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药库,草料场都被人放了火,一时间火光冲天,被围困一个半月的扶余国将士更是士气大落,纷纷向后败退,而这个时候宝应国的大军已经不费吹灰之力地攻破了西门和北门。这座城池的周围,炮声轰鸣,硝烟弥漫,喊杀声,惨叫声,兵器声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响彻云霄。吴子际暗暗忖到扶余的这些残兵败将怕是撑不了多久了,宝应国大军马上杀到自己和元帅留在此处可是大大的不妙。可回头看看那已被毁掉的帐顶和打得难分难解的两人,估计一时半会还无法分出胜负。沉重的马蹄声渐渐近了,他剑眉一挑计上心来。
两人的身影在火光的映衬下倏忽来去,剑气吞吐,闪闪烁烁。欧阳玄三的软剑如同一只灵巧的毒蛇猛然间游到恩年的咽喉,同时他那隐藏在袖中的千万条傀儡丝线悄无声息地伸展开去,如同一张细密而无形的网。恩年弹开了欧阳玄三的软剑,剑柄上白色的流苏随风飘舞,莫名地断成一截一截。那人身上澎湃的杀气如潮水般地汹涌着,借着漫天的火光,恩年看见了那些黝黑淬着剧毒的丝线,原来真正地杀招在这里。恩年将内力倾注在剑端寒光一闪生生劈开了这张柔软之极的丝网。剑锋在空中画出半个圆弧,向欧阳玄三的心脏插去。
果然厉害! 欧阳玄三在心底暗赞一声。 “你还是嫩了点!”剑尖□□木头的感觉,恩年心中一惊立刻防御。虽然再次避开了软剑的攻击,但还是被吴子际甩出的独门暗器——峨眉刺击中,眼前一黑,便一头栽了下去。就在就时,马承明元帅带着队伍及时赶到。
“走!” 听到欧阳玄三的命令,吴子际虚晃一招,身形几个起落和他一起消失在夜色之中。
“为什么要出手?” 欧阳玄三冷冷地问到。
“元帅,你不是常常教导我说,我们不是英雄只是战士,不用沽名钓誉,为达目的必须不择手段。那小子,不是元帅说一定要除掉的人吗?”
“诡辩!”
“哪有?元帅!”
“行了,你先回西陇,我还有点事情要去处理下。” 欧阳玄三随手摘掉了戴在脸上的花脸面具。这位西陇名将虽然看上去年逾三十,却依然英俊出色!
被路久灌下了一碗汤药,恩年模模糊糊地睡了大半夜。他睡得很不安稳,在梦中他看见景颜一身鲜血地挥舞着长剑与人厮杀。 “二哥——!” 恩年猛然惊醒,摸摸额上,早已渗出一层薄汗。他一个弹身坐了起来,却牵扯着肩上伤口的一阵剧痛。这个时候,窗外人影一闪。恩年握住了佩剑,跃了出去。
“七殿下,在下来自京师镜风堂,只是一个送信人。”来人单膝跪地,双手将一封书信举起。封签上戳着景颜的印,信封内有一个离忧殿中的小物件,一张信笺上就写了八个字“皇帝病重,诸王争储。”
入宫多年太子的心思,大皇子的想法,他又怎会看不透呢? 恩年当即向元帅马承明请辞。马元帅沉吟片刻后从怀中掏出一个兵符, “这块兵符可以调动皇城中留守的马家军,虽然人数不是很多但聊胜于无。”
“多谢元帅!” 恩年没有忸怩伸手接过了兵符。
“你身上的毒乃是西陇奇毒,军中无人能解。我只是叫医官做了一些控制毒发的药丸子,你切带在身上。”
“嗯。” 恩年翻身上了马。
“我们带兵打仗的只准一种死法,就是战死沙场,你明白吗?”
“末将明白!”
中毒恩年并不害怕,他只需要运功调息将体中神威运行一番就可以解毒。可是这却极耗体力和时间,为了不耽搁赶路,只得把解毒过程分成了三次。他一路疾驰走的全是山路和便道。松树渐渐地变得稀落了,一束束阳光穿过松林斑斑驳驳地洒了下来,照着茁壮成长的野草和野花,也照着赤霄宝剑滴下地斑斑血迹。解决了埋伏在林中宝应国皇室的暗卫,恩年也疼出了一身的冷汗,单手扶着马鞍不停喘气,面具遮住了他一脸的苍白和痛苦。
景颜一直端坐在房中,直到三更时分,小丸子才推门而入: “殿下,莫大人来了!” 抬头看见小丸子身后的莫听风,景颜站了起来向前迈了几大步。他心潮澎湃却没有说话,一双如同黑宝石般闪亮的眼睛定定地望着他。
“幸不辱命。” 莫听风从怀中将一个精致的明黄色锦盒取出交到了景颜手上。景颜慢慢地拿起它,如飘鸿般轻盈的锦盒此刻却重如山石。上面戳着皇帝玉玺的封条尚未揭开,说明莫听风从商容手中夺得了锦盒却并没有打开。 “商容呢?”
“死了。”
一时间明光殿静到了极处,仿佛时间都静止了一般,只有龛台上燃着的龙檀香飘散在房间里的每个角落。
“殿下,明明有奇谋在胸,为何此刻举棋不定?” 莫听风淡淡地说到,然后走了出去并关上了房门。
“莫大人,先帝到底立的那位皇子?” 小丸子凑了过来好奇地问到,却被他狠狠地敲了一下脑门, “好奇害死猫,不该知道的就别问。”
良久,景颜拆开封条展开了遗诏, “立皇七子景淳为帝………” 思绪顿时有一刹那的凝滞,仿佛不能在思考下去。
“立皇七子景淳为帝………”
“立皇七子景淳为帝………”
一字一字地钻入景颜的耳中,像有无数只振翅的虫子在耳中嗡嗡的响,响得他一阵的恍惚!太意外了,皇帝立的居然是——他!
“殿下,四更天了。” 莫听风在门外轻声说到。
“老师,你待如何?” 景颜终于开口说话,声音嘶哑地吓人。
“殿下,是你待如何?”
“嗯!” 景颜将先帝遗诏放到烛火边点燃,一直看着它彻底燃尽。 “走,咱们去武英殿。”
二十一日的路程,恩年只用了五天四夜,刚刚跑到进城的官道上,□□的千里名驹居然四蹄扬起,呕血而亡。恩年提了一口真气,狂奔了小半个时辰才在三更天色赶到了正东门。宵禁了,城门楼子上值守的侍卫比平时多了四五倍,看来宫中真的出事了。 “二哥!” 恩年心里一紧,脚下更是虎虎生风。
太子景熙的长剑从景滦(大皇子)的胸膛穿过,利刃刺破甲胄再刺入皮肉,那沉闷而压抑的声音仿佛能刺透人的耳膜。景熙冷冷地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说到:“把他挂起来,看看外面那些蠢货还拼个什么命。”
”遵命!”
武英殿中终于有人喊出一声, “万岁!” 接着便有更多的人纷纷地跪了下去…………
武英殿门外到处都是横七竖八的尸首,殷红的血液在金砖地上像小河一样蜿蜒。景颜率着自己人马一步一步拾级而上。见二皇子走进了武英殿,侍卫们一涌而上,像人盾一样堵在景熙前面。而紧紧跟随景颜的一干人马也护在了他的面前。
“老二,你来得还真是时候!” 景熙的笑容带着几分诡异与不屑,“难道你也想坐这个位置?你配吗?”
景颜的眼眸在灯光下仿佛被雾霭了一般让人看不真切, “你是父皇的儿子,我也是。为什么你可以做皇帝,我却做不得?我还就偏要争来看看,让死去的父皇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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