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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卿辰重披战袍阔步走出祈天殿,这是他半年以来第一次重见天日,提起涅槃戟,跨上刺玉马,心中万千感慨,直觉浮生若梦。

带着兵将在皇城之中转了一圈后,卿辰见城内布防得当,井然有序,便驱马直上神光门城头,放眼远眺。午后时分,便见官道尽头慢慢涌出黑压压的人马,此时正是日上三竿,军士的铠甲和兵刃在阳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迎风飘扬的旌旗蔓延数十里地,须臾之间,兵临城下,黑云压城城欲摧。

城下的军队待到皇城五里地外便停滞不前,他们也曾听说皇城早已是空城一座,不费吹灰之力便可长驱而入,今日一见却并非如此,皇城城头兵将林立,剑拔弩张,仿佛等着他们来似的,当下疑云便起,驻马不前。

卿辰此刻已领兵出城,布好阵形,神光门厚重的大门在身后重重锁起。要么战死沙场,要么得胜而归,也不能让一兵一卒攻破此门。等了一阵,果见反军四散开来,于皇城呈围攻之势。卿辰立即估摸了一下兵力,与他前日所估几无出入。

又过了一会儿,只见敌军军中打马跑来一人,此人身着宫装,黑帽红袍,卿辰凝眸一看,差点笑出声来:“喜林?这个死太监还敢来?真是冤家路窄!”喜林早就与晋王私下勾结,待卫昭将他撤下,便干脆投靠了晋王。今日军中有人突然来报守城主将是长宁王,晋王自是不信,喜林道:“宫中确实住了一个很像长宁王的戏子,咱们可千万别中了他们的诡计。”晋王便道:“是你看着卿辰咽的气,现下也由你去看看他是不是真的诈尸还魂。”喜林哪敢怠慢,他是眼睁睁看着长宁王死的,千真万确啊。

喜林走到守军阵前,尖声尖气道:“听闻宫中住了个戏子,得沐圣宠,妖孽宫廷,晋王此番特意出兵,以清君侧。其余无关人等一律闪开,则死罪可免。”卿辰觉得好笑,心想你要反就反吧,还找那么多借口干嘛,于是眯着眼睛道:“喜公公觉得我像戏子吗?咱们相识二十载,你也能看花眼?”喜林心中一凛,但仍旧是一脸的不相信道:“难不成还真借尸还魂了?”卿辰仰天长笑,左手将衣襟一拉,露出胸口那朱砂一般的赤红烙印:“这便是喜公公昔日所留,你不记得了么?”喜林一见直吓得魂飞魄散,忙掉转马头,没命般像反军军营里冲去。

副将见卿辰竟未追赶,忙道:“难道就这样放他走了?”卿辰长吁了一口气道:“我一直在想,就这样让他死了,是不是太便宜他了。”摇摇头道:“罢了,夜长梦多。”于是策马向前,赶到喜林身后,翻身一跃,手起刀落,喜林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便身首异处。

却说这一日,皇宫大内全员备战,所有精壮男子,包括一些有武艺的宦官均拿起兵器走上城头,抵御外敌。后宫之中,所有妃嫔一律做起针线活儿,为前方将士缝制药棉。

有一位颇为貌美的芸贵人初进宫廷,从未被临幸,听闻前殿住着一位神似长宁王的戏子天天得沐圣恩,既好奇又嫉妒,偏偏进不得祈天殿去。这番又听闻那人在前线出战,早想一睹真容的她赶紧挎上药篮,仅带一名宫女便径自出宫来,位分最高的贞妃本想拦她,奈何后宫无主,又时值乱世,只得眼见她袅袅娜娜出了门。待一路走上神光门城头,娇声询问长宁王何在,顺着卫兵手指一看,便看到她今生今世最为恐怖的一幕。只见一人坦赤胸脯,纵马回城,满身满脸全是鲜血,右手提戟,左手竟然还抓着一个鲜血淋漓的人头,那人好似奇怪一般往城头上看了一眼,满是血迹的脸上居然还挂着微笑。芸贵人当即吓得花容失色,尖声尖叫,瘫软在地,被扶回后宫之时,只是满嘴胡言乱语,神志不清,众妃嫔均不知出了何事,贞妃只得令后宫中人不得再踏出宫门一步。

反军军中见喜林被杀,均目瞪口呆,竟无一人来救。长宁王借尸还魂的消息一传十,十传百,蔓延开来,反军主帅颇为震慑,当即决定安营扎寨,以稳军心,明日再攻城。

夜晚,卿辰让冉宁等人与他一同出城。看冉宁露出奇怪的神情,卿辰道:“晋王老奸巨猾,此番攻城意在皇位,定不会做先锋。干云乃昔日大皇子卫旭旧部,有勇无谋。明日晋王定会令七皇子卫昊出征,他便就吃准了本王不敢击杀皇子。”

卫昊此刻正在军营中反复思量明日出征之事,忽听卫兵来报:“长宁王来了。”顿时神情慌乱,手足无措,还未等他回过神来,便见一行人已径直向他帐篷走来,为首一人银色铠甲,猩红披风,在夜风吹拂下,恍若天神下凡一般。这一群人入得军中,如无人之境,竟无一人敢上前去阻拦。

卫昊只得强自定下神来,勉强道:“王兄别来无恙。”

卿辰也不跟他客气,直接道:“晋王谋反,七皇子跑来凑什么热闹?”

卫昊道:“九皇叔说得很对,昔日先父立储之时,凭什么只是大皇兄与二皇兄之间的较量,我亦他儿子,厚此薄彼,对我公平么?”

卿辰斥道:“当时你尚且年幼,先皇身体每况愈下,岂能等到你成人那天?晋王谋反,岂能将皇位拱手送你?”缓了缓,口气亦是柔和了许多:“为何定要争这皇位,去做一个逍遥快活的藩王有什么不好?”

卫昊道:“九皇叔答应助我一臂之力,当年二哥这皇位还不是你去夺来拱手送他,你俩这些年倒是一帆风顺,逍遥快活,有没有想过我的痛苦?”

卿辰一见卫昊便知他被晋王灌了迷魂汤,无可救药,气急反笑道:“我一生征战,见过的死人比你见过的活人还多,你凭什么说我一帆风顺。”当下自知多说无益,便转身离去:“明日战场上休怪刀箭无眼。赶紧回去,这里不适合你。”

但卫昊终究是没走。

作者有话要说:

☆、倾盆大雨

第二日,反军经过一夜休整,终于鸣起战鼓,攻城之战打响。卿辰站在神光门城头,果然远远便见卫昊的旌旗飘扬,骑兵蓄势待发。这边城头上的弓弩手亦早是箭在弦上,严阵以待。但等了良久,都不见卫昊下令攻城,卿辰深知一鼓作气的道理,当即冷哼一声,伸出左手道:“拿我弓箭来。”

卿辰所持之弓通体雪白,红波流转,亦是卫昭昔日所赐之神器,名曰:唤日。拉弓如满月,箭指敌军营,左手上的宝石戒指在阳光的映照下绚烂无比,甚是耀眼,沉稳之极的卿辰一箭射出,不偏不倚正好射在卫昊帽檐的红珊瑚珠子上,卫昊一声惊呼,险些跌下马背来。

卫昊军中听得主帅出声,多以为是下令进攻,于是后面的军队推着前面的军队前行,嘈杂不已,待骑兵行至城下,阵形已乱。突然间,只见战马嘶鸣不已,纷纷倒地,卿辰早令兵士在城外草丛中撒满绊马钉,一时之间,人仰马翻,满地挣扎,死伤无数,后面的攻城步兵立马汹涌而出。卿辰下令:“放箭!”却见箭如雨下,兵士倒地,鬼哭神嚎,不绝于耳,原来守军所用之箭,箭头均在宫中淬取剧毒而成,一箭毙命,见血封喉。须臾之间,只听城下惨叫声、哀嚎声久久不绝,人马尸首、残肢断臂,到处都是,整个场景如同人间地狱一般。

反军阵脚大乱,听闻下令撤兵,便纷纷溃逃,卿辰见时机成熟,便令两翼从旁包抄,断其退路。此时一队骑兵已向后方大营逃窜,卿辰当机立断下令追击,自己拍马而下,领兵穷追不舍。就在这时,天色陡变,方才还晴好的天气忽地刮起一阵狂风,霎时间风卷残云,飞沙走石,树枝断裂,战马扬蹄,明明刚才还能看到逃兵的身影,这下风沙袭来,早已看不真切,就在狂风之中,一只冷箭不知从何而来,径直射进卿辰左肩之处,卿辰强忍疼痛,反手掐掉箭羽,正待再追之时,一场突如其来的倾盆大雨便呼啸而至,临头盖下。卿辰只得反转马头,下令班师回城。

今日一战,歼敌甚重,四个城门皆牢不可破,老将柏元与敌军将领干云同归于尽,殉身沙场;七皇子卫昊在溃逃的乱军之中,饮箭身亡。卿辰将卫昊军队中俘获的两万降兵编入守城军中。回得城来方觉左肩疼痛,伸手一摸,箭伤处已血流不止。冉宁劝他回宫歇息,他斜斜地看了冉宁一眼,自顾自地又登上神光门城头。他下令所有守军分三队轮流倒换,日夜不离城墙。

这场雨下得惊天泣地,无休无止,雨雾蒙蒙中什么也看不清楚,城外的反军更是叫苦不迭,哪里还有力气再攻。但卿辰不这么想,他首擅突袭,越是极端的天气越容易出奇制胜,不然那还叫什么突袭?因此他丝毫不敢有半点松懈,只是躺在城头的椅子上,叫来太医将左肩里嵌着的箭头取出,还好箭上无毒。太医为他包扎好伤口后亦是劝他休息,他摆摆手也不答话,只是合上眼睛,闭目养神。

一场雨,来势汹汹,足足下了一天一夜还未见停息;一场雨,同时给卿辰带来了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

晋王卫准已下令撤回所有在勺川的兵士,日夜兼程赶来支援,待到雨一停,便是晋王进攻之时。

而这场雨虽大,但仍旧有一小队骑兵在风雨交加中艰难地向卿辰所在的神光门城楼奔来。卿辰仿佛一早便知一般,令兵士开门迎客。领头的是一名须发花白的独眼将军,虽瞎了一只眼,另一只却是熠熠生辉,凶悍无比,仿佛能直直地看到人心里去。那将军上得城来,见卿辰犹自面无表情地躺在椅上,包扎着的左肩仍在渗出血来,忽然跪倒在地,仅有的一只眼睛泛起水雾,满脸早已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顿首道:“尉迟良特来向王爷请罪。”

半晌,卿辰才缓缓道:“怎地这么糊涂?”

尉迟良道:“边城守将听闻皇上赐死长宁王的消息,莫不义愤填膺。我性格最是暴躁,听不得干云蛊惑刺激,便想杀回城来讨一个公道。”

卿辰怒道:“国难当头,私人恩怨何足挂齿,枉你戎马一生,竟过不了这个坎。”

尉迟良顿首道:“罪臣这就率军前来,守住皇城。”

卿辰神色稍缓:“你是淳王旧部,晋王本就信不过你,你手里五万军队被各自分散到最外围,聚拢亦是难事,若要强行进城只怕死伤甚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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