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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里悱恻,心里越发对黑背老六一脉敬仰叹息,余者从前在我眼里很是不耻其为人的陈皮阿四一门都瞬间有了光彩起来。果然九门中人,到底还是心系九门的。点点头道:“那赝品再怎么说也是个清朝的古董,给了琉璃孙可惜糟蹋了。但若不拿着这样的赝品,只怕阿六也瞒不过琉璃孙。”

小哥没说话。我侧脸看他,微笑道:“刚才你和那张大佛爷余脉都说了什么?”

小哥正色看我。他的脸很平静。但我总觉得他不高兴。他不高兴现在的我已经今非昔比,可以瞬息洞悉一切,可以这样不留余地戳穿那龚偿的真实身份。我猜,他一定很希望我再糊涂一点,再不知世事一点,再年轻一点,再天真无邪一点。可惜如今的我,不会也不能再让他像从前那样把无知的我护在背后,什么也不让我知道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期间他微微张了张嘴,好像有话要说。

但是他终久没有说。

我微笑:“小哥,没关系,你去吧。那边还有人等着你鉴宝,今天的绝对主角可得为新月饭店撑起门面。”

他的脸色貌似有点变化,又好像没有变化。点点头,转身又回到他刚才的那个位置去了。人群又把他包住,刚刚历经过三言两语化解两阵厮杀一事,各界人物看闷油瓶的眼光都是带着崇拜和仰望的。

我定定向那个方向看了一会儿,见小哥又恢复了那个淡然绝世鉴宝大师的姿态,才招手叫梁子来,淡淡的问他,刚才小哥在外边对龚偿说了什么。

梁子顿了顿,见我的神色不似以往,知道我是动了真格的,垂首侍立不敢有一丝错处,回道:“回爷的话,张爷没说什么额外的。只有一句话,告诉龚偿道:张家族里的事,找我解决,与吴邪无关。”说罢,又站在一边不发一言,恢复成了小哥还没从长白山出来,我与他私下相处的主仆样子。

我好一会儿没说话。不是不想说,是心疼的说不出来。只想捂着胸口靠在哪喘息一会儿。想起小哥当年那种漠然陌生的脸对我说:“我的事与你无关。”这些年过去,我对这句话终是梗埂难以下咽。

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我才觉得那种胸口的钝痛缓缓过去。长出一口气,轻轻向梁子叹道:“罢了罢了。你着人留意着龚偿的动静。一有异动便来回我,不要叫小哥知道就是。”

新月饭店开业大吉礼毕,当日归帐,伙计们一个个赚的钵满盆盈。除了按规矩收上来的固定比例,其余多收的份额我都下放到各盘口自己个儿处理。两个月不放货的结果是当日藏品的成交价格比往日暴涨几倍之多,库存藏品不分新老不分贵贱,一日之间出货半数以上。伙计们乐的嘴巴都咧耳朵根子上去了,一个个得意忘形都跟自己得了儿子做满月似的,见了我连往日的战兢恭谨都丢的差不多,乐不得的陪着笑脸跟我套近乎。

外八行和潘家园在饭店寄卖的藏品也出了半数以上的货,甚至比例比这边更多。毕竟是胖子倾尽汗水跑来的收成,负责在各展柜出货的伙计,也都奉着小佛爷的意思,优先向主雇儿介绍推荐寄卖的藏品。交易的结果态势大好,冲胖子的面儿来这观摩寄卖的各方关系,都心满意足的收了帐,津津乐道竖着大拇指,跟饭店签下正式长久合作的协议。我看着胖子整个人的神采宛然多年前古墓中初相遇的精神倍增,甚至比年轻时更盛,心里止不住的跟着他一块儿发热。本来说好了这一块收成的进账,除了给负责展会出货伙计的辛苦钱,其余的都归胖子个人所有,不归到饭店总账之内。可是如今胖子还是颠颠儿的找了黎簇,把账面一股脑儿的都推掉了,只剩黎簇一个人顶着苦瓜脸,点灯熬油儿的在栋子指点下学着拢帐核算。

我知道胖子已经不像年轻时候那样看重钱财这些身外之物,他的憨笑他的神采或许都来源于他在潘家园的进出往来中,重新找到了当年名不见经传时代的踏实和本分。和着当年的朋友一块儿,本分下斗,本分出货,本本分分赚自己的那一分辛苦钱。我记得胖子曾经有一次和我叨咕过,自从和我混在一起,下的都是凶险百倍的斗,出来却总是两手空空,赔了个老底朝天。想想连我都失笑。尼玛还真是这样,咱铁三角在一块儿鬼门关闯了无数次,大洋却没捞到几块。虽说胖子自打从巴乃回来后,他这人并不像闷油瓶一样给人感觉清冷飘渺,远近模糊,但是别人看不出来我心里却知道的,胖子的心不在这。他人是出来了,但是心却还孤零零捆在巴乃那块云彩生来又归去的无边土地上。可是我眼看着胖子整个人越来越有由内而外的真实感,这种真实感跟闷油瓶越来越有起伏的人情味有一拼,一样让我热乎,一样让我热泪盈眶。

拢帐,签长期协议,分配收成,又持续出货。其余没当日出完的货,又在大厅中摆了十几天,进出来往观摩交易走关系的人络绎不绝,直收尾了十几天才算完。此时的库存几乎告罄,黑瞎子诸事不参与,多一句人情关系往来都找不着他,只管在苏万黎簇闲暇的时候,□□他二人的身手,其余时间照常安排伙计下斗。说起来我真是轻松了不少。虽然顶头的天空还得我撑着,高官贵爵还得我出马逢迎,但是我真觉得担子减轻很多。别的不说,梁子在开业第二天就带着人回南边儿坐等收成去了,南边儿大大小小的事务也都归了梁子;北边儿这边,账目和收尾工作我也都跟眼不见似的,任着黎簇颠三倒四的折腾,还有苏万跟一边儿七手八脚的帮衬;栋子来往着处理饭店的事务,额外还替我打点着够不着资历见我面儿的主雇;外八行和潘家园儿那边又有源源不断的货源进来挂到帐面儿上寄卖,胖子独揽大权在这一块儿盯着;其余的饭店运营核心,鉴宝定值这一块儿,全归了小哥。

但是时间不长,我就算再迟钝,都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尼玛我好像出乎意料的越来越闲,闲的有点让我接受不了。小哥却越来越忙。自从经历了“草图一挥指点寻龙点穴”和“只言片语化解两阵交兵”的传奇事件,还有每天一大早风雨不误的固定晨练,伙计们一个个找张爷回话的时候越来越多,倒把正经小佛爷晒在一边。

其余的人都忙里忙外的脚不沾地儿,我却成了闲人一个整天在旁边喝茶水干看着。闲了就闲了吧,我想着好不容易有时间好好歇歇,小哥也出来这么久了,稳当享受的家居生活也只有那么几天还都是让黎簇陪着的,这会黎簇正忙着我却闲着,正该好好陪陪他。吃个饭,逛个街,带他领略一下这十年大千世界花花绿绿的姹紫千红开遍。我心里都盘算着呢,出去看看风景也不错,咖啡厅,游乐场,温泉,短期旅游团,3D5D7D等等多维电影,对了听黎簇说还有什么密室逃脱大冒险之类的探险游戏。纵然他不喜欢,总要让他知道世界之大还有这些东西长长见识,也不枉在这个多元时代走了一趟。

但是,我每次一回头想要跟他说这点子事儿,他都低头忙着。不是在鉴宝就是在听伙计回话。他的表情还是从容平静犹如一井深水,然而眉宇间的气息他却不再收敛着,一股子英气和稳重弥散开来。即使他还是沉默寡言,即使再纠缠纷扰的事情到他嘴里也简单的只剩下只言片语,恨不得一个“恩”字解决一切。可是他往那一坐,尼玛啊光这淡定不迫之气势就足够受伙计们万众朝拜了。

☆、第 24 章

二十四

某天早晨我走到议事堂里眼瞧着今天气氛还行,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刚开始启齿:“那什么,小哥,你看今天天还不错,要不咱们……”

话没说完,门口当当当叩门进来一个伙计,瞅都没瞅我,垂首跟闷油瓶道:“张爷,您给看看,这是北边儿伙计新下了个小斗收上来的东西,求您老给掌掌眼。”

尼玛啊,您就您吧,还您老。闷油瓶能有多老?我忿忿不平在心里吐槽,但终久一个字儿没说,走到一边把手椅上坐下喝茶。尼玛这阵子闲着没事光喝茶,这茶一进口我就知道什么茶什么水什么年值出了几遍成色。直等到闷油瓶一个字没说,把这批货看完,又把定论简单写纸上,伙计恭敬弯腰退出去了,我才伸伸懒腰接着说:“小哥,那个啥,你看今天天气还行,要不咱们……”

话又没说完,门口又当当当叩门进来一个盘口蛇头,低眉顺眼赔笑道:“张爷,这是最近我偶然在道儿上得来一个地图,您老给掌掌眼,这斗有多大价值,可下不可下?”

尼玛又没看见我。我在一边儿闲着没事敲用茶盖敲着茶杯,把话咽了回去。一边等着闷油瓶把这事又处理完了,我才耐着性子第三遍开口:“小哥,那个啥,今天天气属实不错,要不……”

我第三次被打断,栋子低头进来,面露一种同情的颜色看我。尼玛这是什么眼神?!我刚想说话,栋子低头从我跟前直接过去了,走到闷油瓶跟前躬身回道:“张爷,前儿个饭店开业时有个财大气粗的老板,不知您还记不记得,指了名儿的想求见您一面,说有件宝贝请您过过目,您看?”

我心里这个时候真有点不耐烦了。趁小哥还没点头或者摇头时,在旁边闲适带点儿阴沉的开口:“不见。栋子出去回了他,有什么宝贝要鉴定,要么把东西送来,要么把图片发来。小哥这边一律不见外人。”

我这话说的已经很独断了。若是平时栋子见我这样口吻说话,一定已经肃清表情只待我示下,我摆手让他出去他才敢走。可是今天他居然看看我,面色有点为难的顿了顿,接着看小哥的脸色。我沉默着看小哥,眼光已经有点强硬的味道了。小哥也看了看我,大概也知道我心里不怎么太顺。好在他还知道顾念我的心情,颇给我几分面子,冲栋子点点头叫他出去,意思是按我说的做。

我的气势慢慢缓了下来。我知道在伙计面前这样不给小哥面子实在是我无理取闹了。当初他在吴山居宅着,是我死乞白赖把他拽来非要他在这个世界上安身立命,现在他依然惜字如金本色不移,却一举气吞山河霸气英姿如同君临城下,我却更加颠来倒去心里不是个滋味。我到底要他怎么样呢?要他听我的话还是逆我的意,要他在所有人面前展示他那个一直隐藏着的麒麟降世,和我一起同舟共济;还是在我身边柔软成一个卷毛大狗,让我守着他护着他一转眼就能看的见他。

如此患得患失,简直不像我认识的自己。

我悠长悠长的无力的长叹着。垂下目光,我觉得自己对不住他,觉得自己愧对他从长白山出来就一直在我身边听我吆喝听我驱使的这种信任。我甚至开始不敢看他。

他大概知道我心里又难以平静了。多像多年前我是个初出茅庐的愣头青,凡事有的是精神头去琢磨去疑虑去猜,去追随他的脚步想要窥视他的一切。可是那样的时光终究是一去不复返了。

正当我心里的负面情绪一点点把我一早晨的好心情都浇裹住的时候,他坐在我对面轻轻却安定的叫了一声:“吴邪。”

吴邪。

吴邪。

这两个字是世界上最短的魔咒,他每一次这样叫我我都无力招架。我收了收自己的心神,强迫自己从十年前见了小哥就秒变傻帽的那个愣头青,在一刹那变回风雨不动处变不惊的吴小佛爷。我抬眉,淡淡的微笑,向他道:“没事,小哥,我没事。”

“吴邪。”他又叫了一声。不知道为什么声音里总是有点无奈。他看着我,眸中乌黑发亮总像有什么欲说还休的隐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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