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施施然站起身来,走到堂下。方颜良本就是个雅致的人,这厅中布置的也是极为雅致,在他左手边,摆了一盆寿山石,造型别致可爱,方颜良命人端了这盆寿山石来,摆到二人中间。
邱煜不解的看着他,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方颜良挑起拳头大的一个石块来,嘴里温言道,“大人,我最近听说海州府不太平静,最近可是有流寇作案?”
听他这一说,邱煜一愣,不错,海州府这几日来,不明不白的冤死之案确实不少,就连四大家的陈家也损兵折将良多,只是他苦无证据,任他命人多处巡查也破不了案。
“大人,这流寇甚是大胆,敢在大人的地盘上兴风作浪。我方府一届商家,倒也怕惹祸上身。”方颜良手里捧着那石头细细摩挲。
邱煜脸色阴郁的盯着他那张温润尔雅的脸,口中接道,“大公子放心,本官再不才,也不会叫方府遭了他人强手。”
方颜良低头轻笑,“不过,在下更担心,若是有哪个大胆的流寇溜进了大人的院子……”他口中这样说道,却是手上微微使力,邱煜就瞪大了眼睛,看到那块坚硬无比的寿山石在他手中化为粉末。
邱煜倒抽了一口气,没想到这方颜良看起来文弱,却是个深藏不漏的武林高手,这等功夫放到武林上,也可能问鼎江湖了,再仔细一想他的话,这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在威胁他。若是不办了赵家,方颜良就要动手要他的命!
想到这里,他脸色又是一变,心中虽然恼怒,嘴上却终于服了软,“大公子担心的是,这流寇如此嚣张,本官确实担心。公子放心,赵家在海州府作恶多端,本官身为父母官当要为民着想,这就回去办了这事了。”
方颜良拍干净手中粉末,温润一笑,“那我就先恭喜大人了,赵家这些年的财富来的不明不白,当要充归国库才是。”
邱煜尴尬一笑,这时候他忽然觉得方颜良送上的金子居然烫手的很,只是话已到此,任他后悔往日小看了方颜良,也只能强自摆了摆架子告辞了。
方颜良见他离去,也未起身相送,仍坐在那椅子上,修长的手指敲着桌面。
二弟啊二弟,他还真不知道方颜玉怎么会有功夫去个小倌馆找个老鸨的晦气,还真不像他平日里为人。说什么为人打抱不平,方颜玉平日里可不是个多管闲事的主,难不成他这二弟心里有了在意的人?而且看来,这人说不准还真是个男人,难道是天香楼里的小倌?只是他二弟并不像那种浅薄之人,就算喜欢男人,也未必看得上那些人。
方颜良又转眸一想,管他二弟喜欢的什么人,他二弟心里几十个窍,自己定有打算,只是,二弟,他们这次算是心有灵犀了吗?他正打算办了这海州府尹,方颜玉就把邱煜连同赵子意弄到他刀口下来,这次他可以来个一石二鸟,二弟啊二弟,大哥还真要找个机会好好谢谢你。
当天下午,海州府就发生一件大事,所有人都懵了,当事人邱煜没想到,赵子意更没想到。
那时,邱煜传了手信让赵子意去府中见他,两人进房密谈之时,忽然屋内邱煜大声惨叫,“赵子意,你!你敢……”屋外候着的侍卫仆人听了这动静大喊,“大人,大人,怎么了?”
只听到屋内乒乓之声不绝于耳,似是两人在打斗,隐约有声音传来,“赵子意,你敢谋杀朝廷命官,救命啊!”一众侍卫立刻破门而入,只见屋内凌乱万分,邱煜浑身血迹,胸口插了一把刀,已然毙命,死的时候手中也捏了一柄剑,剑上血迹斑斑,却是赵子意身上流出来的,赵子意喉管被割断,颈部血流不止,尽管侍卫立刻叫来了郎中,也是回天无术,赵子意眼睛突着想说话,却手捂着喉管呼呼透风,一句话也没说出来就垂头死了。看样子是邱煜和赵子意言语不和,两人自相残杀,双双毙命了。
众人慌了神,朝廷命官被赵子意谋杀,证据确凿,人证物证俱全,赵家是毁定了,只是,这后续处理事宜该如何?正在众人面面相觑之际,司法参军事宁问山道,“府尹大人已经毙命,此事当立刻上报监察使大人知晓,待大人上报朝廷。”其他两位参军事皆同意。三人接监察使谕令合力处理后续事宜,赵家被抄家,家产被没收充公,赵家名下商户树倒猕猴散,很快被其他商家兼并,天香楼也关门大吉。
而此时,风光一时的凌华被扔到了大街上,伤还未愈便遭遗弃。这日,风雨大作,凌华拖着腿,一身褴褛来到一处屋檐下避雨,忽然,那阴暗之处一个人抬起头来,凌华定睛一看,只吓得魂飞魄散,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晚差点将自己凌虐致死的东子。
东子看眼前这满脸污脏之人,一开始没当回事,后来见这人看他的眼神似是畏惧至极,于是上前仔细打量,终于认出眼前这个要饭花子一般的人便是凌华,当下张嘴一笑,咧开一嘴黄臭的牙来,“心肝,心肝,你怎么来了,你是来找我的吗?你放心,我以后定然好好待你,包你满意。”说完也不嫌凌华身上脏臭,恶狠狠的扑了上去。
凌华面如死灰,这次,他是在劫难逃了。
方颜良早早得了消息,这日他在海州城中的快意楼定了一间雅室约人见面,不多会,他等的人便来了。那人一身普通百姓打扮,头也是微微的低着,让人看不清真面目,抬起头来,原来是司法军参事宁问山。宁问山官居正九品,品级虽小,也是个官,见到方颜良,却是端正身体拜了下去,“见过公子。”
☆、寻玉
快意楼里,宁问山对方颜良恭敬一礼,还未拜下去,便被方颜良托起了身体。
“问山乃是下任府尹,怎可再如此,莫要折煞我了。”方颜良笑道。
宁问山使劲全力也未能拜下去,只好叹了口气,站直了身体,无奈的道,“莫说问山还不是府尹,即便以后真的成了府尹,公子于我来说,也永远是主子。”
方颜良按着他坐下,“问山,若我当年是为了让你为我在官府谋方便才送你读书,今日便不会在这里了。而且,我说了你是下任府尹,你便可以放宽了心,谕旨不日便到,问山静候佳音便可。”
宁问山目中露出感激之色,“问山能有今日,都承了公子的恩情,不管我以后去了哪里,只要公子一句话,在下宁死不辞。”
方颜良笑着摆摆手坐下,“问山,今日请你来,可是为了多谢你。若不是你及时通知我邱煜和赵子意密谋害我方家,说不准今日我便要落了下乘,其实是方家托了你的福啊。”
宁问山摇头,“公子莫要抬举我了,公子其实早料定那邱煜久炼成精,必不会简单就被吓到,公子肯定还有后招,其实我那是多此一举了。”
方颜良含笑,他早料定邱煜会不老实,他早挖好坑等他们跳了,只是宁问山出手帮他一把,他也乐得收下这个人情。当年宁问山一文不名卖身与他为仆之时,他便相中他的才能,他帮他除了奴籍,送他去参加科举。宁问山果然没叫他看错,两年后就中了进士,后来又回海州官拜司法参军事,他处事严明,司法公正,颇得人心,可惜竟让邱煜这等贪财无能之徒当了府尹,他的才干几乎全数被压制下去。
方颜良替宁问山斟上酒,宁问山慌忙站起身,连道“不敢劳驾公子”。方颜良举杯敬他,“问山此回予我方家有大恩,颜良在此敬问山一杯,遥祝问山日后官运亨通。”
宁问山至此也不再推辞,端起酒杯饮下。
方颜良放下酒杯,一杯水酒下肚,脸颊浮上红晕。宁问山心中一动,别开眼睛不敢细看。方家出美男,宁问山想起第一次见方颜良时,便是惊如天人。那时方颜良年不及弱冠,一身杏色衣衫站在满院粉色桃花之中,袍袖飘飞,眉目温润,嘴角含笑,他夫人桃花粉面含春,与他相携而立,好一对完美璧人。谁知近六七年过去,方颜良成了今日的笑面狐狸,桃花也不知所踪。
方颜良轻抚酒杯,“问山,我帮你一回,你也救我一次,你我之间便是两清了,以后莫再公子公子的叫我了,若是你当了府尹之后还看得起我方颜良,不妨叫我一声容川便可。”
宁问山一愣,“怎敢有慢待公子之意。”
方颜良瞅着他一笑,宁问山心中顿时释然,终于展颜笑道,“叫一声容川也不妨,只是你在我心中永远都是公子。”
方颜良笑着摇摇头。“问山,此次请你,却还是有事要找你帮忙。”
宁问山端正脸上颜色,“容川有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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