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慎言那时对这些全无概念,一边含糊不清的呜呜着点头一边抓过桌上傅子旭吃剩下的一只包子啃起来,傅子旭劈手夺了:“晚饭只能吃一碗粥两只包子,吃多了胀食。”
江慎言嘴角便耷拉下来,眨眨眼就想哭,看着傅子旭委屈道:“我没吃饱。”
傅子旭摸了摸他的脑袋,把包子塞回他手里:“今日便算了,明日起,每餐只能按我规定的吃,习惯了就不会饿了。”
江慎言这才欢快的点了头。
如此过了三个月有余,傅子旭教江慎言读书习字,下棋抚琴,江慎言本也聪慧,学的像模像样,只是也爱偷懒,傅子旭见状也不心疼,伸手便揍。偏江慎言记吃不记打,转脸便忘。
有一回傅子旭实在生气,傅伯从镇上带回的一卷竹薄,江慎言为了偷懒,硬生生拆碎成百十片儿竹板儿,说是小贩奸诈串的不结实,自己还十分殷勤要自告奋勇去把这堆竹板串起来。傅子旭抄起竹板拉着他的手就往手心里打。
江慎言哇哇的哭,撕心裂肺的,傅伯也劝不住,眼瞧着打的顺着胳膊往下流血,一向温良的傅伯头一回跟小少爷动手,一把拽开夺了竹板:“小少爷,再打慎言这手就废了。”
傅子旭冷着一张脸,“不好好念书,只想着些鬼主意,本以为自小苦寒会用功些,早知道这么贪玩,当初就让你死在街上。”
江慎言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只觉得傅子旭此时活似牛头马面,憎恶至极,一个劲儿的哭着往傅伯身上蹭。
傅伯叹口气,抱起江慎言进屋去上了药。
江慎言哭的稀里哗啦,呜呜啦啦的哭道,“我今日的大字都写完了,《墨子》也诵过了,他做什么要打我。那竹简子上的东西老古董,不好看,我拆了玩不行吗?”
傅伯给江慎言擦了脸,喂了鸡蛋羹,柔声道:“慎言别怪小少爷,他是为你好,你若好好念书,等你长大了就能去做官,到时候就再不用挨饿,也没人敢欺负你。我与小少爷过些日子要走了,不能带你,你呆在东荷镇,这座庄子便是你以后的家。”
江慎言本哭的一塌糊涂,乍一听傅子旭要走,手也不疼了,吃了一半的鸡蛋羹也不好吃了,急道:“为什么要走,小少爷不要我了?我往后不贪玩了,别让他走。”
傅伯捏捏他的脸,只道:“往后还有机会,等你长大了进京赶考,就见着他了,他有要事在身,不得不走啊。”
江慎言登时就傻了,呆呆的坐在床边,愣了一会,蹬蹬蹬跑去傅子旭那里,傅子旭正坐在厅中喝茶,明明只比江慎言大两岁,却俨然一副小大人模样,江慎言走近过去,抿着嘴扯了扯傅子旭的袖子。
傅子旭费力的抱起他坐在自己腿上,拉着他的手,却还面无表情:“疼不疼?”江慎言摇摇头。
傅子旭从袖兜里掏出几颗枣喂给他,江慎言一粒一粒地嚼嚼吃了,傅子旭看着他,适时伸出手示意他把枣核吐出来,江慎言极听话,便把枣核一枚一枚吐到傅子旭手中。
傅子旭瞧着他吃的有滋有味儿,竟觉得这般一边喂他吃着一边接着枣核也颇高兴。
江慎言吃饱了,傅子旭笑着问:“好吃么?”
江慎言点点头:“嗯,你吃过了么?”
傅子旭摇摇头:“给你留的。”
江慎言凑过去在傅子旭嘴上亲了亲,道:“我嘴上还有枣味儿,给你尝尝。”
傅子旭愣了片刻,又亲回去,在江慎言唇上舔了舔:“嗯。是有,挺甜的。”
江慎言这才想起傅伯的话,嘴角就有些耷拉了,“你要走么?以后都不回来了?”
傅子旭沉吟片刻,道:“许会回来,但我答应你,待十年后你进京赶考,我便在京城等你。”说着从身上取下一副同心玉佩,拆开了给江慎言带上一只,笑道:“你带着这个,到时我自会认得你。”
江慎言点点头,“那若找不着呢?”
傅子旭看他一脸既失望且期许,脱口道:“你只要信我就是。我总会找着你。”
江慎言竟似吃了定心丸,一下一下的点了头,坚定如傅子旭的眼神。
适时,江慎言七岁,傅子旭九岁……
傅子旭看着江慎言此时深眠,伸手探进他胸前,果然摸到当年那枚玉片,只是自己的玉片怕是永不能给他看。
他自打头一回在京城酒楼见到这张脸,便从满楼的赶考生中一眼认出,待互报名姓,便更笃定。且当时江慎言的玉片是佩在扇柄入眼便见。
只不知江慎言可认得他?当年,江慎言连他叫什么都不知,只小少爷的叫,其实,便是当年江慎言问起来,他也会搪塞给个假名。是故江慎言定不认得。
如今,更不能认。
傅子旭想起将将一时恍惚竟说出那番话,竟祈盼有朝一日能辞官隐去,与他偕老一生。自嘲一笑,转身出了门。
是夜,月色昏昏不明,关中的深秋,寒气扑面。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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