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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再理会他们，径直向勃兰特走去，对方开口了，却分明是莱恩的语调。

“一切都结束了，亨特！”

他留意到勃兰特的眼睛里有一个透明的装置，这让他原本湛蓝的虹膜看起来是绿色的，那应该是一个摄像头，莱恩正透过勃兰特的眼睛，和他面对面交谈。

勃兰特轻轻掀起外衣，让伊森看到了捆在他身上的炸弹，这是莱恩对他背叛的报复。他本想触发炸弹，结束这一切，可是周围还有很多无辜的游客。伊森轻轻握了握他冰凉的手，以示放心。

“1.8公斤的塑胶炸.药，530口径的滚珠轴承。你的朋友正坐在一个敏感的压力触发器上。所以，不要轻举妄动”,莱恩在监控的另一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

看来莱恩甚至骗了他的下属，他们根本没有逃脱爆炸范围，而是站在爆炸的中心。伊森再次觑了一眼周围，虽然已经入夜，但这里仍到处都是慕名而来的游客，他们此时还不明白即将发生什么，脸上洋溢着欢笑，就好似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伊森，没有时间给你考虑，坐下来谈”，莱恩命令道。

借着灯光，伊森注意到勃兰特的脸有多憔悴，他感到一阵心碎，伸手想抚过他的脸庞，却被莱恩打断了。

“人性，是我选择的武器”，莱恩略一沉吟，“从我在唱片店杀死班吉开始，我就知道你会不顾一切地来抓我。我也知道当时勃兰特别无选择，其实无论他无意放你走，还是有意放你走，无论他让你在维也纳跑掉与否，无论他投奔了泰勒或者没有...”

“你确定我们要死在此时此刻此地吗？” 伊森冷笑着回应道，“那么我要说，人性也是我的武器，我了解你，莱恩。有些时候，你痛恨规则，你经历着信仰危机，人的生命对你来说不再重要，或者说，从来没重要过。因此你渴望鲜血，渴望再次爆发战争，于是站到了重启辛迪加计划的副总统一边，这样整个世界就会陷于血与火之中。但要实现这一切，你需要帮助，你需要钱，很大一笔钱，而且你会不择手段地去得到那笔钱，这就是我为何我知道我必须要把你绳之于法！”

“那个U盘在哪里？”莱恩不耐烦地打断了伊森。

“你不是喜欢玩游戏吗，我为你多准备了一个”，伊森挑了挑眉，“我要给你5000万美金，放了勃兰特。”

他迅速在餐巾纸上写下一段密码，然后展示给莱恩。莱恩虽然有些怀疑，但仍照着密码录入了系统，他为辛迪加计划开的户头里立即多了5000万。

“这么说，你打开了全部三个红盒子”，莱恩再次问道，“很好，U盘在哪里？”

“正在你面前，我就是那个U盘。我背下了240亿美金的所有账户名”，伊森抱起手来，“如果炸弹爆炸，你就什么也没有了，没有这笔钱，你什么也干不了。没有了我，你什么都不是！”

“我不会被同样的伎俩耍两次”，莱恩恼怒地把面前的桌子敲得猛地一震。

“现在，你觉得我不过是虚张声势，我不会让勃兰特去死，我不可能把整个U盘的信息背下来。只有一个办法可以万无一失，那就是放勃兰特走！”伊森咬咬牙，直视着镜头。此时离爆炸的时间越来越近，他决定最后赌一把。

对面陷入了可怕沉默，迎接伊森和勃兰特的要么是重生，要么是死亡。

倒计时已经不到一分钟。勃兰特的眼睛里溢满了泪水，他一直摇着头，想要伊森离开，可伊森抓住他的手却握得更紧了，“勃兰特，你从我身边溜走太多次了，现在我终于抓住你了。这次我绝不会再放手，因为...我爱你！”

勃兰特的眼泪瞬间崩堤，莱恩在他喉咙上也安了装置，因此他无法摆脱控制开口。他脑海中恍惚闪过伊森为他选的《图兰朵》中，卡拉夫王子以生命为赌注想要赢回图兰朵公主。如果他们能活下来，他一定要像图兰朵一样大声宣布，他的答案是“爱”！

“5...4...3...”

他们屏住呼吸，眼眸里只有彼此的倒影，周围的喧嚣仿佛都已不复存在，能听得见的只有那渐渐交融在一起的心跳声。

“2...1...”

也许下一秒就是生命的终点，但结果已经没那么重要。在最后的时刻有最爱的人陪在身边，即使是世界末日又有什么值得害怕呢？

☆、勃兰特的答案

Chapter 014

I’m with you. ——Brand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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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0】

黎明迷离夜色下的露天咖啡馆里，妩媚的姑娘一边含情脉脉地注视着心上人，一边笑着把他奉上的图章蛋糕含进嘴里；不远处的河滨大道上，衣着体面的男孩不顾父亲的斥责，蹲下身去抚摸一只脏兮兮的兰灰色野猫；庄严的伦敦塔下，满头银发的绅士郑重地把一朵红色康乃馨放到了地上属于一个流浪艺人的帽子里...

这一刻似乎变得很漫长，好像一生已经过完。勃兰特知道，当倒计时清零的时候，所有的美好都会被撕得粉碎。然而这并没有发生——炸弹没有爆炸，莱恩一定是在最后时刻按下了终止程序，伊森成功了！

就在下一秒，那位姑娘尖叫着取出蛋糕藏着的求婚戒指，脸上满是喜悦的泪；野猫凌厉的眼神变得柔和，温顺地舔了舔小男孩的手；流浪小提琴手朝绅士投去感激的一瞥，然后继续拉动琴弦，美妙的音乐在伦敦塔古老的城墙下回荡，勃兰特隐约觉得旋律听起来无比熟悉，那是《图兰朵》。

然而勃兰特来不及想更多，他看到伊森猛地站起来用身体掩护他，一边朝着咖啡馆外的几个特工开枪。伊森一枪爆了正前方那个特工的头，辛迪加的人立即开火反击。他们桌上的白瓷咖啡杯应声而碎，紧接着是身后的玻璃。

“莱恩，现在只有一个办法可以解决这一切，你和我，面对面，只不过我不会被锁在那个玻璃盒子里了”，伊森剑眉倒竖，“你不是想要你的钱吗，那个温特尔得打到我说出来才行！”

“杀了勃兰特，亨特给我抓活的”，莱恩生气地对在场的辛迪加特工下了指令。勃兰特明白莱恩按下终止键的那一刻，自己对莱恩就再也没有价值，莱恩想要的是伊森。于是他以最快的速度卸下炸弹，麻利地扯掉耳麦，并从嘴里抠出那个控制他发声的装置，然而他却怎么也取不出左眼里那枚该死的镜片。

“勃兰特，赶紧离开这！”伊森边开枪边喊到。

“不”，勃兰特语气强硬地拒绝道，“我要和你一起！”

“好吧”，伊森知道这不是争辩的时候，于是他抛给勃兰特一支枪，然后用自己的身体做掩护。他和勃兰特配合得很默契，他们陆续打死了几个辛迪加特工，杀出一条血路，成功逃出了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