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人相恋相知似乎是理所应当之事,又似乎另有隐情。
天庭之中,专门给旁人牵红线的月老在犹豫不决,前些日子,天帝秘密给他下了一道旨意,要他在夜泽魔君与新化形的金莲之间扯上一根红线,这……实在是难为他了,且不说此事实在有违常理,若是被世尊晓得了,也是了不得是事啊!
好在月老年岁大了,一而再地推脱,只跟天帝道自己已是老眼昏花、时常健忘,拖得一日算是一日,要说这会儿他为何犹豫,此事还真是奇了!
在牵满红线的室内,猛然冒出一根颜色鲜艳的红线,一头是朵金色的莲花,另一头却扯向了一个触目惊心的名字,魔君夜泽。
世间的姻缘乃是天定,月老虽是司命此事,却并不能主宰旁人姻缘,缘之一字,本就是飘渺的很,触不着,摸不到。月老在迟疑,是否该将这根红线掐断,巨大的剪刀抬起了又放下,放下后又抬起,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月老抚须叹息一声,罢了罢了,拦不住,阻不得,听从天意便是了,世间多少痴男怨女仍旧为情所困,等待着月老仙人的救赎,魔君的事也好,如来的事也罢,姑且放一放吧!
莲华的梦中,他似乎经历了另一场的人生,心头的那抹悲凉从始至终挥散不去,那名黑衣男子自天阙陨落的一瞬间,莲华猛然惊醒,醒来后只觉脸上冰凉一片,抬手一摸,竟摸到一脸的泪水。
玄觉也醒了过来,神情恍惚又茫然,梦中的他只觉得绝望至极,心痛难抑,奇异的金莲,古怪的黑衣男子,那些梦中之人,都是谁?他为何会觉得这般痛苦?
☆、第十三章
“你又在玩什么见不得人的把戏?”
“嗯?”善思盘膝坐在木箱之中,一派天真地摆弄着自己的肚兜儿,瞅都没瞅凶神恶煞的九龙儿,低着头道:“你还真是高估了我,本公子既已变成如今这副可笑模样,还能玩什么把戏!”
九龙儿冷冷一笑,它晓得善思所知之事颇多,关于它与小修,莲华与玄觉,紫阳与阿虎……他通通知晓,偏偏顶重要的一件事却始终不晓得,这可谓是讽刺之极,任他善思公子再如何有才学,通天机也想不到,他的恋人白渊早就已经魂飞魄散了。
正因如此,天帝才会如此这般地痛恨着他,再三地折辱于他,白渊可是天帝唯一的胞弟,天帝恨他怨他,也是理所当然。而善思呢?他心甘情愿地每日每夜忍受天帝的暴虐摧残,恰恰也是因着白渊,他期盼着,能早日与恋人白渊团聚,那个举世无双的男子,是他漫长生命中唯一的光亮,呵呵!自己痛,便要让别人更痛!天帝还真是毫不手软。
善思折腾了这么久,大家只觉得眼花缭乱,睡醒之后,却又发现一直聒噪的婴孩竟然猛地安静下来,不知是否该觉得可喜可贺。
见善思那一副我行我素德行,九龙儿真是看不过眼,沉思片刻后,又不住苦笑,它自己尚且做不到自保,更护不住小修,怎地还有心思去替小莲儿忧心,果然年岁大了便开始啰嗦操心了吗?凡事看开想通往往只在一瞬间,九龙儿猛地茅塞顿开,一头扎进孟启修的怀中,舒服的翻了个身,能得片刻悠闲便莫要虚度了大好时光。
九龙儿离开后,善思的表情说不上轻松,好似是那种觉得自己很是倒霉,然而见到比自己还要倒霉的人后,心中便自然而然地升起一种莫名的快意,扭曲的快意。
“分明一觉华胥梦,回首东风泪满衣”,莲华深深地体会到了这番酸涩滋味,他擦净脸上的泪痕,努力抛去心中的阴霾,他开始思索,他们几人要如何才能从兜率天出去,思来想去,觉得此事还是得请教善思,毕竟兜率天之后的路,就连九龙儿都不曾来过。
他整理好情绪,便起身缓缓踱步到善思呆着的木箱前,虽然方才从善思与九龙儿的只言片语中,觉察到二人之间的气氛有些许诡异,可因着此事久拖无益,莲华还是试探着开口问道:“善思前辈,晚辈想请教您,您可知道出去这兜率天的方法?”
玄觉的视线一直追随着莲华,见他是问如何出去,便借着身形之便,也跟了过去,趁机听一听,他晓得莲华的心思后,便也惦记着改命轮一事。
善思仰着稚嫩的小脸,脸上的表情却是成人都不曾有的阴沉冰冷:“你们想出兜率天?”
“正是!”莲湖果断点了点头,谦逊道:“还望前辈指点一二。”
“离开兜率天的法子,不是没有,这法子啊!”善思一顿,继续道:“说容易也容易,说难呢,它也难!”
说了一连串的废话,见莲华依然留心聆听,善思嘴角微微勾起,决定口下留情,不再继续耍弄他,正色道:“天帝老儿曾说过,只要我能破除这里常年的冬日之咒,让兜率天的冬天从此过去,春日就此到来;让这满山的积雪消融,让遍野的草翠花开,第四重天变的如人间那般暖如浓春,便可自然而然地抵达下一重天。”
“什么?”原来九龙儿一直藏在玄觉的身后,善思说完,它便按捺不住,从玄觉身后窜了出来,激动道:“天帝老儿要你让六俗诸天的时间重新运转?”
善思微微颔首,莲华与玄觉却是心中一凛,若非九龙儿出言提点,他们还未想到,这六俗诸天中的时间似乎是永恒不变的,贫瘠的黄土、滚动的岩浆、不变的巨岩……无论容貌还是形态,都不曾有过改变。
甚至自从到了六俗诸天,即便未曾吃过多少食物,他们也不曾觉得饥饿口渴。
“咯咯……”善思阴恻恻地一笑,咬牙切齿道:“六俗诸天的时间静止不动了,本公子欣喜还来不及,怎会想法子让它重新运转,天帝那厮想用激将法诱我出去,门都没有!”
众人:“……”
原来他竟是能出去的,却依然选择留在这种鬼地方,妄他聪明一世,居然被天帝骗的这般凄惨。
“我们来六俗诸天的因由,想必您心里清楚的很!”莲华躬身道:“事态紧急,还望前辈尽快能告知我们出去兜率天之法!”
“为何要让时间运转?”善思的神情忽然变的茫然起来,他瞪着失神的大眼睛,一字一顿道:“时间静止才是最好,没有今日明日,没有今年明年,白渊与我,就像从未分离一般,彼时便是此刻,此刻即是彼时,长长久久,朝朝暮暮……”
善思迷蒙所说的话恍如一颗落入湖心的小石子,一时间便激起千层波浪,回头想想,两人能在一起的时刻才最值得珍视,曾几何时,他们都想过,若是能让时间止于此刻该有多好,而在六俗诸天中,时间便如一潭死水般,真的静止不动了,只是却停留在了漫长看不到头的冬日,不见萋萋芳草,不见灼灼桃花,不见悠悠清风,亦不见一丝一毫的暖意气息。
扪心自问,若两人一起,身处这般孤苦的境地,还能否甘愿,能否无怨无悔?善思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仿佛已经看不到周围的人了,眼神空洞,似睡非醒。
莲华走到角落里,开始思索善思的话,儿女情长暂且放一放,莲华此刻最想知道的便是如何才能让六俗诸天的时间运转起来。
玄觉走到正在埋头苦思的莲华身边,莲华瞧见的便是弘愿那张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小脸,脸上正显现出与他年纪不相仿的深沉和绝望,莲华未曾想到,这个寡言少语的孩子,今天竟然会主动开口与他说话,所言之事,又是这般熟悉:“我以前读过的经文中曾有这样一段话:极乐世界之中,十八层地狱之下,时间皆为止息、皆为不变、皆为永恒。”
莲华一时间竟然愣住了,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形容此时的心情,弘愿的一句话,让他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中,明明已经过去那么久了,而今想起,仍旧恍如昨日。
那还是在永嘉的时候,一切还未曾改变,他与玄觉二人还是形影不离,从未分开过,那是个初秋之晨,玄觉身着白色布衣,于庭前树下卓卓而立,微风拂过,他的衣带飘扬起来,微黄的落叶在他的身周飞舞,因着四下无人,莲华便化成了人形,玄觉回首瞧他,随手拈起一片落在莲华头上的落叶,磁性低沉的嗓音道:“莲儿,若是风止了,这秋叶可还会凋零吗?”
莲华那时正在摆弄玄觉被风吹起的衣带,只漫不经心地答道:“当然还会凋零啊!四季变换并不会因外力缺失而更改,只不过便见不到这般秋叶飞舞的美景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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