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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潘子,这些年我也变了很多,杀人犯法的事儿也干过,手上也沾了不少血。可是我总觉得我没变,我知道我的外表冷了,凌厉了,有杀气了,但我这心里还是像当年一样的热。我对着每一个伙计都上心,宁可我吃亏,不肯让他们亏着。潘子,你信么?你若不信,日后到了下面我把这心剖出来让你看看,见了你的面儿,还要听你再热乎乎的叫上一声小三爷……

说着说着我就乏了。脑门耷拉在两只酒瓶上不起来。时间差不多有半夜,夜风凉飕飕的,小哥过来拽我,声音里有那么一丝忧虑:“吴邪。”

我抬头冲他笑:“小哥,别担心。我这就走。”说完卯足了劲把那烈酒都装肚里,给潘子规规矩矩嗑了个头。潘子,在天有灵记挂着点我三叔。我这边一切都好,你甭惦记,日后有时间你就放眼瞧着。

被小哥拽着胳膊出了忠义园。由于地点太远时间太晚,已经打不到车。我们俩就这么走着往回溜,一路晃晃悠悠,悠悠晃晃,好像一条九曲羊肠永远走不到尽头。

我壮着胆子把胳膊从闷油瓶那扯出来,厚颜无耻去抓住他的手,痛痛快快告诉他:“小哥,别担心。今儿我是高兴。真高兴。”

闷油瓶不理我。昏暗的夜中我瞧着他的脸分不出喜怒忧色。我歪歪晃晃凑上去无赖的痞笑:“妞,来,给爷笑一个。”

他不理我。

我毫无办法,这妞属实够冷艳。只好涎着脸又笑道:“妞不笑,爷给妞笑一个。”

他面无表情,不喜不怒不嗔狂,任我无赖的拉着他的手,跟真蛇精病似的一路摇着。

摇着摇着我们就走到了西湖边儿上,后半夜的风阵阵侵袭,我累的支撑不住,索性一屁股坐到西湖边的石头地上。他也不制止,随我一起坐下。我趁着醉意笑道:“小哥,我给你唱个歌吧。”

他还是不理我。我也不指望他理我。自顾自的就在西湖边儿上夜半高歌起来,是那一曲九曲断肠的红高粱:小三爷你大胆地往前走啊,往前走,别回头~~~~~通天的大路,九千九百九千九百九哇,小三爷你大胆地往前走呀,往前走,莫回呀头~~~~从此后,你搭起那红绣楼呀,抛撒那红绣球呀,正打中我的头呀,与你喝一壶呀,红红的高粱酒呀,红红的高粱酒嘿~~~~~~~~~~~~

方才在楼外楼伙计让我点歌,我说我不会。我是真不会。自潘子去后,我的歌里就只剩了这么一首。

唱着唱着我就东倒西歪生生直不起脊梁。小哥用力的拉着我:“吴邪,别哭。”

我说:“我没哭。”

他又说:“吴邪,别睡。这里凉。”

我笑:“好,我不睡。”

可是就这样一头栽在地上说什么都爬不起来。

小哥凉凉的叹了口气,轻轻的把我扶着,然后转过身,小心着用力,把我拉到了他背上。

他说:“吴邪,趴好。”

我恩了一声,想抱紧他给他借把力,可是我浑身酸软的一点力也用不上,只好像章鱼似地软软挂在他的后背,脑袋耷拉在他的肩头,任他一个一米八几的大老爷们儿,背着另一个一米八几的大老爷们儿,一步一步走在杭州的夜半街上。

西湖的路灯金黄金黄的洒下来,像给黑夜里的路面包了层纱,淡淡映在他的脸上。我脑袋搭在他肩头甚至抬不起来看他的眉眼,可是我却能感到他的眼睛炯炯有神好像泛着明亮柔软的星光。

我晕乎乎的问他,窝在他的颈窝里声音有点像睡梦的呓语,而且连这个问题都不知道从我脑子里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小哥,从什么时候开始想要帮我的。”

他说:“恩。”

我无奈了。别以为我人醉了,可是我脑子还醒着。我问的是一个开放式问题,你这一个恩字是怎么个回答。想了想我又说:“是从刚到北京我发烧那晚开始的么。”

顿了几秒,才听见他用鼻音回答了我一个字:“恩。”

我又笑了。刚想问他下一个问题,没想到他仗着我醉了欺负我,竟敢明目张胆问我俩字,道:“你呢?”

我愣愣的:“我什么?”

他不答话。

我迷糊着想了想:“你是不是问我从什么时候开始想要你过来帮我的,是么?”

他的声音闷闷的:“恩。”

我迷糊着脑子想了想,眼前也越来越不清晰,在他温暖的后背上一颠一颠的,晃悠的我像找到一个温暖的床铺。可是我舍不得不回答他,他很少问我问题,虽然明显是在我酒醉时的趁人不备。

我想了想:“小哥,你知道我这十年是怎么过来的么?”说完了我迷糊着自己骂自己傻叉,这个问题和小哥要知道的那个问题完全没有联系,简直所问非所答啊。

可他相当配合:“恩。”

我呢喃着在他肩头细语着,说:“头三四年我尽被家里逼着相亲了。我妈以为我那几年不务正业误入歧途,耽误青春事小,变了性向事大。整天找姑娘跟我眉来眼去,盼着我有一日浪子回头。可是后来他们不管了,也管不了了。眼瞅着儿子跟没了魂儿一样,别说性向,就是找个王八回来,只要儿子能活着就好了。后来的几年,我自己也浑不在意的,在墨脱呆了一阵,又在沙海闹了一场,回来时,整个人已经麻木了。黑瞎子说我费洛蒙打多了,可是我却觉得我是整天合计你合计的太多了。最后几年,我整个生活就一个目的,接回你。可是接回你能干什么?呵呵,闷油瓶你自己说,接回你能干什么?”

脑子越来越混,最后都有点接不上话。喘了几口气的功夫,又听见他淡淡的应一声:“恩。”

我也没功夫管他这个不咸不淡的态度了,何况他今天破天荒的每问必答就已经很给我脸了。我现在满脑子只有这些年的苦,这些年的牢骚要发。

“你问我为什么想要你来帮我。这不明摆着么,我历尽生死把你从长白山接回来,总得把你看住了。我怕我一转身去个厕所的功夫,你就不见了。你以为我愿意这样么,你以为我愿意让黎簇陪着你么。可我现在已经是吴小佛爷了,为了你我失去了多少,现在我就得对兄弟们负责多少。我不能搭起一个戏台子,最后戏演完告诉伙计们都散了都散了,小佛爷从此要闲云野鹤,你们自谋生路去吧。这辈子我为了你算栽到这了。可是我不指望你能明白我,我只要求你能在这个世界上好好活着,不是失踪不是失忆,不是从哪个古墓里出来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找不着。你说我是你和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联系了,可我终久会死的,我也终久会有力不从心的时候。我是有多希望你和这个世界上的联系多一点,哪怕有一天我死了,你不会再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连个找你的人都没了。”

闷油瓶子没说话。但我跟个软八爪鱼似的挂在他肩头,静静的听着他的呼吸又细又匀,却又明显的紧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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