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愿蔫蔫地抬头,见神秀在他面前蹲下身,满脸慈爱的对他笑了笑,苍老的脸上又挤出了数条皱纹,对他道:“快打开这个木匣子,只要把里面的东西披在身上,你就能帮你行思师父报仇了!”
小弘愿闻言神情一凛,回过神来,大声道:“此话当真?”
众人吃惊地看着他,皆以为弘愿是惊吓过度,此刻却都顾不上他,心内酸楚,神会也正自纳闷,以为弘愿是在与他说话,暗忖这孩子是不是真的吓傻了。
弘愿按照神秀的指引,慢慢打开手中的黑色木匣,里面的东西他认得,这便是达摩祖师传下的袈裟,青原寺中也有一块,由赤色偏黄的布料拼成,纹理间还绣有金线,煞是奢华好看。
神会一眼过来,便认出匣子中的是神秀藏起的那块袈裟,茫茫然思虑,怎么会,这袈裟何时到了小和尚手中?趁神会还在愣怔中,神秀急忙道:“快!照我说的,把袈裟披在身上!”
小弘愿不再迟疑,默默站起身,抖开袈裟,旋身将这块袈裟围在身周,弘愿还是个孩子,身量不及成人一半,这三分之一的袈裟对他而言,倒是刚好合身。
神会见弘愿竟将自己视若珍宝的袈裟披在身上,顿时回过神来,大喝一声:“大胆!这袈裟是你碰得的吗?给我脱下来!”话未讲完,便蓄力向弘愿冲过来,竟是不管不顾的要下死手!
玄觉见形势不妙,正要奔来拦住神会攻势,却被眼前的景象震惊的瞪大双眼,只片刻的功夫,小弘愿周身金光大放,透着耀目金光的照射,周围的一切近乎透明。
小弘愿明显在被未知的陌生力量催持,人已升起至半空,瞬间化作盘膝坐姿,仿佛正盘坐于仰莲座之上,如法相庄严的菩萨般,双掌合十,满目慈悲。
众人皆惊异非常,行思忍着剧痛睁开双目,见徒儿小弘愿身披达摩祖师所传袈裟,凛然迎敌弘,惊诧之余,又心下甚慰;玄觉也不由赞叹一声,后生可畏;赤元拍了拍梦歌的手,淡笑着道:“这下有救了!”道家常言: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今日看来,上天仍是慈护众生的!
神会见此情形,只觉得梦寐以求的袈裟仿佛要变成旁人的了,这还了得!此刻已是失了阵脚,惊忙上前,只为抢夺袈裟,盲目地一味进攻,茫然嚷道:“那是我的!你给我脱下来!”
神会飞身而起,依旧祭出灵元归一*,可是这次,白影一碰到金光,顿时化作无形,神会是前进半寸也不得,就与金光中的弘愿在半空持续僵持着。
达摩祖师的袈裟,乃是世间至阳至刚之物,邪魔之术法自是无法与之抗衡,弘愿双目圆睁,他年纪虽小,此刻却是威势逼人,只见他额间灵台洞开,金色光芒忽地收缩成一束,直直射向神会,神会躲避不及,面门被金光*个正着。
这一下威力非凡,神会明显毫无反手之力,再无力抵抗,七窍流血,神形俱损,血腥之气扑面而来。
弘愿趁机一声大喝,孩童稚嫩的声音全然不见,只剩如虎豹雄狮般的厉吼,声震四野,在念力驱使之下,弘愿身周光芒更盛,光辉聚集,在半空中幻做一个佛字,疾冲向前,罩在神会头顶。
一个明显不属于弘愿的声音透过弘愿之口,如梵音檀响,缓缓诵出:“你触犯‘四重禁’,淫、杀、盗及大妄语四成,本是极重罪,又犯‘五逆罪’,杀父、杀母、杀阿修罗、出佛身血和破和合僧。”
“弘愿”语气中立时多了几分凝重,最后缓缓道:“可最重之罪却是‘一阐提’,你不再信佛教,已然断灭善报!”
字音一落,刹那间,半空高悬的佛字大放光芒,殊不知,达摩袈裟乃是克制灵元归一邪术的利器,神会痛苦的伏在地上,身子蜷缩在一起,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衰老,头发瞬间变的花白,骨瘦如柴,身体仿佛在刹那间便被抽干了。
不知是否花了眼,玄觉眼看着神会的身体在变的透明,再过片刻,竟消失不见了,就如同方才的神秀一般,全然没了踪迹。
当一切尘埃落定,已是日暮西山,整座宅院被晚霞映的通红,仿佛天地间都被抹上浓重的血色。
☆、第五十三章
小弘愿拖着过长的袈裟,一走一绊的向他的行思师父奔来,一下扑到行思身边,小小的双手捧着那条方才吓到他的断臂,再抬头已是失声痛哭、泪流满面。
行思惨白着脸色,用尚存的右手揉了揉他的小脑袋,虚弱道:“弘愿长大了,师父都要靠弘愿保护了,怎地还哭鼻子呢!”
无人说的准,弘愿使出的惊人力量是谁在催持驱动,显然不只是达摩祖师那一片袈裟那么简单,许是还有小弘愿冲冠一怒,为师复仇的信念,哎……谁知道呢,此刻大家得以携手看夕阳,便是劫后余生,上天眷顾,理当珍惜才是!
伤兵残将,休养了三日,伤患们的身体皆恢复过来,毕竟这群人不是佛门高僧,就是道家弟子,身子骨比寻常人结实不少,根基牢固,复原的便快上许多。
赤元为怀让禅师做了一把带轮子的木椅,不得不赞叹,道家门人的想法还真是稀奇古怪,偏偏这木椅对于此刻双腿不良于行的怀让,十分好用,怀让有了木椅,可以自行操纵,心情舒畅不少。
他作为长辈,这几日得了闲,便挨个厢房探望这些后生们,关怀几句之后,便要老气横秋地道:“佛门一劫已过,可叹世事多变,人心叵测,吾辈已老,只望你们年轻一代,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继承先祖衣钵,将佛法发扬光大!”再眉头紧锁地叹口气,便问道:“不知你们今后作何打算呐?”
打算啊,行思还真是不敢跟怀让老前辈说,玄觉也是心虚的很,亦是不敢说,惟有小弘愿,人小胆大,口无遮拦道:“赤元真人与梦歌哥哥,今后定是要携手天涯海角,共度余生岁月!”
怀让禅师的脸色黑了一分,他记得道家弟子虽不必持戒修行,可这梦歌……是个男子吧?两个男子……罢了罢了,横竖是道门之事,丢不了他佛门的人。
小弘愿继续道:“待到行思师父好些了,便和如苏哥哥一起送您回南岳,师父说了,如今佛门人心不稳,还要仰仗您老主持大局!”
嗯,这话怀让爱听,不过,为何是与那个叫如苏的小子一起?有了赤元与梦歌的先例,怀让脑中灵光一闪,面色黑了三分,忍不住问道:“送我回南岳之后呢?你师父行思打算如何自处?”
小弘愿乐呵呵地道:“当然是与如苏哥哥一起,寻个山明水秀之地,或者深山密林之中,做隐士去了,相伴一生,自得逍遥!”
荒唐!胡闹!怀让禅师内心极度挣扎,叫嚣着要罚行思面壁十年,抄万本佛经,面上却是压抑着怒气,尽量和颜悦色地问:“那玄觉呢?他作何打算?”
“玄觉师叔说了,他要去登仙台山,度六俗诸天,誓要寻到达摩祖师留下的最后一块袈裟!”怀让默默点头赞许,还是玄觉这孩子懂事乖巧,自小便懂得顾全大局,真是后生可畏啊!
弘愿突然凑到怀让耳边,悄声道:“我偷偷跟您说呦!玄觉师叔要尽快找到袈裟的因由便是:据说最后一片袈裟在谁身上,那人便是方辨大师的转世,真正的佛道禅宗继承者,与其说玄觉师叔是为了寻袈裟,不如说他是要寻要这个人,将宝林寺诸事托付于他!”
闻言怀让几乎感动的老泪纵横,这才是佛门弟子,为众生苍生涉险,思虑长远,品质德行,隐隐有慧能大师之风!
小弘愿更小声地道:“玄觉师叔是想将宝林寺住持一位,连带着佛门一堆麻烦事,赶快推给那位继承者,这样一来,他也好安心地去寻他的心上人啦!您不知道罢,玄觉师叔的心上人可是个美男子呢!这可是玄觉师叔的秘密,我是偷听了他跟我师父的悄悄话才晓得的,您千万别告诉别人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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