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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每念到一个人，那个人便朝旁边的小平桌走去，立即就有一个小老太太根据旁边一个老大爷报的数字麻利的数钱发钱，等那人签完字后，钱也到手了，然后再换下一个人，如此重复。

此时的现场格外的和谐，可谁又知道，早在两个小时之前，这里还是乱槽槽一片，吵吵嚷嚷跟菜市场比也有过之而无不及，人人都想往平桌前挤，甚至差点升级为暴力事件，也是那时候引得周围左邻右舍的人都来围观。

最后要不是二大爷凭借手艺阵住场子，这会估计得劳烦到警察同志出马。

黄茂混进院子后就自觉躲着钱荼在外围假装路人看情况，只是听着里面有些熟悉的声音又忍不住凑近了几分，等听到对方所念到的名字，就更急切的想要冲进去看个究竟。

只是当他真看清里面的人后，已经顶着满脑子问号了。

——里面的人基本都是些熟面孔，还有那正拿了钱往包里塞的不正是和他老爸交好的曾叔和许叔么？！他们平日和自己老爸走得比较近，顺带着也常给自己带些礼品，只是这会怎么会齐齐出现在这里？还跟老爸不爽的杨经理有说有笑！

有问题！那个杨经理怎么会在这里？而且他念到的那些人似乎都是商场员工！

这模样像是在……发钱？既然发钱那他爸应该也会有份吧？可是为什么他却没有看到自家老爸的人影，是他爸还来不及赶过来，还是因为这些人想昧下他爸的钱？！

简直不能忍！黄茂连忙掏出手机拨出电话，要是这些人真撇开他爸吃独食，那他们可就亏大了！他眼睛好得很，那些人领的百元大钞可至少有十张！

“喂，爸！我看到你们商场在发钱呢！你知道这个事情吗？钱领了没？”

“什么？！”黄林森蹭地一下子站起来加大了嗓门，感觉到旁边的青年男人投过来的询问眼神后，才深吸一口气降低了音调问，“他们在哪？你看到有多少人在？”

黄茂听他老爸的语气就知道这事他也是刚知道，脸色瞬间就难看下来，不忿道：“在万仙桥东28号院！现在可能就只有几十人，听说之前进出有百十来人，爸，这得是你们商场的全部员工吧，他们怎么能这样，所有人都在领，怎么偏偏就把你漏掉了！”

……怎么偏偏就把你漏掉了。黄林森听着这话差别没把手机摔出去，他愤愤诅咒一句，脑子里回想了一遍那个地方的地貌，才道：“毛毛，你想办法弄个‘前方施工’的牌子挂到大路边，让那些个人没法走大道。”

“啊？”对于自家老爸突然转变的话风，黄茂显然有些反应不过来，“唉！我说老爸，你弄那玩意干啥，还是赶紧过来吧，晚了没准那些人就把钱给分光了！”

“哼！分光？！我到要看看他怎么漏掉我！这事我心里有数，你赶紧去办我交待的事情！”接着黄林森又提醒道，“记住，给我小心点，别让人看见了！”

“爸，你还没跟我说你弄那玩意打算干嘛呢？对了爸，我跟你讲，你们那杨经理好像和今天纵蛇咬我的家伙认识，他们这会还在一起发钱呢！你说会不会是他俩串通一伙的啊！”

“行了！”黄林森打断自家儿子的话，恶狠狠道：“管他们是不是一伙的，反正也没打算放过！这事我知道处理，你现在赶紧去给我办事，要是晚了你那仇就别想报了！”

“遵命，老爸！”得到自家老爸的承诺，黄茂整个人都有精神多了，在他的印象当中，自家老爸就还没遇到过没办法处理的事情！因为扫向钱荼的眼神也格外的幸灾乐祸。

钱荼只觉得有道令人不舒服的目光打在自己身上，正打算找时，那目光又消失不见，只得继续埋头帮着数钱。

“妈的，臭小子还挺警醒！”躲在一个成年男人身后的黄茂抱怨着，随即招呼了自家小弟又闪出了院子。他确实不明白他老子有啥计较，不过这不妨碍他执行，反正不过动嘴皮子的事，于是等出了小院后他便将自家老爸的意思传递给那个被叫作烂眼龙的少年。

烂眼龙听了之后眼珠转了两转，随即拍着胸脯保证：“茂哥你就放心好了！我知道那玩意哪里有，保证给你办得妥妥的！”

黄茂这边做好了交待，那头黄林森也正好对上自已身旁的青年的视线。

青年有一头张扬的发，半寸长几乎根根立起，一身黑色背心显露出他强健的体魄，手臂上纹了一条巨大的蛇头，正凶恶的瞪视远方。

“小叔，发生什么事了？”青年道。

黄林森：“妈的！也不知道杨建国到底哪弄到了钱，正在万仙桥附近一个小院内发工资！老曾、老许他们竟然也不提前跟我打电话说一声！”

青年的手指一下一下敲击着桌面，随即看向黄林森，“小叔，你说，有没有可能，杨建国根本就没有把那笔钱弄丢？”

“不可能，他这个人我还算了解，榆木一个，根本不可能去贪那笔钱。”黄林森想也不想就否定了答案。

“你先别忙着否定，他丢钱这件事，也只对你和崔姨说过吧？”

黄林森身体一僵，“……你是说，他早就有怀疑了？”

“这也说不准，不过这些只是我的猜测，你不用太计较。对了，你刚才让毛毛去封路，是有什么打算吗？”青年又道。

“恩，万仙桥那块我还算熟悉，封了大道就只能走两条路，不管哪一条都会路过一个巷子。洪儿，你去找几个机灵点的兄弟在巷子里给我守着，我倒要看看，如果所有人都在刚领取工资不久就被抢劫，劫匪还扬言是杨经理透露出去的消息……到时候杨建国还能怎么办！”

略去杨家父子的作为，钱荼这边却是体验了一把数钱数到手抽筋，虽然都是即数即离，没能在手上停留一分钟。

等送走了所有员工，除了二大爷外，所有人都有些撑不住。钱奶奶和王大爷是因为帮忙发钱登记给累的，钱荼则是脑力体力双向严重透支，因为第二天还有考试，钱荼和几人打了招呼后便直接洗漱扑床。

等扑到床上后，钱荼才惊觉不对，太安静了！他埋头一看，田宇紧皱着眉，额头上全是汗，呼吸却极其微弱，几乎要听不见！

意识到这种情况不对劲，钱荼赶紧推了推看上去已经陷入昏迷的人，“无量、无量！你醒醒！”

在钱荼的推动下，田宇终于有了动作，只见他伸出手，双手胡乱抓着，口中喃喃道：“钱X，钱X。”

又是这个音！下午的时候也曾听到过，却绝对不是在叫钱荼。

钱荼主动将脖子凑上去，任田宇双手环住，努力辨认田宇叫的是啥，只是这一听清，却让他整个人都僵住，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