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休斯斟酌着用词,“我和阿拉贡先回公爵府,你如果没事,也早些回来吧。”他话里的隐晦含义是说给辰皇子听的,斜睨了一眼这位面无表情的现任帝国皇帝,弥休斯在内心叹口气。至高无上的皇权与个人的私情,阿拉贡曾经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前者,结果弥赛亚恨了阿拉贡整整千年,不知道如今的辰奥古斯丁又会选择什么?
“请您等一下,弥休斯陛下,”代理教宗看出弥休斯要走的意图仓促开口,“我……”
“你是神殿的现任教宗,而我只一个过去式的人物。”弥休斯没有给他继续说话的机会,他看了眼自己被阿拉贡鲜血染红的白袍,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直接运起自己力量往郁金香公爵府的方向飞去了。
在短短一个时辰不到的时间内把在场所有人的世界观全都刷新了一遍的三个人一个接一个的都走掉了,在场民众骤然爆发出的议论声没有人在意,贵族们和官员们或明或暗的视线全都是落在辰皇子身上的。
圣罗兰骑士团首席骑士活着,这没什么,虽然很令人惊讶但不影响他们的生活。光明神殿第一任教宗活着,这也没什么,该纠结的是神殿那群神棍们和他们没关系。罗兰帝国开国皇帝活着,而且他转世的身份是如今帝国第一权臣的郁金香公爵杜维,这就是一件相当微妙的事情了。曾经身为一代帝王,还是一位空前强势帝王的人,真的能够忍受屈居人下的日子?可帝国如今最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是奥古斯丁一脉,辰皇子难道还会拱手让出帝位不成?
众人眼观鼻鼻观心,没人敢吭声。
——当然也有人怀疑这三人到底是不是真的千年前的人物,毕竟今天的事情完全就像一场非常不合理的闹剧,也没有旁的人证物证可以证明。不过这样的怀疑,在现任神殿的代理教宗主动喊出那声“弥休斯陛下”的时候已经被完全打消,光明神殿的教宗总不可能认错人自己打自己脸吧。
“都愣着做什么,”辰皇子在沉默一阵后说话了,他的表情一如往常的淡然平静,眉眼间还仿佛带了一丝浅浅的笑意,对身边的侍卫吩咐道,“把这里收拾一下,比武大会的亚军提为冠军,其余仪式一切继续。”最后他看了看加布里,“另外,派人送加布里回郁金香公爵府。”
侍卫们面面相觑,都有点发傻,没人动弹。
“陛下都发话了,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这种关键时刻,还是一辈子宦海沉浮经历了诸多大风大浪的老宰相罗布斯切尔率先应和,他的声音唤回了所有人的注意力,纷纷乖觉的不提之前的事情,而把注意力重新转移回到今天该有的重点上。
实际上老宰相内心的波涛汹涌不比任何人少,他蹙眉看着广场中央好像若无其事给比武大会优胜者们授予骑士徽章的辰皇子,叹了口气。原本以为郁金香公爵与陛下在一起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哪里会知道杜维还有这样一层惊人的身份?原先不知道也就算了,现在一公开就是闹得人尽皆知,帝国如今是多事之秋,这样的动荡,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辰皇子将一枚枚骑士徽章授予优胜者们,那双看似平静的蓝色眼眸却蕴含着某种的深沉色彩,他在内心咬牙切齿的反复默念着一个名字,杜维·罗林·鲁道夫,你好你果然很好!
☆、【菲利普归来】
郁金香公爵府的扎克管家,其实在帝都里也很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大多数的贵族都会给这位郁金香公爵大人的心腹一份薄面,那些小贵族对他也多是恭维讨好。虽然如此,但这位聪明的管家先生从来不会仗势欺人,相反言行举止之间更加注意小心,力图完美的扮演一个管家角色,以期获得自家公爵大人更多的看重信任。
但是,扎克这一次实在是无法保持他应有的冷静,当自家公爵大人满身鲜血的被一个陌生青年抱进来——准确说是从公爵府半空飞进来——他的房间,这位陌生青年轻车熟路的指挥着他去准备一系列需要的药物,那口吻熟稔的好似在这里生活了不短的日子一样。扎克被自家公爵大人的惨状惊到了,还没转过味儿来就已经麻利的按照那青年的吩咐去做了。
等到扎克回过神来,就见今天去皇宫广场凑热闹的桑迪顶着一脸崩溃般的表情进来了,没让扎克主动询问发生了什么,桑迪用飘乎乎的如梦似幻的语气主动开口了,他反反复复就念叨着一句话,“我们公爵大人是阿拉贡陛下的转世,我们公爵大人是阿拉贡陛下的转世,我们公爵大人是阿拉贡陛下的转世……”
啥?!扎克感觉自己被一道雷劈中了,手中的药剂瓶吧唧一声落在地上碎了个彻底。过了好一阵子后——期间扎克摇晃着桑迪无数次逼问事情经过——扎克终于捡回了自己的行动力,赶紧去再拿了一份药剂,双腿打漂的往主卧去了。
公爵府的主卧内,弥休斯帮阿拉贡脱掉了沾满血迹的衣服,一边用仆人们送过来的毛巾擦拭着他胸口处的血迹,一边毫不停歇的用着一个接一个的治愈神术。柔和的白色光芒笼罩着阿拉贡的身体,肉眼可见的,伤口在愈合的同时,那让他整个人痉挛的疼痛也在慢慢的缓解着。
伤口治疗完毕,弥休斯想了想,握着阿拉贡的手,把自己的力量剔除掉一切别的影响因素只留下最纯粹柔和的一部分,探入阿拉贡体内保护着他脆弱的身体不受那狂暴的力量更进一步的伤害。弥休斯做的很耐心,对待阿拉贡的事情,他都很有耐心。
扎克同手同脚走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他对上弥休斯移过来的视线时,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哦,老天,这位可是光明神殿第一任教宗陛下!“呃,弥休斯陛下,这是您要的东西。”他恭恭敬敬的把药剂双手奉上,不过眼睛控制不住的瞟了躺在床上双目紧闭的阿拉贡一眼。
弥休斯空闲的手接过药剂,垂眸瞧了阿拉贡一眼,又看向扎克,“来帮个忙,我要把这药喂给他喝下去。”
扎克心领神会的走上前,帮着弥休斯把阿拉贡扶起来,让他靠在自己身上——虽然扎克控制不住自己有点僵硬。弥休斯把药瓶打开,想要让阿拉贡把药水喝下去,不过显然的,在昏迷状态又忍受着剧烈疼痛的阿拉贡并不配合,试了好几次也没成功。弥休斯微微蹙眉,最终无奈的摇摇头,“之后你可别怪我失礼……”他小声说了一句,扎克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就见弥休斯自己把药水含住,然后低头吻上阿拉贡苍白的唇,把药水渡了过去。
扎克差点一个手抖把身上的阿拉贡给扔出去,他完完全全极为滑稽的目瞪口呆看着眼前喂药的这一幕,紧接着脑袋里很不靠谱的浮现出一句话:天啊,阿拉贡陛下难道和弥休斯陛下不仅仅是好友,而实际是恋人么!
这个真的不能怪扎克想得太多,而是杜维之前做的事情已经刷新了他的世界观,因此在目睹了弥休斯这样暧昧却又自然的举动之后,扎克理所当然的,想歪了。不过没等扎克继续发散思维,公爵府内又一阵骚乱,一个少年迈着快步飞一般的闯进屋子,喘了口气,问道,“我哥……不,那个,呃,他没事吧?”
弥休斯看着加布里平安归来微微松口气,看来辰皇子似乎暂时没有做什么的打算,不过也说不准只是为了初步安他们的心,现在的情形或许备一步后手打算才更为妥当。“他没事,”弥休斯回答,“熬过这几天就好。”
加布里大大松了口气,虽然他也非常纠结自家哥哥怎么就突然成了开国皇帝,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之后再说,人没事儿才最重要。可是没等加布里彻底放松下来,忽然公爵府内又传出几声短促的惊叫,加布里条件反射想出门看个究竟,却被弥休斯拉住了,后者面色沉静,注视着门口处,道,“精灵王陛下大驾光临,很是荣幸。”
精灵王?没等在场众人回过神来,门口处已经有个人轻巧的走了进来,那美丽绝色的面容带给人的冲击力还是很震撼的,不过弥休斯注意的不是这个,而是跟在他身后大步迈进屋内的人,赫然就是杜维那位被绑架已久的首席幕僚菲利普。
“弥休斯陛下。”落雪对弥休斯颔首示意,视线落在弥休斯与阿拉贡仍旧交握的双手上,“我别无恶意,只是归还菲利普给你们。”被说的好似某种物品一样的菲利普没忍住嘴角抽了抽,别过脸去。
阿拉贡昏迷不醒,这里主事的人自然就是弥休斯,他对落雪点点头,“有劳精灵王陛下。”
“下次见面或者就在战场了,我会期待与阿拉贡陛下交手的时候。”落雪打量考究的目光在阿拉贡与弥休斯脸上一闪而逝,随后他对菲利普点点头算是告别,便转身打算离开了,他来罗兰帝国的所有目的都已经达到,是该返回神山那边了。
菲利普神色莫辨,落雪已经走到了门外,他突然就追了出去,迎着落雪略带疑问的目光,菲利普道,“这段时间,多谢你的照顾。”这并不是客套话,虽然被绑走的人是他,但落雪没亏待他。
“这没什么,邀人同游,总不能照顾不好客人。”落雪浅笑的时候看起来更美丽了,精灵族得天独厚的美貌在他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
“那么,落雪先生,再见。”菲利普的语气里有一丝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黯然,对方是罪民们的精灵王,他是郁金香公爵的幕僚,如果有下一次再见面,那肯定是在你死我活的战场上了,这样平淡的相处是不可能会有了。菲利普微微蹙眉,内心忽然觉得有些好笑,这不是他一早就知道了的事情么?
落雪没说话,一双美丽的眼睛瞧了菲利普好一会儿,随即轻笑出声,他身体轻巧的好似飞一般凑到了菲利普身前,一个若有似无的轻吻落到了菲利普唇角,凝视着后者骤然瞪大的双眼,他道,“告别吻。”
菲利普张了张嘴,还没说出来一个字,落雪就已经走了,只留下满院子的侍卫们用非常诡异的眼神看着他。最后菲利普顶着一张微红的脸,实在是扛不住众人眼神的压力,再度回去屋内了。
屋内的气氛在落雪离开后要缓和多了,弥休斯保持着之前的动作没有变,他一直细心观察着阿拉贡的状态,留在房间里的扎克和加布里非常一致的,有种自己的存在真是太多余了的感觉。菲利普使劲儿拍了拍自己脸,把那些旖旎的念头拍下去,现在要思考的不是这个!
“弥休斯陛下,”菲利普迅速整理好自己的思绪之后,对上弥休斯的视线,道,“我相信您有很多事想要问我,我也有很多事想要告诉您,不过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他顿了顿,继续道,“以如今公爵大人的状态,如果您没有异议的话,我先去布置一些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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