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少恭冷哼一声:“大师兄想查谁便查谁,又岂容我置啄?我倒知道,巽芳有何疑点,你又查到了一些什么?”
陵越似已早有打算被欧阳少恭斥责,眼神一黯,却不多作辩驳,只继续道:“昔日,我不止一次听少恭提起与巽芳公主的过往,从少恭的描述里,巽芳公主是一位最善良不过的女子,甚至愿为毫不相干的陌生百姓舍弃自己五百年的寿命,可是,我私下问了兰生、襄铃、方如沁还有桐姨,他们虽不愿多说巽芳的不好,可细节处,却勾勒出一个跟少恭口中的巽芳公主全然不同的一个人。”
“就凭这些?”
陵越心中暗道:昨日之事也令我感觉此女心机颇深,十分之不寻常。只是,此事尚未分明,还是不提为妙。他摇了摇头道:“或许还有一些,但余下的,还是少恭的态度……”
“哦?”
“我不相信少恭是善于作伪之人,你对巽芳的真情,我相信绝无半点虚假。但自少恭与巽芳相逢以后,少恭却一直为屠苏之事奔忙,倒像是,刻意躲着这巽芳一般。方才见了你二人争执,更是明确了我心中判断。我相信少恭对屠苏的真情,但我更是相信,少恭并非喜新厌旧之人,因而我有了一个大胆的推测。”
欧阳少恭直直的看着陵越,陵越亦直视欧阳少恭,一字一顿道:“也许少恭的心中一早就有了怀疑,只是少恭不愿面对;当日秦岭之中,怕正是少恭确定巽芳身份之时!”
陵越说完以后,空气仿佛瞬时凝固了下来,他们相视而望,彼此心潮起伏。欧阳少恭心中暗道:陵越啊陵越,果然对你不可小觑,只是,这中间波折之深,你又如何尽晓?但你这番推测,倒也切中了一些要害。他心念一动,已经有了计较。
欧阳少恭低着头,凝思半响,方才徐抬眼皮,缓缓道:“你说的没错,这个人,她,并不是巽芳!”
欧阳少恭如此坦然承认,陵越也是一惊。说实话,他虽心中有许多怀疑,但手头毕竟毫无证据,更无多少把握可让少恭对他直言相告。他本想等到查探青玉坛之时再追查“巽芳”身份,只是看这“巽芳”一心想要对付屠苏的样子,屠苏因与少恭一事,本就心存愧疚,怕是会对他极为不利。陵越几番考量之下,才不惜大胆一试,不料倒是探出了少恭的真心话。
只听欧阳少恭告诉陵越,他早已感觉到“巽芳”的不对劲。但他失去巽芳多年,如今好不容易失之复得,一直压抑着自己不去怀疑。直到秦陵之中,他无意中闯入那间宫殿,发现有青玉坛人曾在此驻足的痕迹。他当时担心“巽芳”,就以烛龙之麟查看他们当时的情景,却没有想到,竟看到“巽芳”与雷严谈话的情景。俩人一同布局,一同谋划,看上去关系非同一般,正如青宣当日所言,“巽芳”像极了雷严的部属,完全听他号令行事。他的妻子“巽芳”绝不会沦为雷严的傀儡,他终是确定,这个“巽芳”,应该是青玉坛之人所扮。他当时打击过巨,心智大乱,方才有如此狂态。
但之后,“巽芳”又为救他身受重伤,对他的关心不似作伪。他一心照顾“巽芳”,也想好好查探她的来历。可惜,目前尚无所获。他不愿告诉众人,也是心中仍存了最后一点想念,总还是希望,她有那么一点点的可能,真的是他死去的妻子……
欧阳少恭说话之时,脸上凄怆之色,隐隐地又与于当日秦陵之中的神情重合了起来,陵越看在眼头,心里不由得一酸。若是如此,那么一切倒是全可解释了。
陵越心头一松,顿了顿,对欧阳少恭道:“要想查明‘巽芳’的身份并不难,她既是青玉坛的人,那么青玉坛之中自然有她生活的蛛丝马迹。况且,青玉坛之中还有雷严的许多同党,还须我们去解决才是。少恭,你愿不愿我一同去青玉坛?”
欧阳少恭自那事以后,头一回对陵越露出了一丝笑容:“说实话,我也正有此意。”
二人又布置了一番,陵越走后,欧阳少恭立即发了一道灵符给元勿。
淡黄色的灵符一闪而没,他合上掌心,独自一人又在亭中伫立许久。见斜晖渐没,心中忽有一些意懒神疲。他想起昔年那个一心仰望他的丑丫头素瑾,暗自道了一声可惜。
只是,一个人有一个人命途,有时候他也无可奈何。
有一场大戏,终是要提前开演了。
☆、新坛主(一)
风晴雪提前与众人辞行,要回幽都看看婆婆的情况。原来方如沁想安排一桌送别宴,再与众人一齐去送她。可而今因了欧阳少恭与百里屠苏的事情,气氛说不出的尴尬。巽芳不愿见到百里屠苏自在意料之中,方如沁心里也是说不出的滋味。百里屠苏为避开他人探寻的目光,总是一个人待在房中,整个人更沉默了。唯一对对此事一无所知的也就只有尹千觞,他长日流留酒肆赌坊,在方府里的时间也不多,倒是没发现任何的不妥。
于是,最后送风晴雪出城门的,只有百里屠苏和尹千觞二人。风晴雪见百里屠苏闷闷的,也不好拿话去烦他,只捡了一起闲话来说,故作无事的样子。百里屠苏知道她有许多话想同自己说,出城之后,又提出再送风晴雪一程。尹千觞一直以为二人有别样情愫,见此情状,很知趣的笑着回去了。
风晴雪试探着问道:“苏苏,你还是要继续炼制起死回生的丹药么?”
百里屠苏“恩”了一声。
风晴雪咬着唇,又轻声道;“可,巽芳姐……”
百里屠苏脸上一僵。他想起昨夜大师兄告诉他,“巽芳”乃青玉坛中人假冒之事。若“巽芳”是假的“巽芳”,那么,他与少恭之间又少了一道阻碍,他更可以顺理成章的跟少恭在一起了。但他全无兴奋之心,只是觉得无比的茫然。好似从一场大梦中醒来,这些时间里无尽的挣扎、痛苦、纠结,全然没了意义。更有随之而来的、对少恭的担心:少恭知道巽芳姐是假的那一刻,该是如何的伤心?可惜自己一直不知他的心情,竟也未能安慰他。
他的心绪便如蛛网,密密麻麻、层层叠叠,一时间竟有些怔忡了。风晴雪不明所以,还以为又触碰到了他的心事,不由得窘迫了起来,有些不安地看着他。百里屠苏回过神来,对她淡淡一笑。因此事并非查明,此时也不好跟晴雪多说什么。
风晴雪小心翼翼地转了话题道:“其实,关于复生丹药一事,虽然少恭十分有信心,但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妥。苏苏,我这次回幽都,也是准备再替你去查查这件事,我会早日赶回来,炼丹一事,你先别着急好不好?”
百里屠苏虽应了一声,但对她的话,却是没怎么放在心上。炼制起死回生丹药,这个主意,他已是十分坚决。即使只有一二成的把握,他也要试上一试。母亲和族人已经死去了,再差的结果,也不过只是再失去一次。正如少恭所言的,不去尝试的话,就永远没有希望。
却说欧阳少恭这边,他与陵越计划商定之后,便依计行事,温言劝说素瑾同他一起重返青玉坛。素瑾虽有不愿,那里毕竟有她太多的秘密,但欧阳少恭向她保证,今后将在青玉坛中安心炼丹,与她长相厮守;素瑾还以为是自己的一闹折腾起了作用,寻思着离开琴川恰好能断了少恭与百里屠苏的接触,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陵越让百里屠苏留在琴川静候消息,不日后,同欧阳少恭、尹千觞、还有素瑾三人,一同前往青玉坛。
不料,当他们来到青玉坛山下时,就觉察到事情有异。从前山下看守的弟子统统消失不见了。一路沿山而上,行至半山腰时,恰好同浑身血污、踉踉跄跄往山下外跑的元勿碰个正着。
元勿看到欧阳少恭,先是一僵,然后警慎地看了他们几眼。欧阳少恭关心地问道:“元勿,你怎么了?”
陵越和尹千觞均知,元勿之前帮雷严对付过他们,而今见他们上山,怕是以为他们前来寻仇,眼神之中惧是惶恐。陵越缓声道:“你放心,我们不是来找你们算帐的。”
欧阳少恭也在一旁点点头道:“我知道当日你们所为是受雷严所迫,而今雷严已死,我们也无仇怨。我毕竟曾是青玉坛的人,不会来加害你们。”
元勿犹豫半晌,见他们的确并无敌意,缓了神道:“欧阳长老,请……救救我们!”
“发生了什么事?”
元勿喘着粗气道:“是……是武安长老,想要杀光我们,霸占青玉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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