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啊你!
何老师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么四个字,字字如锥,扎在了何鸣的心上。
——看来,父亲是知道了。
何鸣沉默,只能沉默。
何老师看着跪在他面前,腰板挺直,视线看着那件戏服面无表情的自己的儿子不由得一阵恍惚,似乎看见了当初因为执意要学旦角被师傅罚跪在他面前的十岁少年。
如同当初一般沉默,像是块石头一般,不管他们怎么罚他,依旧是那般,死活便是不开口,不认错。
何老师忽然一阵无力,从这小子十岁那年看见他因为绝食而晕在屋子里的小小身影,便知道,再也没办法管教了。
何鸣这倔脾气,不知道像了何家的谁。
何鸣听得何老师忽的叹息了一声,随之而来的是一张薄薄的纸。
何鸣下意识地伸手去接。
只看见,是一张已经揪得十分厉害的信纸。
信纸上的字迹,他无比熟悉。
——他自己的字。
上面是他发表在《胜利报》的一份手写的草稿。
——《胜利报》,上海地下抗日者相互传阅的时事报刊,从1931年年初开始发行,由他和几个有志青年一起创办的报刊。
他以为他烧完了所有的痕迹,却还是漏了一张。
何鸣经不住呼吸一窒,攥紧了手里拿脆弱的纸张。
你最近就在这里反省。何老师丢下这么一句话,便欲离开。
父亲……,忽的何鸣喊道,抬眼,一双幽深的眼睛便盯住了何老师,一字一顿,你不能关我。
你还有理了?何老师心里的火终于是爆发了,扬声反问道。
你能做的,我同样能做。何鸣沉默了片刻,忽的道。
何老师冷笑了一声,当作了回答。
父亲,你能够唱旦角,我同样能够唱旦角。你能够做抗日者,我同样能够做。何鸣继续道,你能够做□□,我也同样能够做。
何老师听着何鸣的这句话,不禁瞪大了眼睛,指着何鸣气的手指都微微颤抖了起来,你……你还知道什么?
你的信。何鸣直视着何老师,腰板依旧挺得笔直。
何老师看着何鸣,声音里带着咬牙切齿,所有的信!?
所有的。何老师听见何鸣这般道,语气低沉,声音不卑不亢。
——从1930年的“将梨园戏班作为联络点。”到1931年六月份的“保持静默,切断联系”,最后到1931年九月份的“冬藏计划,退出上海”。
……那我就更不能让你出去了。
何老师似乎已经有些站不稳了,手扶着身后的书桌,顿了片刻,他犹如叹息般地道。
我也是抗日前线的一份子,我有权利参加冬藏计划,我……,何鸣忍不住道,声音里有些急切。
何老师语气强硬,打断了何鸣接下来的话,写了几篇大言不惭的文章就妄想要做什么了么!?我告诉你!何鸣,你这个性子,迟早是要害死我们!
何鸣被何老师这番话堵得说不出来了话,只能瞪着眼睛看着自己的父亲,眼神里尽是不甘和倔强。
你从今天开始,便半步不能踏出这个房间。
何老师这般道,迈步的时候身子却是晃了晃,有些要跌倒地趋势,何鸣忍不住想站起来扶住他,却被何老师大声喝住,给我跪下!
我们何家!没有你这样的不肖子孙!
给我好好想想!若是让我知道你要再和许家那小子不清不楚,别怪我不客气!
你柴米油盐不进,可不代表许家那小子能够扛得住!
何老师的手段是从戏班子无数徒弟里练出来的,许一霖那弱不禁风的体质,怎么能抵得过何老师一顿鞭子,一顿板子?
何鸣跪着转过身,看着何老师已经到了门边开始动起来早有准备的锁,往前跪了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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