，悠悠地道。
“真变态！我就说这道渊圣君你别看他一副唯我独尊的样子，其实道貌岸然得很呢！”
“……”道渊的脸红一阵白一阵。
“多谢你请我吃酒，连钰，你人真够处！”不才一拍道渊的肩膀，由衷的感叹一句。
道渊有些羞赧，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挑起嘴角淡淡一笑，轻声问道：“那……你明天还来麽……”
不才露出一副犯了难的表情，举杯小抿了一口酒才开口道：“对不住，明儿个往后的半月，怕是都不能来陪你喝酒赏花了。”
道渊听及此面色不虞，“缘何？”
“好嘛，跟你说吧，你可断不能告诉其他人，不然我家仙君要怪罪的。因为，仙君说现下正值人间四月时节，才子佳人相会佳期，我们月老祠收了人间不少额外的香火，所以……我得去跑跑业务……呵呵……你懂的。”
这个月老！贪财的主。
道渊咬牙。
“要不我叫我的一个小伙伴来陪你？他叫桃也，虽然性子有点…额…顽劣，不过总比你一个人在这里喝酒要好些。”
桃也？见了他还不得穿帮……“不用。你，一个人去人间？”
不才答：“恩……月老说一个人足够应付，这样就可以省下再请一个仙官的钱……”
道渊切齿。
“这样吧，我反正也是闲来无事，便随你同去如何？”
“这……不好吧？我没有工钱给你……”
道渊无语，“……”
第二日，第一声凤凰鸣声响起，金乌将将展翅，道渊就和不才一起来到了南天门，飞身踏云往人间飞速而去。银河边一条青龙看着二人消失了的身影，若有所思，俯身又钻回了银河之水。
人间就是比天宫繁闹许多，穿过热闹非凡的买卖小巷，有七八旬的老人在一手摇着纺车，一手扯布，还时不时地跟旁边坐着的友人叙话闲谈。
“你看他们，虽然牙齿都掉光了，吃的也不是山珍海味，可是却远远比我们神仙过的有滋有味的多。”
不才讶异地看了一眼道渊，“连钰，你怎么说话跟个老头子一样？谁说天上不好？各有各的滋味，各有各的活法罢了。”
道渊笑着摸了摸一到人间就活跃了很多的红衣少年的头，含笑道：“不才仙友教训的是，不才仙友此等参透，来日古佛青灯下，定是一个佛法无边的圣僧。”
道渊调笑，却没成想一语成箴。自是后话。
二人走过玉器店铺，道渊随意扫了一眼便兴味寥寥，都是些次品，还不及入其法眼。倒是不才探头探脑地看了半天，然后挑中了一块儿平常无奇的白玉石，正中央还有一块儿显而易见的黑色杂质。
道渊想要阻止，却发现不才已经付了远不只这块破玉的钱。玉器店老板喜笑颜开连买雕刻刀的钱都没收，直接送了一个给不才。
不才见道渊一路欲言又止，也没说话，只是笑了笑。
晚上住宿是个问题，都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特别是四月份的苏州，客栈爆满。走访了好几家，最后在一个条件不甚理想的小旅店里找到了一间最贵的上房。
不才不好意思地对道渊解释：“连钰兄，人间不比天上，而且只剩这一间房，真是对你不住。劳烦你陪我一程，却不得好生招待，真是……”
道渊露齿一笑，这般开怀就是你给我最好的报酬了：“无妨，况且，我很开心。”
不才看着那笑容呆了一瞬，随即跟着笑道：“君子之交淡如水，甚好，甚好！”
当二人进了那最贵的上房，不才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了。这除了在二楼确是“上”房以外，实在看不出来哪里高大上了。一张木头桌子，四张板凳，一张破床跟单人床似的，再加一个衣柜，没了。倒是干净得很，清风阁都没这么清风的。
道渊看着不才发绿的脸揽过他的肩推他进了屋子，笑道：“只当是体验民间疾苦罢。”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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