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窗外的人影离开了。邱锦明恢复了漠淡的神情。怀里的倚香也恭敬的起身,退到一边,轻声禀报‘大公子与四公子最近跟湘王走得很近。’湘王…邱锦明脑中快速度的闪过湘王的个人信息。湘王是宁太傅的外孙,宁妃的儿子,今上的七子,前年在汉中突然得了重病,今上念其父子情便让人把湘王接回京养病,不知怎了,湘王病好了之后,今上就对他宠爱有加,也没有要让他回番地的打算,一年不到的时间,湘王的势力竟然迅速崛起,与太子形成了两股对立的势力。有意思,母亲啊母亲,看来你的世位之梦就要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邱锦明点了点头,喝了杯酒‘那王爷、王妃可知道?’
‘爷放心我们的人照看着,暂时还不知晓。’
邱锦明眉毛一挑,露出一丝邪笑‘身为父母哪能不知晓自己最疼的儿子的想法、立场?’
倚香一愣,爷一举不就把世位推到了三公子手上?若王爷知道了那世位就万万不可能传给四公子或大公子,不然,不管将来是湘王或太子得了势,都将容不下邱府,湘王得势不会留下一个兵强且有战功的王爷,太子得势不会留下曾反自己的王爷,识时务者都明白此该只能静观其变!所以王爷只能在爷和三公子之中选。但爷如今已…对上邱锦明淡然的神情,倚香渐渐变得坚定起来!只要是爷想做的,不管为什么,她都会去做!‘是,倚香知道了……还有爷,宫中来言仪玉公主将会在王孙贵族中挑选驸马。’
封号仪玉,名郝灵,与太子同为皇后所出,是太子的妹妹也是今上的长女,邱锦明带着些疑惑‘我记得仪玉公主五年前就已经许给了状元郎司徒浩了,还有一女司徒云…’
倚香嫣然一笑,这样带着疑惑的爷还真不多见‘爷说得对,但两年前温州闹瘟疫,司徒浩自动请命前去,不料却丧了命,今上为此懊悔不已,非要替仪玉公主再寻一良夫。’邱锦明点了点头,表示清楚,起身走向卧铺,倚香上前帮其脱下外衣‘爷,今晚是留宿倚香阁吗?’见邱锦明轻应一声。看着这刚毅,英俊的侧脸,不禁有些心动,若是爷没造出了‘去势’这一出,这驸马必定是爷的。还好…清晨,门外一阵喧吵将倚香从梦中唤醒,缓缓的睁开双眼,看了眼熟睡中的邱锦明,嘴角划过一丝道不清的微笑,听出门外吵争声的人是邱锦明的侍童侍耀,轻轻起身,生怕吵醒熟睡的人儿,披了件外套来到窗口,向楼下探了探,便看到楼下拦着侍耀的老鸨,两人像是在争议什么。眼珠子转了转,便转身回到床边,轻唤了那床上人儿一会,片刻,见那人儿缓缓才睁开的双眼看了她一眼又要闭上了,不禁发出一声轻笑,爷这样子还真像小孩,动手摇了摇那又上装闭上眼的人儿,轻声着‘侍耀,在楼下等着急着要见爷呢。爷不下去看看吗?’ 只见那人儿刚才还迷糊要眯上的双眼猛然的挣开,双眸里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清晰。
换了衣服的邱锦明一下楼 便看到还在和老鸨争吵的那人,不悦有紧了紧眉 ‘侍耀,一大早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一声坚而有力的清脆声响起,争吵的两人一时愣住,齐齐的看着站在楼梯口的邱锦明,爷什么时候下来的?邱爷什么时候醒的?听到自己爷的斥责,侍耀有些委屈的低下头,行了个礼,轻道‘爷,吉祥……’
邱锦明看了他一眼,转头对老鸨换上一脸温笑‘妈妈,清早怎么不多休息会。’
老鸨一看邱锦明,一大早被吵醒的怨气便涌了上来,带着点盛气凌人的假笑‘妈妈我也想多休息会,实在没法子,一大早就来了只疯狗乱犬,我看邱爷得好好管管了!’
‘你!……’听老鸨骂自己,侍耀正要开口反击,旁边的邱锦明却先开口了‘妈妈,实在对不住,我回去定严加管教的。’说完便向老鸨拱了拱手,从怀里命出一张东西塞到老鸨手中‘小小敬意,望妈妈笑纳。’
老鸨打开一看,竟然是一张五百两的银票,眼睛发亮发亮的,这邱爷不但给足了她面子,还挺会做人的,便也不再纠缠‘瞧,邱爷说的是哪里话,刚才老身也有些不对,在这向小侍童赔罪了。’话说着赔罪,但语气却是那么的不屑,笑眯眯的向邱锦明道了别,也不理会那气炸的了的侍童便扭着那臃肿的身子走了。
侍耀气结,恶狠狠的看着老鸨离去的身影,一个风尘人,凭什么狗眼看人低!凭什么让爷给她道歉!一时间还忘了自己一大早来的目的……邱锦明将手中的扇子啪的一声打开,扇了扇,样子极风流倜傥,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温笑,敲了敲那气愤不已的侍童,示意该走了,便潇洒的向外走去,出来时瞥见自家的马车竟然绑满了行礼,转身询问还在为刚才那事气愤不已的侍童‘侍耀,’指了指那马车‘怎么回事?’
‘哎呀…’侍耀重重的拍了自己的脑袋一下,被那老鸨一闹差点坏了大事!急急的道‘今上来旨意了,凡是成年的王孙嫡子,后天都必须到达京城参与仪玉公主的驸马大赛!王妃让爷今早就得出发,这可是关系脑袋的事,万万不能迟到啊!’说完小童竟然有些同情起自家爷来了,狠狠的瞪了温乐楼一眼,都是这地方惹的祸,要是没那事,自家爷一定能当上驸马的!可是都发生那事了,爷怎么还这么沉迷这地方?!难道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邱锦明玩味一笑,太监也能参加?有意思…不过母亲大人您也太寒碜了吧,堂堂一个邱王府嫡长子进京选驸马竟然就只有一辆马车,一个随童!?得了,就权当看是去场戏。去好好游玩一下京都。不过…希望你会喜欢我送你和四弟的‘大礼’!开口对身后不知道又在乱想些什么的侍耀道‘那还不赶紧出发?迟了你小子可吃不兜着走。’虽然现在出发明天就能到京城,但这小子不吓不行!
侍耀赶紧回过神来,扶着邱锦明上车‘是、是、是,爷您先上车子了……坐端了,架……’
☆、父女俩
历代以来,京都在天子脚下,都是属于最繁华的地方,才刚到辰时(早上八点多),街上已有不少人已开摊做生意了。来来往往的人好生热闹,邱锦明一到京都,府里也没多呆,留下侍童整理行礼就独自一人先到街上闲逛了,随意找了个小摊,点了碗豆腐花与一笼肉包便吃起早餐来……突然前面有一个粉嫩嫩,大约四、五岁的小女孩,气鼓鼓的鼓着双腮,怒视着身后几个跟着她的大人,样子甚是可爱,让邱锦明不禁留意起来。
‘玉嬷嬷,我说了不许跟着我,不许跟着我!你听清没有!!’那小女孩怒道。
身后那四个家奴打扮的人,惶恐的低下头,不语,旁边一个嬷嬷上前一步恭敬的开口‘我们得保护好小姐的安全,否则主子那不好交待,请小姐不要为难我们。’看样子这人应该是那四个家奴的领事。
‘你少拿娘压我!’小女孩暴怒,跳急了脚‘娘也说了,我能写出女子经便让我好好玩玩,你们这也是违反娘的命令,难道不怕我叫娘责罚你们!?’
那嬷嬷愣了几秒,语气没有丝豪松动‘为了小姐的安全,奴婢我贱命不值一提,任凭小姐处置。’
‘你!’那小女孩争不过,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玉嬷嬷最讨厌了,就会欺负云儿。呜呜……’
一时间,几个家奴都慌了手脚,那嬷嬷脸上也浮起一丝心疼,急忙哄起那哭闹的小祖宗。突然那小女孩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亮光。片刻那小女孩一抽一抽的发出一声惊喊‘娘……,你怎么来了。’那几个家奴闻言连忙转过身,福了福,齐喊‘主子吉祥’玉嬷嬷也正在纳闷主子怎么会出现在这,抬头一眼除了来来往往的小贩并未见自己的主子,糟糕!回过身来,哪还见自己小姐的身影,有些气急败坏‘都给我起来!小姐不见了!给我分头找,找不到,你们脑袋也别想要了!!’
等那几个家奴都往不同方向走远后,邱锦明拍拍躲在自己桌子底下的小女孩,那小女孩探出小脑袋,带着浓浓的童音问道‘他们走远了吗?’
邱锦明有些好笑的打量那小女孩,出门有几个随从跟着,且看那衣着的料子竟和自己是一样的,在大普国,都有专制的官布,有限制平民,富商,官员的布料区别,自己身上的那些布料只有四品以上的官员与官家子弟才能穿,看样子这小孩家境并不凡,可惜,自己无心涉足官场,不然这必定是个好路子!‘嗯,都走远了,出来吧。’动手将那小女孩扶了起来。也不再理会,便自顾的吃着早餐。
好一会,见那小女孩还是睁着大大的眼睛,一眨一眨的盯着她,样子看起来委屈极了。呃,这小丫头想干嘛?有些好心的开口‘小姑娘,怎么了?你不是要去玩吗?怎么还坐在这里?’连连问那小女孩几句,也不见那小女孩回答,只见她倔犟的盯着自己,也不想自讨无趣,使拿到起最后一个包子往嘴巴一塞,突然旁边那小女孩,眼神染上了水雾,小嘴一扁,哇的一声,又哭了起来。着实把邱锦明吓了一跳,愣住了,好一会,看那小女孩的样子是没打算停的意思,旁边已传来指责声……
‘你看那人那么年轻怎么就有小孩了?’
‘看那公子应该才十五,六岁,两人应该不会是父女吧?’
‘怎么不会?你看那小姑娘长得那么水灵,那小眉毛,长得多像他呀。’
‘就算是父女又有什么奇怪的,你看人家公子穿得衣冠鲜丽,家世一定不凡,再加上又长得俊,风流点也是正常的。’
众人闻言,都赞同的点点头,突然较年长的开口了‘长得俊,家世不凡又怎么样,看人家小姑娘哭得那么伤心,生为人父竟然都不理不睬,枉为人父!成何体统!’
四周不断有七嘴八舌的嘀咕声传来,邱锦明不禁尴尬起来,看了看那哭泣的人儿,自己的眉毛粗又浓的,这小纤细的眉毛哪里像自己了?那大婶好眼光啊!这小姑娘又跟自己又没关系,自己何必坐在这让人‘教训’动手放了些碎银在桌上,准备离开,突然一双肉肉的小手紧抓着自己的衣角,这小祖宗想干嘛?配上那泣不成声的样子很是惹人怜人,自己本来就不是心软之人竟也起了不忍,伸手将那人儿抱起,轻声的哄着,但不管自己说什么,这小姑娘就是一字不应,邱锦明也没折了,突然顺着那小人儿的眼光看去竟然是桌上那空笼子…这小祖宗是饿了?邱锦明心里偷笑,招了老板再点了笼包子和碗豆腐花,推到那小女孩面前,示意她吃,谁知道这小女孩还是不说话也不吃,只是眼光从空笼子移到了眼前那热腾腾的豆腐花上。轻叹口气,这小姑娘怎么那么倔犟!哄骗道‘小妹妹,叔叔叫太多了吃不完,帮叔叔吃一点好不好?’语气竟带着连她自己也没察觉的温柔。怀人的人儿听言,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好一会才拿起包子吃起来,但另一只小手却还是紧紧的抓着邱锦明的衣角。 邱锦明无奈只好等着小姑娘吃完。
看着怀里的小儿轻打了一个饱隔,邱锦明轻笑一声,拿起手帕为那小人儿擦试嘴角,看了看天气,已快到巳时了,便起身将怀里的人儿放下来,瓣开还紧抓着自己衣角的小手,轻声道:‘小妹妹,叔叔有事,就此告辞吧。’说完便要离开。突然衣角又被抓到。不悦的紧了紧双眉,这小丫头又想干嘛?
那小女孩低着头闷闷的开口‘我没带银子……’邱锦明莞尔一笑,这个好办,从怀里掏出十两碎银递给那人儿。但那小人儿还是拉着她的衣角,低着头,就是不接回银子,邱锦明有些怒了,扯开那紧抓着自己衣角的小手,转身向城东走去,见自己的手被扯开,那小人儿,嘴一扁,哇一声,又哭了起来,邱锦明听言,更是加快了离开的脚步。
呜呜…娘,说的对,外面坏人很、多,呜呜…就、就会欺负云儿,云儿想、回家。
邱锦明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竟然会又回来,而且自己竟然会跟一个小丫头怄气?唉,看着那哭得很伤心的人儿,睁着大眼无助的看着来往的呢,终是不忍,走上前,扶起蹲下地上哭泣的人呢。‘乖,不哭,不哭…’
司徒云正哭得伤心,突然被人抱起,一惊忘记了哭泣,愣愣的看着走而复反的大哥哥,突然,张口往那肩膀狠狠一咬。娘说过别人让自己流泪,那自己就要别人流血!
没想到怀里的小人儿会突然来这么一袭,肩上吃疼,想想自己确实有些过错,便也忍住疼痛,小心哄道‘小妹妹,叔叔知错了,叔叔向你赔礼好不?’嘁……感觉肩膀更烈了,肉都快出来的,邱锦明咬牙切齿‘我!带!你!去!玩!’怀里的人儿闻言,松开口,扬着得意的笑容,甜甜的道‘谢谢叔叔.’娘还说过过程不重要,目的达到就行! 确
邱锦明带着司徒云逛了一会,发觉她和小时候的自己有些肖像,看起来是很亲近腻人,但其实内心比谁都还在疏远,眼里还隐藏着防备心,这样活得太辛苦了……她突然很想看看那小丫头发自内心的笑,既然都同意陪她一天了,何不如尽情的玩?看那小丫头直盯着那两个泥头娃娃,眼里透着渴望,但却还是和刚才一样从不向她开口要物。摇头摇,掏出碎银,便向小贩将那将军泥人与贵妇打扮的泥人买了下来,看旁边的人儿睁着大眼不解的看着自己,佯装不喜欢‘现在看看这泥人也不怎么,丢了又可惜,不如你收了它们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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